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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春酒醉疏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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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在站在原地,想抬抬嘴角,但不成功,呐呐沉默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笑。

再会,少将。

他简短的道别,理了理长袍,拍净衣衫上的草屑,从容的转身拨开花丛,目视前方。

麦奈花丛外的小路上,一个虫族也没有,埃文放心的往回走。

月光映出长长的影子,埃文看了看墙面。

影子蔫头耷脑,垂头丧气,一点也不精神,他歪了歪头,影子也迟缓的歪了歪头。

过了一会,一道更高些的影子贴过来,军服笔挺的轮廓端正凌厉。

埃文回头,阿瑟兰少将站在花圃外,离他不远,插着口袋,懒懒散散,帽檐的阴影遮住了眼睛,一个红色的小点忽明忽灭。

他走过来,手指捏住烟蒂,掐灭。

银发军官伸出一只手,另一只仍然放在口袋里:作为的埃文最后一个晚上,来吗?

埃文应该说:不需要,少将。

现在又不是过去,他比过去高了一厘米,比过去瘦一些,脸颊没有肉,整个虫看上去颇具威严,俨然是个合格的冕下。

一个眼神扫过去,不怒自威。

不说话的时候也能给别的虫族高昂冷漠,不可接近的感觉。

如果阿瑟兰从未与他相处过,那么第一次见到他时,也会心生敬意与尊崇。

但一切太不巧了,他刚好见过埃文最普通的样子。

没有光环,没有身份,那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充满距离的高傲,都在一声声的唧唧里破坏的干干净净。

还有吸吸呢。

阿瑟兰浮起笑容,他看到那双茶绿色的眼睛仿佛被什么点亮。

如同黑夜里摩擦打火石溅出的火星,或者荒原里骤然亮起的炬火。

雄虫手足僵硬,无措的站在原地。

阿瑟兰耐心的等待。

埃文绷着脸,慢慢抬起手,柔软的手掌落在阿瑟兰掌心。

阿瑟兰握住埃文的手,牵着他,夏夜凉爽的风一阵一阵,吹开了头发,吹开了紧皱的眉眼。

他们走的越来越快,像小跑一样,从花园的小路走到前门。

快要看到守卫的时候,阿瑟兰转过身捧着埃文的脸颊,左右看了看,像打量一颗土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蒙上埃文的脸,温凉的手指拂过脸颊,只露出圆又亮的眼睛。

少将,我们要去哪里?

跟着。

阿瑟兰牵着他,一边走一边很随意的说:明天我就去注销婚姻,我是指挥官,这很容易,但现在,我和你合理合法。

合理合法。

对。

站岗士兵无比熟悉自己的指挥官,立正敬礼,指挥官简单回应,拉着一个穿着长袍的虫族走了出去。

埃文回头看,白色的大楼灯火辉煌,仿佛还能听到晚宴的钢琴声,责任是一座横亘心里的大山,他收回目光,默默地握紧阿瑟兰的手,跟了上去。

走过广场,五年之后,这里的街区已经很热闹。

路灯照亮道路,阿瑟兰找到自己的悬浮车,冲埃文招了招手。

他打开车,在座位上找了找,递给埃文一件兜帽衫:换上,我带你出去,别让人认出来。

埃文左右看了看,绷着脸开始解长袍的扣子。

阿瑟兰插着兜,等埃文换了衣服,他悠闲的脱了外套,扔进悬浮车,关上车门。

浅色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埃文跟着撸了撸袖子,戴上兜帽。

现在去哪里?

阿瑟兰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跟着我就行了。

埃文面无表情,排开阿瑟兰的手,阿瑟兰笑了声,抓着埃文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埃文摇头,提醒他上次发生的甜豆包事件:我不能随便吃东西。

说到这里,阿瑟兰想到了之前频繁发生的筑巢期,皱眉问:你现在的精神力还不稳定吗?

只是有一些不稳定,不会影响健康和安全。

广场外,绕过两个街区,就是步行商业街,这里的招牌和挑帘都有严格的色彩和制式规定。

一般来说都是二十五厘米大小,白色底牌,黑色背面,字迹和装饰就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

阿瑟兰和他手牵着手,街道上人很多,军雌也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虫族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整条街上都是谈笑和食物的香气。

噩梦鸟之森最出名的特色就是不同的虫民混居,对于喜好统一色调的虫族来说,这些异族生物花哨得过分。

鳄鱼们虽然都长了一张鳄鱼皮,但他们爱美爱俏,喜欢涂抹各种香料,佩戴花卉。

蜂巢人和小飞怪个头都很小,埃文曾经看到过他们的房屋,像个吊在树上的巨蛋。

阿瑟兰说,一个蛋就相当于虫族的一个城镇大小。

有些虫族入乡随俗,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塑料发卡,耳环戴上。

也不能说不美,毕竟从头到脚都堆满了花,五颜六色,花香扑鼻。

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鳄鱼老板在做棉花糖,他的儿子是一条小鳄鱼,坐在大大的纸碗里收钱。

他看到埃文和阿瑟兰,捧着小爪子,黑豆眼亮晶晶:尊敬的客人,鳄鱼的棉花糖最好吃了,您要来一点吗?买一点给您的雌君吧,他一定会喜欢的。

埃文没有要买的意思,但阿瑟兰咳嗽了一声,他只好停下,从摊位上抓了一把棉花糖,每一枚半个鸡蛋大小,软软的,里面是糖心。

小鳄鱼甩着尾巴鼓励:尊敬的客人,快给您的雌君喂一颗,这是鳄鱼的独家秘方。

埃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捏了一颗棉花糖,耳朵尖红了红。

他把棉花糖塞进阿瑟兰嘴里,雌虫嚼了嚼,神色一顿。

埃文疑惑道:少将,好吃吗?

阿瑟兰露出惊艳的神色:好吃,你试试。

埃文摇头,劝说坚持喂他的七十三岁老虫。

少将,我不能随便吃东西。

阿瑟兰嘴巴里鼓鼓囊囊都是棉花糖,手里还拿着两个:水果味的,不是肉类,不信你闻。

埃文迟疑的嗅了一下,闻起来一股水蜜桃的气味,他看着吃的直挑眉的阿瑟兰,慢慢的张开嘴巴,在圆圆的棉花糖上咬了一口。

某种不可名状的味道席卷舌尖,埃文面无表情,脸色倏然紧绷,眼泪瞬间冒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鳄鱼蜂蜜的味道。

三百六十度渗入味蕾,直击灵魂,没有一点死角。

阿瑟兰看到埃文的变化,忍不住笑出声。

接着他也绷不住,脸色从极致的享受变成了极致的崩溃,抓着领子,蹲在摊位前起不来身。

小鳄鱼舞着小爪子,垫脚看着吃趴下的客人,骄傲的夸耀。

是不是很好吃,鳄鱼的棉花糖是最好吃的,没人比鳄鱼更懂棉花糖。

埃文忍着眼泪,咽下棉花糖,蹲下身,偏头看着阿瑟兰,阿瑟兰也看他,两个人同时笑了笑。

因为离得很近,光线很暗。

阿瑟兰忽然说:喂,送给你的牙膏好用吗?

埃文小声回答:很好用。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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