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嗤嗤地笑,陶晓东也笑,点头说:报。我不都报一年奶粉钱了?
你那是一个儿子的,你不俩儿子吗?田毅一点不害臊,宰大款不手软,喝多少钱的奶粉就看干爸的了。
陶晓东当时就笑着拿手机给转了一笔奶粉钱。
夏远也给转了一笔,田毅一起收了,叹了口气说:这年头亲爸不行还有干爸,我就是最有正事儿的爸爸,早早的给他们攒了干爸爸亲叔叔,我这智慧也不知道传没传给他们。
还智慧,夏远轻嗤,你那是不要脸。
第75章完结章
陶晓东的视力在这一年里很稳定,维持在同一个阶段没有继续发展。
光线暗的时候会看不清东西,尽管很注意但难免还是会磕碰,后来汤索言把家里带棱和尖角的硬物都包了海绵边。
适应了之后其实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无非是要更注意用眼,要每天补眼底营养物质。家里有个权威专家,干什么都听人家的,时间长了就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了,平时也不会过多地去想这个。
陶淮南和迟骋高中毕业了,陶晓东两个弟弟只剩了一个,陶淮南依然在他身边,在本地的一个重点院校修心理。他没去特教学院,陶晓东为他提交了很多申请,一环一环地批下来,最终学校录取了他。
汤索言和陶晓东一起陪他住,陶晓东甚至很长时间放下工作陪着他。陶淮南迅速成长,不用别人牵着手也能外出走路了,他拿起了他从前最讨厌的盲杖。
陶淮南有几个月时间不爱说话,和他说话多数时间也不吭声。他会在固定位置一坐就是半天,又安静又孤独。
后来有一天,他弯下身,把脸贴在哥哥腿上,无声流着眼泪,说哥我好爱你。
陶晓东摸着他的头发,跟他说:哥也爱你,我们都爱你。
这一年汤索言生日那天,陶晓东下班的时候从店里回来拿了一套自己的纹身设备。
那晚陶晓东开着灯,跨坐在镜子前,在汤索言的视线下,给自己留了个图案。
他在自己小腹以下,人身体上最最平坦的那一小块极私密的地方,留下了一只温柔的眼睛。
是一个很小的图案。
这个原本是想着你画的。陶晓东跟汤索言说,那时候你还不是我的,我觊觎你也不敢说。
汤索言看着他往自己身上一笔一笔刻下颜色。
你给那么多人带去光,你是很多人的眼睛。陶晓东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笑笑说,原本该给你的,可你对我来说太神圣了。
汤索言笑了下,陶晓东又说:后来我就比你更适合它了,我以后可能会看不见。
汤索言说不会。
会不会都没关系,不重要。陶晓东和他在镜子里对上视线,说,我永远给你留一只眼睛,看不见你的那天也还能感受到你。
汤索言走过来,站在他旁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不会让你看不见。
好的。陶晓东朝他笑着点头。
汤索言为陶晓东带来的不只是一束温柔的光,还有难以言说的很多很多。他让陶晓东余下的人生每天都踏实,时时都快乐。
这年冬天汤索言去北方某城市出差,陶晓东也陪着去了。
汤索言去工作,陶晓东自己打车去了个店。
店门一开,正好有个光头大男生叼着棒棒糖出来,头都不抬:哈喽。
陶晓东笑着回声招呼:嗨。
门口的接待小姑娘挺热情:上午好,您预约过吗?
没约过。陶晓东说,周老师在吗?
光头大男生本来站门口打电话的,一听他声音,诧异地回头,眨眨眼,笑着操了一声。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陶晓东很不要脸地叫了个儿子。
我日谁是你儿子啊!小光头当时就炸了,扑过来往他背上一跳,你比我大几岁啊还想当我爹,你给我当爹得先问我大哥乐不乐意啊!
你大哥早说过不想要你了。陶晓东弹弹他的光脑瓢,还挺嫌弃地说了句,没头发太丑了。
纹身展那会儿陶晓东也是光头,半长不短还不如直接剃光,那段时间他一直是光头。
主展区两个英俊的光头凑一堆儿,不少人开玩笑说是爷俩。陶晓东当时笑着问:我看着那么老吗?
你都快四十了,有个儿子不过分。
陶晓东点头说也是,年轻那个不干了,咋咋呼呼气了够呛。
给我当儿子还委屈你了?陶晓东推开他朝里走,边走边说,我还不乐意要,天天跟个炮仗似的,闹死人了。
大哥!光头陆小北在他身后喊,陶晓东来了!
纹身店老板从楼上下来,看见陶晓东,有点意外,笑着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陪家里人出个差。陶晓东说。
那怎么不打个电话?周老板走过来,俩人单手互相搂了一下,拍拍对方的背。
许久不见也没什么生疏的,关系在这儿呢。
陶晓东往沙发上一坐,说:我又不是找不着,昨晚到得太晚了,不折腾你了。
住哪儿了?周老板问。
陶晓东说了个地方,周老板说:离这儿很近。
啊,打车才十几块钱,不说我都忘了,来给我报了。陶晓东伸手掏兜掏了个打车票,递给旁边陆小北,十五,报一下。
我也真是服了。陆小北没搭理他,拿过小票往他身上一抽,你酒店小票没带啊?我也给你报了得了?
酒店不用你,我家属单位给报。陶晓东笑着说,十五,发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