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童不解地问:“夫子,什么叫风骨?”
梁竹音摸着他的发顶说道:“有个人曾经告诉夫子,风骨呢,是指每个人的风格。模仿别人的字迹,终究要与自己的风格融合,形成自己的风骨。”
“这个人比夫子还要厉害么?”男童见夫子说起那个人时,脸上洋溢着崇拜与向往,忍不住问道。
梁竹音的眸中闪过一丝眷恋,幽幽说道:“是的,夫子的字是他教的。”
想到通信的那三载,最开始自己的字写得并不好,只一味的临摹却不解每位名家的风骨。还是他,来信隐晦的讲解如何练字,到后来每篇大字细心勾勒出哪里写得不好。为了博得他的夸奖,那三载她每日练字,从不间断。
想到此,她鼻间一酸,拍了拍男童示意他继续练,自己则拉开门,站在廊下平复强烈的思念之情。
竹帘后的萧绎棠看着她打开门,以为她要离去,情急之下咳出了声。
他急忙捂住口,靠在墙壁上努力控制着喉间的不适。
梁竹音听到那声真切的声音,迅速转身,一双惊慌的眸子看向竹帘。
她走至竹帘旁,含泪颤抖地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帘内的萧绎棠轻轻放下手,痴痴凝望着她。
虽然只是相隔一道竹帘,他却没有勇气突破这道屏障。
*
梁竹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完这堂课的。
她开始关注这件院落的动向。
见白日里并未有仆人在院中劳作,晚间却比白日里脚步声要频繁的多,却依旧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那院中像是彻夜点灯,并不像普通生活的人家。
她尝试着做了雪梨羹送给张氏,当日便收到她的谢礼,言语中表示她家主人很是爱喝,若有机会可否再做一些。
强忍着激动地心情淡淡应了后,关上门蹲在门前将自己埋在臂间,笑着无声流泪。
她每日里照常上课,依旧雪梨羹不断送过去。
竹帘后再也没出现过声音,让她有些拿不准是否想多了。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日,她躺在床榻上却无心睡眠,思忖着如何试探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索性起身去往净房,拿起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径直走到院中看着那灯火闪亮的院落,站在冷风里半宿。
第二日便如愿发起了高热。
到了午间,听到敲门声,传来了张氏问候的声音。
梁竹音披衣起身,忍着头晕为她打开了门,告诉张氏她好像生病了。
张氏急忙服侍她躺下,“梁娘子不要动,奴这就为你找寻医士。”
很快,她引着一名老者前来医治。
梁竹音有些失望,却见张氏并未马上熬药,而是过了一个时辰直接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