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眼中含泪,跪倒在地,“是。”
余尺素抱着残镜,想起了孤山的一袭青衫,自己曾最仰慕的剑修。
那人如一把利剑,天下需要她时,宝剑出鞘,震慑妖魔,荡平浊浪;天下不需要她时,她便收回鞘中,过着自己尘世安好的小日子。
在这一瞬间,余尺素忽然明白了什么,面上浮现淡淡笑意。
小弟子哭道:“小宫主,你走了,宫主也不在这里,千寒宫该怎么办?”
余尺素道:“千寒宫,从来不是在一个所谓的宫主,而是在你们。”她转过身,抱镜往阵眼行去,那些弟子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世人总说,墨者任侠,儒生至善,道门逍遥,佛子慈悲,却把我们千寒宫,归为避世退隐之流。”余尺素神色淡淡,“盛世退隐,冷眼繁华,乱世出山,斩妖除魔,护天下清平,这才是千寒宫。”
她席坐在阵眼处,双手抱镜,银衫随风飘扬。
千寒宫修士们跪在她的脚下,发自内心地尊敬,视这位年幼的少女为主。
余尺素眼前闪过很多画面,佩玉一扬艳刀,道:“退到我身后”;盛济桀骜不驯,抚剑说:“山高我为峰”;白云缭绕的山间,怀柏按了按眉心,笑着摇头,“人生不得长少年。”
六道院里烂漫的春花,黄钟峰上遮天的巨梧,薛记饭馆里飘扬的酒香,河上的千盏明灯,还有天海秘境中,飞舞着的流萤与如梦如醉的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