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鼎鼎的万梅山庄庄主、一代剑神西门吹雪竟是一家糕饼店的老板,这是很多人意想不到的。
因此,所有人,包括陆小凤,都找不到他的位置,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西门吹雪在合芳斋落脚的理由有二。其一,自家的地方永远是最舒适的,无论是环境还是服务员这点连京城最豪华的客栈都比不上。
其二,西门吹雪知道众人将他与叶孤城的决战输赢当赌注一事,为了钱有些人可以不顾性命,他虽然不惧那些千方百计想伤了了自己的人可谁又喜欢一群苍蝇围绕着自己不停地转呢?
如今,与叶孤城决战一事才是重中之重,西门吹雪分得清孰轻孰重,为了能养精蓄锐,他便隐匿在了合芳斋。
合芳斋面积不小,是一家四开间的店铺,大门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门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金字招牌,看上去有这京城老字号的气派模样。
但只要走进后门,就会发现原来后院比店铺还要富丽堂皇。
这时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各式各样的菊花竞相开放,层层叠叠花团锦簇,在这百花凋零的秋日也不寂寞。
六角小亭旁有两棵桂花树,不过两米高,含着一丝甜味的香气却弥漫在整个后院,沁人心脾。墙角还有几棵石榴树,石榴个个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要大,沉甸甸地挂在细小的树枝上,硕果累累,看上去分外喜人。
院角有一个大水缸,缸中两条异常肥硕的金鳞红尾大鲤鱼悠哉游哉地甩着尾巴,打起阵阵水花。
屋檐下挂着一个鸟笼子,递一两颗花生松子给它,便可听到它像模像样的一句道谢。
毫无疑问,相比较于宏大而安静的万梅山庄,这家糕饼店倒是显得更有几分生活情趣。
由王管家带着在后院转了转,梁三愿对这里的环境也很是喜欢,比起全福客栈高档又冰冷的风格,合芳斋反而与他的小客栈很像,因为都有家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梁三愿在王管家的催促下在浴室沐浴完毕,经仆人的指引到了西门吹雪的卧房,中间距离仅有十几米。他除了里衣外身上仅草草披了件外袍,洗澡时带来的热气还未彻底消散,倒也不冷。
梁三愿进去时西门吹雪已在屋中,后者只穿着里衣,平时整齐的用发带绑住的头发此时稍显零散的铺散在身后,身上散发着水汽,看样子也是刚刚沐浴结束。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相对无言,又缓缓别开了目光。
梁三愿不自觉看向了一旁的床榻。
合芳斋的人都是万梅山庄里出来的最早的那批,不要然西门吹雪也不会放心在这歇着,这里一直备着主人家休息的地方,虽然十几年了也没有人来。
屋内的床榻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床上铺着两床被子,以丝绸为被套,里面填充了薄薄一层鸭绒,红色的绸面上绣了鸳鸯,看上去轻柔又舒适。
以西门吹雪的年纪,在普通人中早已成家立业,因此合芳斋众人准备的卧房自然是夫妻用品。这次西门吹雪来的突然,这床上用品除了颜色款式外倒无别的差错,见西门吹雪又不在意,以是没有换下。
另一边,偷偷开小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到满足的王管家突然一愣:糟了,忘了把那床鸳鸯被换了!
看着还剩三分之一的酒壶,他又不慌不忙地坐下了:算了算了,两个大男人,谁会在意这个。
难得不在山庄,经常跟着他的那几个丫头不在,没有人管着他喝酒,浪费了就可惜了,还是静心下来喝酒吃肉比较重要!
回到卧室。
梁三愿看着这喜庆的红色,觉得有些牙疼。
自懂事起,除了在父母出事时需要一个朋友安慰外,梁三愿还从没有和其他人同床共枕过想来西门吹雪也应该如此?
他抬眼朝旁边望去,却发现西门吹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不过,刚出浴的美男子什么的,就算没有表情也好帅啊!
许是梁三愿的目光太热烈,西门吹雪垂眸,将目光转了回来,静静地看着他。
用余光瞥到了这糟心的红,梁三愿有些不自在,提议道:算了,我还是去客栈吧。
他只有两件衣服的小包裹被人放在了柜子里,他打开柜子,准备换衣服。
西门吹雪淡淡道:不必。
梁三愿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性格上也能知道西门吹雪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据传说这些武林高手警惕性都比一般人强一些,他不相信床上突然多一个人西门吹雪会有多舒服。
说到底还是自己考虑不周,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昏答应了呢?
梁三愿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让马上就要和叶孤城掰头的剑神大大休息都休息不好,提出另一个解决办法:应该还有空房间,我去请王管家再找找吧。
实在不行和王管家挤一下也好啊。
房间内的窗户开着,微凉的晚风吹进来,他的头发没有彻底擦干,发尾还有小水珠时不时落下,被这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西门吹雪瞥了他一眼,抬起衣袖轻轻一摆手,将隔空窗户关上了,轻声道:歇息吧。
嗯,好啊?梁三愿穿衣服的手一顿,这才注意到西门吹雪不是说的好,而是让他留下来休息。
再推脱好像就显得太矫情,王管家说不准已经睡了,打扰他也不太好。
算了,剑神本人都能答应,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梁三愿不再挣扎,点头应道:好。
头发湿漉漉的不舒服,梁三愿走到角落,拿着一块毛巾裹着长发揉搓,努力吸干头发上多余的水分。
他有些怀念现代时的短发,好洗又好干。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梁三愿被毛巾裹着不能抬头,隔着障碍物,声音模糊:庄主?
他只觉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一阵暖风袭来,头发瞬间变得干爽。
哦豁,内力还能这么用?!
直起因长时间弯着而有些酸疼的腰部,梁三愿左手握拳轻轻地锤了锤,一边抬起头道谢:谢谢您啦。
西门吹雪再次道了声不必。
等到梁三愿将头发捋顺,西门吹雪已站在床边,看样子就是在等着他。梁三愿加快速度,随手两下脱去外袍,与自己刚刚弄乱的衣物一齐叠好,接着就快步走到床前。
西门吹雪依旧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
这是等自己睡里面?
梁三愿猜测着,反正床很大,他睡哪边都无所谓。这样想着,梁三愿小心地越过外边的一床被子,坐进了里面。
果然,西门吹雪也随之躺下了。
等到梁三愿将自己用薄薄的被子裹好,外侧的西门吹雪手指一弹,熄灭了桌子上的烛火。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已经到了平时睡觉的点,梁三愿却因为身边有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使用式神的能力,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加上透过窗户的模糊的月光,梁三愿看周围的东西反而渐渐清楚了些,能看清些许轮廓。
可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没什么意思。
盯得有些眼疼,梁三愿闭上了眼,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敏锐了起来。他闻到了身边男人身上清冽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无若有的桂花香,清雅甜香。
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
其实以梁三愿的性格,这一天没有与西门吹雪进行(单方面的)交流,他自己都有些不习惯。晚上的情感总会被放大,梁三愿觉得再装模作样下去也没有意思,于是准备找点话题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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