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墨只觉得他的手指温热极了,力道不轻不重,整个右手都似舒缓过来。嘴角泄出一缕笑意,用完好的左手拿起刚完成的画,轻轻吹了几口气,待上面的墨干了些才对小鱼儿说:你看看可有哪儿需要修改,墨迹还未干透,莫要用手触碰。
小鱼儿三人早就张大嘴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桌上的画。
画上的女子面容不俗,即使稍显得额高嘴宽,也只让她更为与众不同,那双灵动聪慧,宛若秋水的双眸,足以弥补一切。即使是同为女子的铁心兰,看着画像,也同样满眼惊艳。
小鱼儿早已见过真人,此时纯粹是惊讶于萧清墨的画作,脑袋还未回过神,身体就已经动作,他摇了摇头道:就是这样,与我当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画像上一根根头发都清晰可见,就连鼻翼下的阴影也一般无二,若非画上的人不会动,他几乎要以为那小姑娘走到画里去了。
萧清墨浅淡一笑,又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人出去寻找。只是不知他们的身份,若他们已经离开,想要找到人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花无缺面上的异色。开始只以为他是惊异于这种画法,但现在却越看越不对劲。
无缺,你认识这画中的姑娘?
花无缺抬起头,眼睛还不自觉得的瞥向画像,拱手道:先生,我不认识这位姑娘,只是
说到这儿,他似乎有些犹豫的停顿片刻,过了会儿,望着萧清墨等人温和耐心的目光,白皙的面颊涌上些许红晕,却是由于愤怒,这位姑娘,与我大师父长得极想。
楚留香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画像,他见过邀月,但只是一面之缘,更别提自从与萧清墨关系越来越亲密后,他下意识的就与女子疏远,已经很久不曾仔细关注过其他女子的容貌,更何况画上的小姑娘不过十岁,稚嫩的相貌与邀月相差太大,他一个堪称陌生的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但花无缺自小在移花宫长大,即使邀月不像怜星那样与他亲近,但花无缺也是极其熟悉,再加上以花无缺的嫌性子,若非极其相似,他绝不会说出口,所以
那小姑娘是邀月的替身?!
花无缺豁然起身,眉头紧蹙,向来温和的眼眸中燃起两簇火苗,我回去问二师父!
替身、矮小男子,这两样加在一起,花无缺完全没办法往好的方向想。邀月不仅是移花宫宫主,还是他敬重的师父,遇上这等事,花无缺身为移花宫少主和邀月唯一的弟子,无法坐视不理。
见向来冷静沉稳的花无缺如今这么激动,萧清墨心底不由得一沉,邀月在花无缺心目中果然地位不浅,越是如此,将来他得知真相受到的打击越大。这件事果然棘手!
无缺。
萧清墨开口喊住花无缺。
他身为花无缺的老师,即使再怎么气愤,花无缺也不会听而不闻,于是他停下脚步,神情严肃道:先生,我身为移花宫弟子,应当回去问清此事。若此事果真与大师父有关,我们也能早日得到线索,若是无关,无缺也不过是回移花宫看看罢了。
我不是不让你走。萧清墨摇头,抬了抬下巴道,只是天色已晚,再过几刻太阳就落山了,不如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再启程也不迟,总归也不差这一天。
那姑娘如今才十岁,若真的是作为邀月的替身,这个年纪显然太小。
花无缺满是怒火的脑袋这次清醒过来,望了眼绚丽的晚霞,抿唇应道:好,无缺明日再启程。
口中虽这么说,但他心气显然还未平复,黑眸中闪着点点银光。
次日一大早,花无缺就赶回移花宫,他来时就是孤身一人,因此回去时也坚持自己回去。
小鱼儿却在萧府坐立难安,就连练习轻功也不免分神,被小鲲鹏戏耍的栽了好几个跟头,一时间倒是灰头土脸。
他这番表现落入铁心兰眼中,自然引得她也跟着担心。于是在萧清墨让他们休息时,铁心兰走到小鱼儿身旁,右手背在身后不自觉握紧,显出几分紧张,小鱼儿,你这么担心也不是办法,我告诉你件事,帮你转移转移注意力如何?
小鱼儿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口回道:好,你要说什么。但他那明显魂游天外的模样,显然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铁心兰双手负在身后,深吸口气,已然恢复往日的冷静,作为朋友,我不该隐瞒你的。我其实乃是女子,扮成男子是为了出行方便。
她本以为自己的坦白会引得小鱼儿大吃一惊,结果小鱼儿仅仅是斜睨一眼,抬手摘下片叶子叼在嘴里,你要说的就这个?
小鱼儿初次见面时还未发现,但过去这么久当然不会毫无所觉。可别忘了,他自小在恶人谷长大,屠娇娇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易容术,世人连她到底是男是女都弄不清。小鱼儿作为恶人们的集大成者,这个本事自然学到手。
亏得铁心兰年纪小,还未进入发育期,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从外表看来,男女差别并不大。
你是我朋友,是我半个学弟,至于你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小鱼儿话音淡淡,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痞样,但这话却说到铁心兰心坎上,面上也忍不住带出来,嘴角的笑几乎要咧到墙角。
她身为女子,却从不认输,偶尔也遗憾自己为何不是男子,但现在她唯二的朋友,却毫不在意她性别,她自然喜不自胜。
谢谢你,小鱼儿。
铁心兰真心诚意的道谢,却反而使得小鱼儿别扭起来,下意识就要开口,却忽得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而道: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说起来你不是要找你爹吗?我还不知道你爹是谁呢。
萧清墨对小鱼儿潜移默化的改变此刻也体现出来,至少现在他不自在时,不再对亲近的人口出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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