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愣了一下,点头道:嗯。
纹身师用手比划了一下高一右肩上的鲸鱼图案,说:要纹的话还是要纹在月亮里面,如果是跟鲸鱼这个尺寸的话,纹中文有点悬,不好看,也挤不进去,纹字母吧,跟你之前的纹身风格也搭一点。
好。
我打算纹在鲸鱼的脑袋上,就是那种鲸鱼顶着月牙儿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行吗?
行,我相信你的技术和审美。
过奖了。纹身师浅浅一笑。
纹身师很年轻,高一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学徒,跟高一现在一样的年纪,现在也就二十三四岁,跟师傅学了几年,还是个刚出师的新人。
曹斌瞄了纹身师一眼。
通身文绉绉的气质,真不像个纹身师。
第47章
纹身师把画好的手稿给高一看了一下,高一点头道:好看。
嗯。纹身师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工具,你躺着吧,舒服点,我也好使力。
好。高一脱掉了上衣,在小床上躺了下来,纹身师戴上口罩和手套,在高一的右肩上喷上酒精消毒。
图案比较简单,纹身师没有转印,直接拿着纹身机上手了,机子一开,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一旁的曹斌一阵心惊肉跳,不由地紧张起来。
针头挨到高一的皮肤上时,高一肩膀一颤,很轻地哼了一声。还是疼的,这块地方皮薄肉嫩,又靠近锁骨,有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粗都受不了针头扎进皮肤的刺痛感,高一年纪小,细皮嫩肉的,疼是肯定的。
疼归疼,但也很爽,高一享受这种感觉。
一旁的曹斌侧过脸去,有点不忍心看,总觉得那针头是往他肉里扎似的。
疼?纹身师的手顿了一下。
还行。高一咧了咧嘴,挺爽的。
纹身师淡淡一笑,口罩随勾起的嘴角皱起一个幅度。
曹斌扭头看了眼高一,目光就落到纹身师的脸上了。
纹身师静默不语,神情专注,方才脸上淡淡的笑意已经敛去,被口罩挡住半张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来纹纹身,肯定是做好了受疼的准备,没必要安抚什么。
图案很简单,却是个精细活,仇斯年名字的字母缩写是挤在月亮里面的,并不只是简单的QSN这三个字母,纹身师做了个渐变堆落的设计,直接用仇斯年的名字缩写给月亮填色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儿里,挤了有近50个字母。
才纹到一半,纹身师的脑门上就冒出了一层汗,他微微低头,汗水顺着两颊滑落,沾湿了口罩。纹身师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胳膊飞快地蹭了一下额头。
曹斌从兜里掏出纸巾,弯腰凑过去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纹身师愣了愣,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谢。纹身师隔着口罩闷声道。
我看着都累。曹斌笑了笑,这还得多久啊?
快了。纹身师低头继续手里的活。
纹身师纹得吃力,高一忍疼也忍得煎熬,半个小时下来,半边肩膀都麻了。
他咬着嘴唇,忍着疼,感受落针时的刺痛感。疼,但是兴奋,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因为疼痛的刺激剧烈地活动起来。
针头密密碎碎地在他皮肤上扎落,他觉得渗进肉里的不是颜料,而是自己对仇斯年无尽的思恋。
把仇斯年刻进血肉里的感觉,很畅快。
好了。完成最后一步,纹身处还在渗出组织液,观察了十分钟后,纹身师在高一的右肩上涂上凡士林,贴了几层保鲜膜,交代道:至少三个小时后才能把膜撕掉,可以洗澡,但别抹沐浴乳什么的,尽量别让伤口沾到水。
纹身师低头收拾工具,继续道:你之前纹过,其他注意事项我就不多啰嗦了,洗澡的时候注意点。
嗯。高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肩,线条勾勒的边缘晕开一圈红边,高一的皮肤白,红肿处特别明显,看着有些骇人。
但是纹身很好看,纹出来的效果比手稿更好,翘起尾巴的鲸鱼顶着一个细弯的月牙儿,月牙儿从上到下呈渐变色,仇斯年的名字缩写从最上面的尖儿不规则地堆落下来,颜色越变越深,填满了整个月亮。
好看,我喜欢。高一抬头看着纹身师。
纹身师淡淡一笑:你满意就好。
曹斌凑过来看了一眼,靠,好看啊,刚躺着没看出来效果,比我想象的好看多了。
这俩小时没白疼。曹斌看着高一笑了笑,你哼哼的时候,我感觉我比你都紧张。
高一活动了一下肩膀,还有点疼,他咧嘴嘶了一声,动作缓慢地穿上了衣服。
谢谢,辛苦了。高一对纹身师说。
没事,拿钱办事儿的事。纹身师摘掉口罩扔进了垃圾桶,冬天恢复的时间可能要慢一些,有组织液渗出来也别紧张,定期清洗上点药膏就行。
高一去纹身,花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曹斌这个话痨还拉着纹身师东拉西扯聊了好半天,两个人从纹身店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你说我去纹只狼怎么样?曹斌撩开自己的衣领瞄了一眼,就纹在胸口,酷。
你怎么不纹在屁股上呢?高一斜了他一眼,没见过比你更能说的了,人家纹身师还要给其他客户干活呢,就听你在旁边一个劲儿的逼逼。
唠嗑嘛,我又没打扰到他,他自己也说了,都是小活儿,能讲话。曹斌嘿嘿乐了两声,跟他聊天挺有意思。
我怎么记得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搭理你啊?
废话,你特么一个劲儿地看手机,还能注意到我们聊了什么啊?曹斌哼笑,跟男朋友聊天呢吧?
高一没说话,不置可否,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说:我还要去个地方,先走了。他抬头看了看曹斌,犹豫片刻,一言难尽道:纹身这事你还是想想吧,就你这体质,估计一针下去,纹身师都得被你一嗓子嚎跑了。
曹斌怕疼,小拇指撞到桌子都能嚎半天,高一很认真地给他提出建议。
还想在胸口纹一匹狼
拉倒吧,在屁股上纹个小猪佩奇都够他嗷嗷半天的。
高一去了秦空爸爸住院的医院,之前去派出所打听过,秦空的爸爸还没有出院,今天来,他又得知他被家人送去精神疗养院了。
精神有问题,基本不会被判罪。仇斯年的鹦鹉无辜枉死,高一虽然对秦空的爸爸还怀有恨意,但是碍于秦空,他还是会心软,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其实是最好的。
仇斯年下了班,推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高一就在外面站着,戴着顶毛线帽懒懒地靠在墙上,低头看手机。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仇斯年的声音,高一抬头,放下手机站直了身子,小声道:来接你下班。
仇斯年轻笑,走到他面前问:你也不怕其他老师看到?
高一低着头,我就说我是你弟弟。
哪有那么贴心的弟弟仇斯年声音低哑,还特意跑到学校来接哥哥下班?
放假了,这个时间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就算是办公室,也只剩了几个还没批完试卷的老师。更何况已经傍晚,办公室里的人早就走光了,仇斯年越靠越近,卡着摄像头的盲区紧挨着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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