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愿可以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王管家在他心中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他没法不去介意。
他害怕面对他时,这位老人眼中不复以往的宠溺,而是变成了失望与憎恶。
梁三愿慢了两步,落在西门吹雪身后,探着头看向王管家。
然而王管家看上去依旧笑容满面、恭恭敬敬,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看上去与他前两天飞速逃离时并于差别。
梁三愿更加忐忑了。
与王管家简短地交流了一下山庄内发生的事情后,西门吹雪这才发现梁三愿竟然躲在自己身后。他微微垂下头,对着后者的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梁三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这里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地方。
西门吹雪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不可,他应了一声,身侧的手探出来,轻轻地碰了碰梁三愿的手,以示安慰。
他抬头看向王管家,淡淡道:准备用膳吧。
这两天在马车上没怎么吃好,虽然中间经过城镇也停过那么一两次,可那都是些不怎么发达的地方,别说他了,连关键时刻非常不注重自己饮食质量的小老板也不是很喜欢,吃不了几口。
西门吹雪将梁三愿的反常行为当成了是因为他没吃好闹的。
王管家笑眯眯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庄主您与小愿回来呢。
而西门吹雪身侧的梁三愿则因为其安慰的动作心中安稳了些,也不像刚刚那样不敢直视王管家了。
他先前离开时是觉得阿雪不喜欢他,两人就此分开最好,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两个已经说开了,他还在怕什么?!
不知为何,梁三愿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如果王管家不同意他就与西门吹雪一起私奔的豪情壮志()。
凭着这一股气,梁三愿从西门吹雪身后走出来,他朝着王管家乖巧地笑了笑:王叔,辛苦你了。
王管家待他与以往无异,态度依旧慈爱和善:不辛苦。坐这么久的马车了,小愿快去梳洗一番,再好好吃个饭休息一下吧。
梁三愿也正是此意,他确实如西门吹雪所想没有吃好喝好,但这些都能忍忍,先去洗澡换衣服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西门吹雪,温声建议道:阿雪,先去沐浴?
西门吹雪神情淡淡,颔首道:好。
他们二人直接去了前几日还在住的屋子,王管家做事周到,浴桶中以倒满了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
当然,是分开的两个房间。
周舟这位车夫实际上才是最辛苦的,他不仅需要在车厢外接受风吹日晒,而且这次中间还多了额外的运动量。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先去马厩卸了东西,配合着其他几个人将梁三愿自己带的买的几样小玩意搬了出来,放进了他住的房间内。
等事情扫尾结束,周舟不像两位主人家精细,他也是吃了两天的干粮,此刻特别想念万梅山庄的厨艺味道,没有先去沐浴更衣,而是立即乐颠颠地跑到了下人们吃饭的地方,盛了饭后,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往嘴里疯狂输入。
比起他,别说西门吹雪,梁三愿的动作都能称得上一句优雅。
两人洗澡的时间差不多,基本上是同时出了门。只是梁三愿心中焦急,再加上用来擦头发的浴巾吸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擦干若有水分,因此他顶着发梢仍在滴水的一头湿发出了门,正好与西门吹雪碰了个正着。
衣冠整齐的西门吹雪扫了阴沉的天气,又看了眼梁三愿捧在手心的小暖炉,他静静走至梁三愿身边,还不等后者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掌就已覆盖了上去。
剑神牌吹风机,无噪音无污染,速度还贼快。
买不来的,梁老板专属。
梁三愿感受着头顶一片干爽,朝着西门吹雪感激又讨好的笑了两下,看上去格外乖巧。
西门吹雪稍微整理了一下他稍显凌乱的头发,才迈开腿,淡淡道:走吧。
梁三愿快走两步,跟在了他身侧。
王管家准备的菜色都是二人喜欢的,不仅梁三愿吃的满意,就连西门吹雪也比往日多用了半碗汤。
足以见这两日两人的伙食有多差劲了。
用过饭后,离家多日攒了一堆事务的西门庄主自然不能立刻休息,见天色不算太晚,叮嘱梁三愿一番后,他直接去了书房。
餐厅只剩下了王管家与梁三愿。
见梁三愿终于放下筷子,王管家将一杯易于消食的茶水递至梁三愿眼前,梁三愿道谢接过,乖乖喝下小半杯,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接着他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王管家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并不开口惊扰。
半晌,梁三愿先败下阵来,他嗫嚅道:王叔
王管家温声道:小愿,你是有事想告诉我吗?没事,你说吧。
梁三愿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先给王管家先提一提,不完全说完,循序渐进地让老人家接受最好。
更何况他直觉王管家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一直就这样藏着掖着对他与阿雪的事情毫无帮助。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虽小却极其坚定:王伯,我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正在此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主,紧急任务。]
梁三愿一惊,他颇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的王管家:「66,可以延迟一会儿吗?我还没说一点呢。」
系统拒绝了他的请求。
[求救人有生命危险,宿主不可拖沓。]
还不等梁三愿再说些什么,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头脑有些眩晕,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如万花筒般旋转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
据前两次的经验而言,梁三愿断定这是典型的穿越世界的表现。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他只来得及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竟无关王管家与西门吹雪。
他感叹道:看来这次是真的紧急,一向注重形式主义的系统都没多废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梁三愿清醒过来,他还未看得清眼前的景物,但直觉两道杀气朝着自己袭来,凭着本能,他向旁边一躲。
只听到一前一后两道巨大的撞击声。
梁三愿眼前恢复了清晰,他随着声音望去,发现了旁边的墙壁上有两道巨大的划痕,一左一右,不是同一人所使。
有两个人?
梁三愿神色一禀,若有所感,侧过头看向前方,他看到了两个人影。
四周昏暗,只有零星的几点烛光,梁三愿眯着眼,勉强看清了那两人的长相。
其中一人青年模样,身材甚高,面孔极长,但五官端正,不怒自威。
除了衣服有些凌乱、呼吸声稍微重了些,看上去并无大碍。
另一人就要狼狈许多,发丝凌乱口吐鲜血,衣襟上也有一片血迹。不过此人相貌极为俊秀,只不过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胸口,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他看上去比旁边那人年轻许多,看上去不过翩翩少年。
哪一位是求救人不言而喻。
梁三愿当然是要帮助后者去对付前者。可那青年看起来威严甚重且杀气腾腾,这让没有与如此凶残之人有正面刚经验的小老板感到阵阵腿软。
且那少年似乎也很凶残,阴测测的眼神让很很容易就联想到同样不怀好意的蛇类。
这是两个人间凶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