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上前一步,已经转向萧寒平:你怎么突然对以前的事感兴趣。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看到他这副模样,巩涛心里的愤怒眨眼盖过忌惮。
你既然做了,为什么要怕我说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三年来你处心积虑装模作样,不就是骗得所有人以为你有多么深情,你把团长当成你做戏的工具,现在找到替身,竟然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霍深,团长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听出他现在情绪激动,萧寒平道:巩涛,你冷静一些。
我用不着冷静!
巩涛咬牙说,当年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早知道你姓霍的是这种人,我绝不会帮你瞒着团长!
闻言,霍深背后无风自动。
鼓鼓寒流卷起门帘。
他的话埋在寒意中,凛冽得冷酷:巩队长,请你出去。
巩涛却横跨一步,挡在季明锋身前:除非你让我把人带走,否则,我今天不会离开!
事情又到了这个局面。
萧寒平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巩涛的肩膀,安抚他道:放心,霍深不会对我怎么样。
巩涛气道:你怎么还不明白!
他本就嘴笨,见萧寒平依旧这么信任霍深,难免焦急,霍深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他对你不怀好意!
萧寒平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替身,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不清楚当年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才导致他对霍深有这么深的偏见。
想到这,萧寒平再问一遍:当年,你看到了什么?
蓦地,正站在门边的霍深神情一震。
他急急越过巩涛的肩头,和萧寒平对视。
巩涛此时已经出声:当年
霍深错觉心跳已经停止。
面对着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他心中的不安压倒一切,在胸膛疯狂撞动。
停下。
霍深他偷
霍深呼吸颤抖。
自他耳边响起的极度刺耳的尖啸,肆意搅动着他的理智。
停下!
骤然暴动的能量让萧寒平眼神微变:小心。
巩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他的防御在这时显得如此脆弱。
等到霍深回神之后。
特殊材料制成的帐篷支离破碎。
参差不齐的冰柱遍布周围。
头顶没有遮挡,昏沉月光倾泻,洒落满地银霜。
刺骨的龙卷寒流堪堪消退。
空中还飘散着散碎的冰屑雪花。
凌乱的日用品还在叮当滚动。
原本站在萧寒平身前的巩涛,正从一旁冰柱上摔落。
他闷哼一声,捂胸啐出一口血沫,又呛咳出声。
已经有听到动静的人从各自帐篷中探头出来。
待看到立在案发现场的那道宛如寒松般的挺拔身影,众人心下一惊,赶紧缩了回去,免得惹了这位大人不快。
巩涛单手撑地,想起身,却眼前一黑。
他勉强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暗自痛恨自己的实力比起霍深,竟然这么不堪!
但霍深此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旁人身上。
他看着萧寒平唤醒手环,打开通讯频道。
有人受伤。医疗队,到这个坐标。
萧寒平的嗓音低沉磁性,极有辨识度,听到是他,频道内马上有了回复。
好的,请稍等,我们马上到!
灾变后的户外活动少得可怜,尤其已经入夜,回到帐篷至少还有一张床可以躺,沉迷网络可以更轻松自在,所以这时大家都在休息区内,距离不算远。
很快,医疗队就赶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他们来时带了折叠担架。
当着萧寒平和霍深的面,给巩涛做过检查之后,他们就把人抬上担架迅速离开。
所幸,霍深即便是下意识动手,也没有把人伤得很重。
一个小时后应该就可以痊愈。
与此同时,临时营地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新的帐篷搭好。
虽然不知道霍深是因为什么大发雷霆,可对于整个南方而言,击杀了两只五星异兽的霍深无疑是他们的救星,他们心里只有感激,没有任何埋怨。
别说是一顶帐篷,就是整个临时营地都被掀翻,他们也无话可说。
等到工作人员也走后。
一切好像又恢复如初。
萧寒平先一步回了帐篷。
霍深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才转身跟了进去。
他掀开门帘时,看到萧寒平已经坐下。
新闻频道被重新打开。
投影里长相端庄的主持人,正播报着今天的最新消息。
她的声音挤满了这窄小的空间。
然而气氛还是落入死寂的尴尬。
霍深又僵站在门前。
见萧寒平没有看他的意思,才继续往前,走到另一张床前坐下。
萧寒平仍然没有看他。
霍深脊背僵直,双拳搭在膝上,害怕听到、却又迫切想听到萧寒平的声音。
可良久再过良久。
萧寒平仍然没有看他。
萧寒平
萧寒平这才转眸和他对视:怎么?
对上这双似乎永远不会泛起波澜的黑眸,霍深抿直薄唇,不知道此刻究竟说什么才是对的。
没有听到他的下一句话,萧寒平突然起身。
霍深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
萧寒平看他一眼:哪里也不去。
话落,走向帐篷一角的洗手池。
临时营地条件有限,装了热水的容器容量只够简单洗漱。
不过,选择来到户外,本来就代表放弃了地下城内的生活品质,萧寒平也没有太多讲究。
洗漱后,他回到床边。
白天和五星异兽作战,对精神力又是非常大的损耗。
虽然比起训练赛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他还是需要尽可能的休息,用于恢复精力。
坐下时,萧寒平不经意扫过霍深的脸。
他掀了被子,淡声道:累了一天,睡吧。
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
霍深绷紧的神经却还在弦上。
又是这样。
永远是这样。
萧寒平永远不会问,也好像永远不会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
对于别人,霍深最希望保持这样的距离。
可对于萧寒平。
他总是想更近一些,再走近一些
他想让萧寒平更了解他,哪怕好奇到过界,他甘之若饴。
可萧寒平从不会这么做。
萧寒平给足他尊重,从不哪怕试图过问他的隐私。
偏偏越是这样,他越是痛苦。
他宁愿萧寒平发火、质问,也不愿意被这样无视。
像是又回到以前。
冷漠之后,就渐行渐远。
你不想知道吗?巩涛没能告诉你的事。
萧寒平抬眸看他:既然你不想告诉我,何必再问。
霍深张了张嘴。
他下意识错开视线,感觉到血管里流动着忽冷忽热的苦涩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