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讲给人听,要么是在酒桌上当个谈资,当初过得越难,现在越能吹得高。要么就是讲给知己听,我经历过这么多事,所以我变成今天这样。我给你讲讲从前,你随便听听。
汤索言和他打出生起或许就过的是两种人生。没吃过苦,没看过人脸色,打小不管在哪都是拔尖的那个。
想安慰你几句,但是都过去了。汤索言把茶台拖到一边,坐得离陶晓东靠近了点。
不是想听你安慰,就是给你说说。陶晓东很自觉地也坐得靠近了点,俩人挨着坐,靠着后面的玻璃门。
对面楼的灯已经灭了一半。有一半的人已经睡了,还有一半醒着。他们是醒着的那一半人,清醒着聊自己和从前。
所以很多人说我狂,傲得没边。陶晓东笑起来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两人现在胳膊挨着胳膊,汤索言也能很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笑,我就是很狂,我今天的成功都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吃苦换来的,活该我成功,我不狂谁狂。
一个成功的人肆意笑着说这样的话,他不可能不迷人。带着过来人的自信,带着成功者的狂放。
汤索言看着他,看他现在因为笑着而敛起的下巴,和眼尾向下的弧度。陶晓东也转过头看他,脸上笑还没收起:怎么了?
汤所言说没怎么,也浅浅地笑了:只是觉得很骄傲。
陶晓东挑起眉:因为我吗?
对,因为你。汤索言也学着陶晓东刚才的动作,朝前面比了一下,高山那么多,现在晓东是最高的那一座。
这就是明着夸了。
陶晓东这一晚说了很多,顺着自己的脚印捋捋这一路,捋得自己都飘了,不经常捋都忘了自己多牛逼了。此刻心是高高扬起来的,在这样的时候汤索言说因为他觉得很骄傲,这句话让陶晓东彻底上头了。
脑子很热,心也很热,呼吸都变快了。
汤索言站了起来,朝陶晓东伸手,陶晓东还是刚才的姿势没动。汤索言垂着视线,又说了句:除了骄傲,也挺不舍得。那么小的年纪吃了这么多苦辛苦了。
陶晓东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俩人隔空对视了几秒,陶晓东一侧胳膊拄着地,猛地站了起来。
他把汤索言怼在玻璃门上的时候,汤索言后脑在门上磕了一下。陶晓东伸手在他磕的那处垫着,手心也揉了一把。
你这是陶晓东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喘,声音压得极低,心疼我啊?
他是真上头了,如果此刻他是清醒的,他一定做不出来这事。
汤索言思绪在脑子里打了好几个转,很多种方式,很多种回答,但是他看着陶晓东现在的眼神,和他压抑着的呼吸,最后闭着眼给了个嗯。
陶晓东一口气提了上来,盯着汤索言的眼睛,脖子上的筋浅浅的显了出来。
汤索言那么帅,脸上脖子上到锁骨,能露出来的每一根线条都灼人。陶晓东咬上他锁骨的时候,汤索言尽管克制,也还是因为没防备出了个声。很沉的一个音,带着呼吸沉沉地砸下来,这一声让陶晓东有片刻的回神。
他抬起头再次去看汤索言的眼睛,四目相对,陶晓东在短暂的某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汤索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咬都咬了,陶晓东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过后就有点回忆不清了。
全程没有过交流,除了彼此交错的呼吸没有其他声音。两人贴得很近,腿挨着腿,胯贴着胯。
陶晓东手指隔着布料在汤索言小腹右侧轻轻划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汤索言的脸,追着他的神情。汤索言看着他,没阻止。
当指尖和皮肤之间不再隔着布料的时候,汤索言抬起手,在陶晓东后腰按了一把。
陶晓东呼吸乱了。
手心湿漉漉的,有汗。
两个单身男人要在深夜聊天,你说我思想干净,他说我什么都没想。谁会相信他们自以为真的鬼话。
行为受情绪支配,情绪一点点垫到了某一个不做点什么都觉得不对劲的位置,再加上几分情感加成,情绪自然就熬成了情欲。
一个曾经有恋人但没什么性生活,一个多年没有过恋人了。这两个凑到一起,谁能比谁克制。
一把火扔进干柴堆,天都烧红半边。
陶晓东单身多年的手艺在人身上使了几成,当着自己又爱又敬的人面前,放肆地撒欢。撒欢的时候也留了点理智,只敢动动手艺,然而这对他们来说也足够了。
房间内被某种气息填满,夹杂着那丝陶晓东喜欢的淡香,两种味道一合,把人迷个半死。迷得沉醉不醒,迷得灵魂打着颤。
汤索言纵着陶晓东撒欢一场,纵着陶晓东用牙齿轻轻啃咬他的脖颈和锁骨。
最后风平浪静时,陶晓东看着自己弄出来的痕迹,皱着眉伸手搓了搓。
汤索言没出声,任他搓。
搓也搓不掉,陶晓东一点点回神,觉得过了。
站起来想走,想去客卧或者沙发上想想明天怎么办。被汤索言一拦,索性也就没再折腾,睡了。
第二天汤索言天亮才睁眼,睁眼时房间里的气息还在,人却没了。
出了房间到处找了一圈,哪也没找着半个人影。
汤索言拿起手机,才看见上面有条消息。打开看就六个字
言哥我先走了。
汤索言抬手捏了捏脖子,想想昨夜半场荒唐,摇头笑了下。
陶晓东早就走了。
天没亮透就睁了眼,睁眼看见眼前的汤索言,记忆回笼,画面刷刷刷一起冲进脑子,陶晓东得有十秒种的时间没有呼吸。
起来把地上用过的纸巾和已经干了的湿巾都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带走那袋垃圾。
脑子太木了,坐进出租车上半天,低头一看,这一袋还在手里攥着。
陶晓东靠在后座上闭着眼长长地吐了口气。
单身久了什么丢人事儿都干得出来,这他妈乱了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我什么都想了。
小妹妹们:那不能够,哪能呢,你可啥都没想。
第38章
如果一天之内有多台手术的话,汤索言通常是不换刷手服的,直到最后一台手术结束,这样方便,不用来回折腾。
然而这周他衣服换得倒勤,严格按流程来,出去之前刷手服肯定换掉了。
这周三汤索言不接门诊,排了满天的手术。午休的时候汤索言换了衣服,跟徐教授一起吃了午餐。师母给带了饭,每次带饭都有他一份。
教授也是全天的手术,几乎都是靠关系硬排进来的,他现在接诊不多,一号难求。
吃饭的时候徐老跟汤索言聊了几个病例,来回争论了几个回合,最后教授笑了,不再说。两人多年师生关系,在院里徐老从不遮掩他对汤索言的看重,当初就是他亲手领着带出来的,后来汤索言出国没回来,他亲自去给带了回来。
科里副主任好几个,汤索言是话语权最高的那个,除了徐老就是他。主任医师哪个没资历,个个都比汤索言年长,经验和能力也不差。徐老一步步把汤索言推到今天的位置,这么些年和院里各层级领导不断博弈,哪个组织里都缺不了派系的较量,哪个教授没有自己的学生。
但汤索言也确实能服众,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最优,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