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有开口,他袖中就窜出一个白影,直扑裴戾的手。裴戾反应不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痛楚,顿时放开鹿时清。
宋扬眼疾手快,见状赶紧将鹿时清拉开。鹿时清一直退到门外,这才看清楚,裴戾手上挂的是小白兔。
裴戾被咬疼,便去抓小白兔。可小白兔极其敏捷,迅速跳到一边,飞快地跑到鹿时清脚边,抓着衣袍爬到他的手上。
我们居然连个兔子都不如。宋扬咋舌,将鹿时清往楼梯处推,小没,这里交给我们,你带着你的兔子闪一边去。
我也闪一边去好了。系统凉凉地说,我也连个兔子都不如呢。
鹿时
清忙道:怎么会,刚才要不是星星帮忙,你肯定已经把裴戾制服了。
可系统再也不吭声,似乎又开始赌气。
鹿时清还想继续哄它,可情况不允许,若非叶子鸣等人及时围住裴戾,恐怕裴戾已经追到门外了。
只见叶子鸣眉心微拧,拿起传音铃唤道:弟子叶子鸣,请师尊传音。
立时传出了顾星逢不带感情的声音:何事?
鹿时清再看手里的小白兔,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便轻轻塞回袖子里。心想好险,刚才不但没帮上忙,还差点暴露了顾星逢的身份。
所以着急没用,不如稳定心神,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银汉楼的食客们还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凑近了观看,有些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少部分趁乱跑了出去。
宋灵璧也不紧不慢地拍拍他:小美人儿,你我在这里,他们反而束手束脚,不如叫些瓜子茶水。
叫那些干什么?鹿时清愣了愣。
宋灵璧微微一笑:如此热闹,适合旁观,瓜子茶水可以助兴。
果然文人骚客的思维异于常人。
你自己慢用吧。鹿时清摆摆手,转身往楼下跑去。宋灵璧一连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头。
如果事态不可控制,很可能伤及无辜。鹿时清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疏散群众,避免无谓的伤亡。
此时一楼大厅人员密集,大家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见棺材和叶子鸣等人的几个,也不知道害怕,反而在那里指指点点。
看他们穿着蓝衣服,应该是沧海一境的弟子。
那棺材刚才有什么东西跑出去了?莫非是活尸?
怎么可能,若是活尸,还不就地焚烧,拿到银汉楼做什么?
鹿时清喊了系统几声,系统又没动静了。他只好拿起临近桌上的碗筷,叮叮当当敲起来。店小二见状便拉住他:客官,你要干什么啊?
那是尸王,比活尸更可怕。鹿时清正色道,必须让大家赶紧离开。
店小二一听,脸都白了,颤巍巍地道:客官不能啊,掌柜的要是知道我放棺材进来,肯定打死我。今天尸王作祟,以后客人们哪还敢来吃饭啊!
不错,他们饿狼似的跑过来吃饭,店小二是看在宋灵璧面子上才放他们进店,再平白给人添麻烦,岂不是过分了?鹿时清皱眉想了想,灵光一闪,对着人群大声道:着火啦,快逃命啊!
这一招果然比什么都有效。
人们也顾不上看热闹了,撇了饭菜就跑,鹿时清怕引发踩踏事件,还想跑到门口疏散。店小二却揪住他,急道:可是客官,他们都还没给钱呢。
望着头也不回的人群,鹿时清傻眼了,这个他还真是没辙。
这时,有人懒洋洋地道:不忙,都记在我账上。
回头一看,宋灵璧拎着个小酒瓶从楼梯上下来,一身的悠然之气。
店小二这下放心了,道了谢便也跑出去。
沉默多时的系统终于开了口:你要是多求我几句,说点好听的,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真是比三岁小朋友还要孩子气。鹿时清哭笑不得道:求你了小白,就帮我这个忙吧。
哼。系统虽然语气依然别扭,但总算答应了,好吧,就让你看看,我比顾星逢和裴戾厉害多了。
对对,你最厉害了。鹿时清哄它。心里却觉得好笑,一个系统,却非要和角色争存在感。
宋灵璧随手将小酒瓶倒空,拉起他往外走:寡淡,走,买神仙醉去。
鹿时清为防别人起疑,便随他出去。
身后叶子鸣闭着眼念了几句咒文,裴戾安静下来,被咒文指引着走向棺材。也不知是顾星逢的指点有效,还是系统插手的作用,才这么快将其制服。
鹿时清一直被宋灵璧拽到银汉楼斜对面的酒坊。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银汉楼的变故,还在熙熙攘攘保持着往来节奏。酒保一见熟客来了,连忙堆起笑:灵璧公子,有两日没见你啦,今日要多少?
宋灵璧比了两根手指:二十坛。
鹿时清四周看看,问他:这么多,能拿走吗?
酒保笑道:这位小哥面生啊,您不必担心,灵璧公子的酒,小店稍后会用马车送到府上。
不愧是大户,买酒都能享受到送货上门的待遇。
鹿时清不禁有些羡慕:你真幸福,有那么能干的姐姐。
她可是江淮赫赫有名的女商圣。宋灵璧笑眯眯地,不置可否。
鹿时清回想起宋灵琪秉烛忙碌的场景,疑惑道:不过她好像挺累的,连嫁人都顾不上,你为何不帮她操持一些呢?
各展所长,懂么?宋灵璧背起手,我姐和阿毅,都是行商的材料。我却天生适合吃喝嫖赌,若非要倒行逆施,勉强帮他们,添乱不说,也会让我姐觉得她做得不到位,还要我这副懒骨头操心。
鹿时清:
这是他见过懒得最理直气壮的。
还好家里有钱,要是贫困户,扶都扶不起来。
阿扬还小,性子未定。至于阿瑛她只想做个贤妻良母,可惜啊。宋灵璧微微一叹,若有所思,往后恐怕只有变本加厉的花钱,才能让我姐安心。
鹿时清明白了。
宋灵琪拼命挣钱,就是为了让弟弟妹妹们获得随心所欲。宋灵璧天生就是诗酒堆里的,要是强行抹灭爱好,去走仕途经济,苦闷地过一辈子,反而不是宋灵琪想要的。
银汉楼的动静渐渐平息,被街上的喧嚷盖住。
酒保写完账目,接过宋灵璧从银汉楼带出来的小酒瓶,从酒缸里舀出来一瓢,轻轻往里面倾倒。那瓢是用葫芦劈的,格外笨拙,酒瓶却是细颈窄口,可酒水却仿佛一根细线,穿口而入。
鹿时清赞道:好厉害,一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