白家没落咯。有人摇头叹息道:当年白殊言还在的时候,白家可是辉煌一时,稳坐了世家里头把交椅,谁敢略其锋芒啊。可惜自他之后,白家再没有能力出众,能挑大梁的人了。白义学还不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才跳出来的。
嘘白家人来了。场内的议论声突然一静。
白义学带着几个弟子,包括他一脸挫败的儿子自宴会厅包厢走了出来。
秦家一向做事周全,走在白义学身边的是秦羽和,他微笑着与白义学寒暄,一路送他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白家主,您这是有人问道。
家中有事,我们就先告辞了。白义学干硬地解释。
任谁都能看出他紧绷着的脸。
厅内所有人都一派自然,看不出先前还在谈论他的样子,甚至不少人都跟他礼貌地道了个别。
但白义学感受着这些人似有若无瞟过来的的目光,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秦羽和送走白义学后回到了宴会厅,正遇到元祈向门口走来。
他惊讶道:你这是要走?
学校临时有点事儿,我得回去一趟。元祈向他点了点头,多谢你的邀请函。
秦羽和笑道:客气了,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白义学自虐般地想象着那些人看他笑话的场景。
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些人的语气,一定会敬佩又惋惜地提到白殊言,而说到他的时候,必定要讥笑他不如白殊言远矣。
这些话自白殊言死后就一直充斥在他的耳朵里,十年前他坐上了家主之位,便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但这些人轻蔑的目光,和上任家主对他不认同的眼神却未曾离开他分毫。
白殊言的名字每从他们的口中说一次,都像一把刀剜在他的心头。
白义学的脸上压抑着深深的嫉恨。为什么白殊言死了那么久,还要死死压在他的头上?!
可惜我出生的时候白殊言师叔已经不在了,不然我真想看看他的风采。一个憧憬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
白义学猛地回头,你们说什么?
我们没说话啊。几个弟子互相看看。
白义学阴冷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从他们的脸上一一划过,让他们害怕地低下了头。
不许提那个名字。他警告道。
白义学刚刚回过头,耳边又冒出一句话:师父明明就不如师叔,还不准我们说,自欺欺人真是可怜啊。
啊!一个徒弟惨叫一声,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
师父!我做错什么了他捂着脸恐惧地看着白义学。
你敢羞辱我?凭你也配?白义学的眼里充满血丝。
他儿子察觉到不对,赶紧问他:爸,你怎么了?师弟刚刚没说话啊?
但白义学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无数声音向他挤压过来,要不是你白家怎么会败落成今天这个地步根本没有人看得起你你给白殊言的提鞋都不配
别说了!闭嘴!白义学颤抖着捂住耳朵,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挤碎,嘶吼道:白殊言已经死了!他输给我了!
你真的赢了白殊言吗?一个幽怨缥缈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啊我赢了!我当然赢了!白义学已然失去神志,他怪笑着得意地道:白殊言啊白殊言,枉你一代天才,还不是稀里糊涂地死在飞僵的手下?你怕不是至死都以为自己是运气不好吧哈哈哈哈是我啊,是我在你的朱砂里掺了红铅
几个弟子大惊失色。是白义学害死的白殊言?!
红铅由女子初次经血制成,阴气极重,气味腥秽,极易吸引僵尸。想必是师父在用到这些符咒时,红铅因燃烧而挥发的气息将飞僵引地发了狂。
元祈的目光如覆寒霜,布满了沉冷的杀意。
白义学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迸出,五官扭曲,猖狂地大笑着:你之前费尽心血镇压了那只千年怨鬼以致实力大退,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参与收服飞僵的行动了,但你怕是已经被众人追捧惯了,竟然傻乎乎地带伤上阵真是天助我也啊!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飞僵被你吸引过去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只要你死了我就是白家第一人!
杀了他。元祈的声音冰冷刺骨,让怨鬼自心底涌上一股寒意,它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白义学的大笑声骤戛然而止。
爸!你怎么了爸!白义学的儿子扑到了他的尸体上,壮着胆子颤抖着把他掀了过来。
白义学的脸上是一种病态的笑容,十分扭曲,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这诡异的笑容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三魂七魄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怨鬼将白义学的欲念和魂魄吞吃得干干净净。
它刚刚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就被元祈召唤回去了。
小的幸不辱命,这个垃圾渣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它伏在地上献媚地道。
主人?就在它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元祈的表情时,元祈开口了。
而这也是怨鬼鬼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你也和师父的死有关。
【任务已完成,距离脱离世界剩余24小时。】
???白殊言一脸懵逼,任务怎么突然完成了?
正是国庆假期,元祈的舍友有的回家有的出去旅游,他正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吃零食,惊得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床。
系统也被突然响起的任务提示音吓了一跳。
我看看啊。系统感应了一下,说:刚刚元祈把怨鬼弄死了。
白殊言:我随便说的出师条件,这也能撞对?
系统:挺秃然的.jpg
额白殊言挠挠头,那不如等他回来告个别?
他想起来上次元祈激烈的反应,不禁有点儿打怵。
元祈突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剧烈,仿佛自灵魂深处涌出一种焦躁难安之感。
就像在提醒他什么。
师父!元祈猛地推门而入,急促地喘息着。
师父?!他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宿舍门口,极度的恐惧吞噬了他的思考能力。
祈祈你回来了?白殊言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他从元祈的床上探出头,纳闷地道:怎么跑得这么着急。
极悲到极喜的转换让元祈一瞬间眼圈儿都红了。
怎么了?白殊言一惊。
没事。元祈红着眼眶,却弯起眉眼开心地笑了。
晚上洗漱之后,元祈脱下拖鞋爬上床。
他咦了一声,疑惑道:师父帮我换床单了?
之前的有点儿脏了我就帮你洗了下。白殊言心虚地解释道。他刚刚在元祈床上吃薯片,结果碎了一床。
元祈说:谢谢师父。
他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白殊言忍不住戳了戳,怅然地想到这可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