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赶来,找顾星逢要人,打算将过错全都推给这些弟子,却不料正听见鹿时清的这番话。
这比那些书更
严重!
丁海晏下意识冲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灭口。
鹿时清呼吸艰难,却毫无惧色地看着丁海晏:我我说的是实
姚捧珠和司马澜回过神,正待阻拦,却见光芒一闪,顾星逢瞬间出现在丁海晏的身侧,溯光剑已然架在丁海晏的脖子上,寒芒流转,仿佛随时都会割破他的喉管。
丁海晏脸色青白交加:恒明,你好大的胆子!
顾星逢却不假辞色:放开他。
丁海晏:你
顾星逢眉间一凛,剑出一分,丁海晏脖子上出现了细细的一道血线。
司马澜和姚捧珠慌忙上前,恒明,你冷静。掌门师兄,万万不可啊。
这无可厚非,毕竟此时对他们而言,鹿时清只是个外人,丁海晏再一言难尽,也是沧海一境的长辈。
但顾星逢却不这么想,只是沉声重复:放开他。
眼见寒芒大盛,司马澜只好再劝丁海晏:丁师伯还是先放手吧。
丁海晏咬着后槽牙,推开鹿时清。
鹿时清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不住喘息。顾星逢正待去扶,却忽然微微眯眼,看向丁海晏:师伯祖,这书是你所著?
丁海晏正被司马澜掺着,用灵力疗愈脖颈上的割伤,闻言冷冷地道:胡说什么?我何时著过什么书,这些天镜峰不成器的弟子们,你就该狠狠地罚,倒来向我泼脏水?
那些弟子们面面相觑,正要辩驳,却被丁海晏一个眼神扫得不敢开口。
顾星逢点头,问:既如此,师伯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书?
丁海晏一口咬死:废话,这些不肖弟子背地里看什么,我如何知道?
鹿时清头昏眼花地坐在地上,还有些郁闷。虽然知道顾星逢身为掌门,质问丁海晏是分内之事。可如果顾星逢能一边问,一边将他扶起来,他一定会很高兴。
这下好了,丁海晏不肯认账,二人必然要开始唇枪舌战,顾星逢更顾不上扶他了。
可是刚这么想完,顾星逢的手便伸向他:起来吧。
鹿时清眼睛一亮,也伸出手。可下一刻,顾星逢猛然一拽,鹿时清就靠在了他怀中。
这有点过了。
别说众目睽睽之下,就是背地里这么亲密,鹿时清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正待推开顾星逢,自己站好。可顾星逢牢牢按着他,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鹿时清觉得脸有些烫,不知道红了没有,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已经是目瞪口呆。
半晌,丁海晏率先反应过来,指着他们冷笑:还不认账么?书上何曾说错了?你们两个就是不干不净!这天镜峰,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刚说罢,看见顾星逢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立刻心道大事不好。
就听姚捧珠怯怯地问:师祖,您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书么?
第64章为青崖正名
若说方才众人表情各异,此时姚捧珠的话出口后,所有落在丁海晏身上的目光都成了质疑。
丁海晏活了近百岁,少年时被师父白霄护着,没有吃过什么亏。青崖君做了掌门之后,他在沧海一境中更是说一不二,没有人敢这么看过他。
可如今,是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本来已经词穷,顾星逢却还是步步紧逼,师伯祖不敢认?
丁海晏额上起了筋脉的纹路,我为何不敢?他深吸一口气,冷笑,便是我写的又如何?
他答应的如此直接,倒让司马澜和姚捧珠面面相觑。司马澜无法再平静以待,丁师伯,昔年您与青崖君情同手足,他落得尸骨无存,已是遗憾。可您在他死后,著书污蔑,是不是太
丁海晏大力推开他搀扶的手,原地晃了晃,扶住墙壁才站稳。他怒道:你懂什么?我是和他情同手足,可他才不配位!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让我师尊传位给他。他做掌门便做,却不肯出沧海一境,不肯扩招弟子!这算什么?
顾星逢不动声色地将鹿时清往身后推了些许,师祖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丁海晏扬眉,分明就是又懒又无能,普天之下哪个掌门会跟他一样?他做掌门就是不对!
整个大殿回荡着丁海晏高亢的声调,他憋了数十年的话终于可以一吐为快。鹿时清心情复杂,原主待他那么好,他却只是因为这件事就取人性命,太过分了。
鹿时清看着丁海晏:所以,你就把裴戾推给青崖君做弟子,让他找时机杀掉青崖君?
我没想杀他!丁海晏咆哮出声。
这凶神恶煞之态虽然把鹿时清吓了一跳,但他没有躲在顾星逢身后,而是站了出来。以往在村子里调解纠纷时,他也没有怕过。对方不顾一切地认罪,反而让他感到欣慰。
这是暴风雨即将平息的前兆。
果然丁海晏吼完,气势就蓦然低下去。他靠在墙壁上,缓了缓,接着道:怀虚有几斤几两我知道,他自然不是青崖的对手。哪怕他站着不动让怀虚砍,怀虚都未必能杀了他。我不过是气不过他当掌门,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鹿时清道:可是,他却戴上了缚灵环,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不错丁海晏挑起嘴角,形成一抹嘲讽,所以他是笨死的!他是咎由自取!哪个修士,会轻易戴上缚灵环!
鹿时清疑惑:难道不是你出的主意?
笑话!我能出什么主意?丁海晏眉目冷厉起来,身子也站直了,难道还是我让他青崖跟裴戾合籍的不成?他青崖自己不检点,上了怀虚的当,与我有什么相干?
鹿时清和顾星逢对视一眼,顾星逢问:你不知师尊合籍的真相?
什么真相?此时的丁海晏颇为坦然:怀虚入门时,甚至用邪术改头换面。若不是他来之前,我一直暗中盯着,他又不肯摒弃原名,连我都认不出他。他进天镜峰之后,你以为我不担心么?我也时时盯着青崖的动向!可青崖什么都不说,和怀虚越发腻歪!你进天镜峰后,怀虚甚至改过自新,处处维护青崖,还要和青崖合籍!我还以为他放下仇恨了,谁知道他是使的障眼法!
一口气说罢,不待对方再问,他直接举起手,指天誓日: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谁都别想泼脏水。方才所言若有半分虚假,我便堕入死界,万劫不复!
他一番慷慨陈词,听得鹿时清陷入沉默。司马澜也对顾星逢道:恒明,看样子,丁师伯没有虚言。
丁海晏在
沧海一境掌管执法堂,向来只有他审别人的份,今日头一遭做了一回被审讯者。他坦诚的如此之快,如此顶天立地,也全是为了稍稍挽回处境。
此时见顾星逢仍是不言不语,丁海晏不由冷笑:俗言,苍蝇不叮无缝蛋。若青崖真的清白,怀虚就算想骗他,也无从下手。别的我都认,可青崖也不是全然无辜!为何裴戾合籍,他败坏了天镜峰的名声,让沧海一境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我为什么不能写他!
一提到这个,鹿时清便起了微愠:青崖君不是那种人!
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丁海晏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竟是一副气结之态,你这狐媚妖孽,勾引恒明,和怀虚的行径又有何区别?
我没有!鹿时清涨红了脸,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