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书也惊喜地转头对萧霁宁说:皇上,京将军他们应该是回来了!
刺客们要逃了。穆奎扬声道,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逃走
可这话并无多少用,刺客们也感觉到了地面的异常,只见为首的刺客发出一声刺耳的哨响,下一瞬原本还在强攻禁军的刺客们便陡然改变了攻势,转身护住为首的刺客,近乎自杀般掩护着他离开。被禁军强行留下的刺客搏杀一番,在察觉首领刺客已经安然退去后便咬破齿间的毒药,自杀身亡。
京渊寒着面容回到这里,刚刚还拦着七皇子与八皇子不让他们靠近萧霁宁的禁军这会都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京渊能够径直走到萧霁宁身旁。
他问萧霁宁:陛下,您没事吧?
京渊垂在身侧手是攥紧的,萧霁宁可以看出京渊其实是想抬手抱紧他的,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这么做,只能将抬起的手又收回。
于是萧霁宁摇摇头,轻声安慰他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萧霁宁也顾忌着周围有人看,所以并未抬手去牵京渊,只是他急于让京渊放心,忘了自称朕。虽说萧霁宁有时候也会因为紧张而忘记,本应不足为奇,可是他这说话的语气摆明了他没有紧张,而是充满了温柔和安抚的意味。
因此穆奎听见萧霁宁这话怔了怔,而后倏地抬头望向两人,又赶紧低下头去。
京渊虽得了萧霁宁的安慰,可也没怎么放心,他喉结上下滚动着,面容紧绷,神情肃穆,咬着牙道:你受伤了。
萧霁宁一愣,抬手摸了摸脸,这才想起刚刚那箭射来之时擦破了他的脸。
那处伤口极浅,仅有些许血迹汇聚成珠,但并未落下,挂在那道淡淡的血线旁半凝固着,摸上去都不觉着痛,至多只是因为萧霁宁肤色雪白,乍看之下有些明显罢了。
而那血珠被萧霁宁伸手一摸便糊开了,成一道血痕印在他的脸色。
才这么一条缝呀。萧霁宁笑了笑说,又不痛的。
京渊深深地望着萧霁宁,没有再说话,良久他吸着气闭了闭双目,再次睁眼时神色才稍微平静了些,低声道:可我觉得你很痛。
萧霁宁闻言怔愣得更深了些。
这时座下一名禁军前来,京渊便微微转身看向他。
禁军禀告京渊道:将军,无一活口。
京渊寒声道:拉走喂狗吧。
禁军应道:是!
刺客们离去后,此处已是满地的血污,虽然很快就有宫人和侍卫前来清扫,可是血腥气依然久久不散,和萧霁宁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四、五公主已是吓的花容失色,皇后阮佳人和谭清萱也有些惊魂未定。
见状,穆奎便请示萧霁宁:皇上,此地污浊,血污气息甚种,要不奴婢让人换个地继续摆生辰宴,处理众人猎到的猎物,还是今日就先如此结束,明日再看猎物?
萧霁宁环视一圈底下众人。
底下人神色各异,有依旧惊慌的,也有迅速回过神来便沉定下神色的,更有悄悄抬眸打量着他,打量他这位方才被突厥二皇子说肤白皎似月光的云楚帝。
此刻萧霁宁脸上带着道血痕,可是他雪白的猎服却一点血迹也无,甚至连抹灰尘都没染上,真真像是月光皎洁高高在上,不可触碰。
萧霁宁弯了弯唇,笑道:就在这里看。
第101章
既然要处理猎物,那难道猎物身上的血就不是血了吗?萧霁宁抬手理了理衣领,而后一拂袖转身坐下,既然换去哪里,这血腥味都是不可避免,换一块结果也都是如此,便就在此处吧。
高座上的少年身后的椅背上还有着深深的箭孔,那支被他取出仍在地面上的残箭也还未被清扫走,人们怔神地望着萧霁宁,忽然有些觉得这位云楚帝,并不似他平日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中庸。
萧霁宁微微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诸位觉得呢?
谢相先揖身行礼:谨遵皇上圣意。
之后这声音便如浪潮,一阵阵地朝四周传开,猎场的禁军和百官不论文武,皆依次跪下,七皇子和八皇子领先跪下之后,四皇子和五皇子不管心中愿不愿意,也都只能跪下,和众人一起异口同声道:谨遵皇上圣意。
震耳的声浪里,大萧帝国赫赫威仪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萧霁宁又转头看向阿史那穆咖和阿史那克,问他们道:两位王子意下如何?
阿史那穆咖和阿史那克也是见惯了血的,自然不会怕这样的场面,他们只是对萧霁宁这样看着软弱无能的皇帝能有这样淡然的魄力有些惊讶而已,笑道:我们没什么意见。
那就在这接着办吧。萧霁宁抬起杯子要喝酒,让朕看看京将军和公主们都猎到了些什么。
猎场比试,比的不过就是谁猎到的猎物多,谁猎的野兽最为凶猛。
宫人们钦点完猎场数目和种类以后,京渊不负众望地拨得了头筹,突厥将军稍次一些,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个猎场云鸿帝年年都会举办秋猎,而京渊年年都在场,他熟悉这猎场的地形,狩到的猎物最多也是意料之中。
而突厥将军输了也不恼,毕竟大家都知道,今日秋猎只是开胃小菜,这些猎物不过是晚上篝火宴会的菜头罢了,大萧赢了胜之不武,输了也无伤大雅,不失风度。
明日的猎场比武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上战场,他们比得不就是谁更勇猛吗?
猎行结束后,唯一叫萧霁宁讶然的,就是摇光骑射功夫了得,突厥两个公主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偏偏吐蕃圣女和长公主打了个平手她们猎到的猎场一样多,甚至连品种都是一样的,猎物体型也相较无几,仅用肉眼难以分出高下,可总不能现在去拿个称来挨个称重,看谁猎的肉多。
萧霁宁裁决不出她们到底谁赢谁输,只能说她们是平手。
摇光听完的萧霁宁判语,脸色阴沉地更厉害了,朝萧霁宁草草行了个礼便退下。
吐蕃圣女则是弯着腰肢浅浅屈膝,行了个规矩的女礼才重新回到吐蕃使者桑耶身边坐下,桑耶笑得倒是挺开心的,毕竟能看到突厥皇室吃瘪,能不高兴吗?
京渊回来后就把席书挤到一旁去了,改由他护在萧霁宁身后,但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萧霁宁不能频频回头看他,也不好判断京渊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只能和他说话聊天,想以此让京渊心情舒畅些:这吐蕃圣女看着柔柔弱弱的,看不出骑射功夫还挺好啊,居然都能和摇光打成平手。
京渊闻言却是冷冷的一声嗤笑:当然不错,她们打的不是平手,赢的人是她。
真的吗?萧霁宁惊了,睁大眼睛看了看遮着面容的吐蕃圣女,又看向长公主。
摇光的脸色很难看,驸马在一旁哄了会也不见转晴,按理来说就算吐蕃圣女和她打了平手,她也不该这样生气愤怒,由此可见,京渊说的或许真是实话。
萧霁宁不解道:为什么呀?她们两人猎到的猎物不是一样多吗?
是一样多,但京渊轻顿了下话音,随后才继续将话说完,长公主猎到的最后一只鹿,是那吐蕃圣女让给她的。
京渊眸光暗沉,回答萧霁宁间,思绪也渐渐转回他先前在猎林里看到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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