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捏着拳头走过来,看着一板一眼的徒弟气的三尸神暴跳,你小子怎么就听不懂老夫的话呢?老夫都和你们一起入秦了,这态度还不明显吗?不会说话就别回来,如果哪天老夫没气儿了,肯定都是被你小子给气的。
卫鞅摸了摸鼻子,您这话以前都是对孙师兄说的,要不我现在把孙师兄喊过来?
老爷子:!!!
老夫要把你们这些不孝徒弟赶出师门!!!
可怜他这么大岁数,费心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庞涓和孙伯灵也就算了,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可这小子出门几年,再见面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德行?
老夫惨呐!!!
老爷子一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抖着看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徒弟,抖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直接扭头出门。
还是未来的小徒弟贴心,不光会做好吃的,性子也温和,比他现在这几个徒弟省心多了,就是有一点不好,现在还不是他徒弟。
想他鬼谷子的名声传遍列国,早几十年便已经打出了名声,究竟还有哪里不够做他的老师呢?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老爷子原本只是想想,被拒绝后非但没将心思消下去,收徒的欲望反而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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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相隔,另一边。
孙大军师还在抱着树干痛哭,尝过松花蛋的味道后再让他喝苦菜汤,便是吃过龙肝凤胆然后再往嘴里塞泥巴,不!人!道!啊!
公子!公子您回头看看!伯灵对您是真~心~哒~
松花~可怜的松花~你可能听到伯灵的呼唤~
景监蹲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就差捧着把瓜子嗑着了,娃娃脸青年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发现他们公子没有半点反应,依旧铁石心肠不将苦菜汤从晚饭中撤出去,再哭起来就真情实感多了。
眼看着这人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景监拍着衣服起来,拉着路过的小乙挤眉弄眼问道,小甲,军师是看上个名叫松花的姑娘了吗?
那姑娘青面獠牙长的实在太磕碜,所以公子不愿意。小乙煞有其事的回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拳头磨牙道,景监将军,我是小乙,求您别再喊错了。
他和小甲明明一点儿也不像,怎么这人一来就喊他小甲呢?
差不多差不多,等明儿公子再收个小丙小丁就能记住了。景监笑了两声将话岔过去,然后继续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附近并没有名为松花的女子,难不成此女是山中精怪,所以才让军师如此神魂颠倒?
小甲去酒肆和活计说晚上多送些苦菜,然后拎着几坛酒水回来,听见这俩人说话故作惊讶说道,景监将军好思量,那松花可不就是个精怪,不然为何长的那般吓人也依旧能让孙先生念念不忘?
小乙很给面子的一拍大腿站起来,看了一眼抱着树失魂落魄的娃娃脸青年然后说道,将军可知那松花如何长相,青面獠牙体壮如磐,眼睛里似乎冒着血光,更吓人的是她那眼睛还是绿色的,我和小甲见到之后吓的要命,偏偏孙先生喜欢的不行,您说奇怪不奇怪?
景监只是随意说两句玩笑话,被这俩小子一说背后很快冒出了一股儿凉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栎阳城乃秦公所在之处,哪儿来的精怪敢在此造次?
小甲小乙对视一眼,无声笑了一会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也是,有我家公子在这儿,精怪也得自觉形秽不敢进门。
景监跟着点头,想着今天的活儿已经干完,卫鞅也已经送过来,就是住处还没有安排,你们俩忙吧,我去问问鞅兄接下来想要住在何处。
名为松花的精怪,难不成是松树有灵生出神智?
可松树那般挺拔,就算化形也应该是曼妙的女子或者是公子霁那般朗月清风的俊俏少年,怎么也不该是青面獠牙简直能吓死个人啊。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他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
景监搓着胳膊出去,只觉得看什么都不对劲,孙伯灵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看着那人疑神疑鬼走出院门,嘴角抽搐两下然后难以置信的问道,他真信了?
小甲捏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孙伯灵:......
这怕不是个憨憨。
娃娃脸青年感叹完毕,看着不远处丰神俊朗宛若谪仙的少年人继续哭喊,公子,伯灵之诚心即将感动上苍,让松花生出灵智下凡陪伴伯灵左右,您当真如此狠心,要将我二人隔在两边?
卫霁从晾晒药材的架子上挑出些黄连,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品相上好的黄连,正适合去火解毒。
孙伯灵:!!!
公子!不要啊!!!
娃娃脸青年神情恍惚的看着少年热将药材收好送进厨房,觉得自己只剩下了半条命苟活于世。
日子已经这么苦,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他,松~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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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老爷子被徒弟气的不行,出门就要寻些好吃的平复心情,前些天吃过的红糖糍粑就很不错,就是秦国没有柘枝,红糖难熬了些。
还好秦楚两国离的进,这两个国家对中原来说都属于偏远之地,同为偏远之地,通商这种事情略微频繁些也说得过去。
这个点儿酒肆应该无事,厨子应该有时间给他做些糯米糍粑,没有红糖也不碍事儿,他老爷子很容易满足,有的吃就行。
景监从院中出来,看到老爷子出门赶紧迎了上去,鬼谷先生,鞅兄可还在府上?
景监将军啊。老爷子停下脚步,看着快步走来的秦国汉子捋着胡子,那小子还在院儿里,景监将军找他有事?
的确有些事情。景监在老爷子面前没有什么隐瞒,直接就将事情说了出来,卫鞅今天才到栎阳,住处还没有定下来,如果要在栎阳长住就得置办府邸,不能随便将就。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看着旁边空着的几个小院儿,再看看自家院儿里空下来的西间,指尖力道一大竟是拽下来几根胡子,算了算了,你直接去寻他,爱住哪儿住哪儿,老夫管不了那么多。
景监哦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追上老爷子委婉开口,鬼谷先生,孙军师如今似乎为情所困,你看是不是要去安慰一番?
老爷子瞪大了眼睛,没控制住又拽下来几根胡子,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调儿,为情所困?孙伯灵?
景监脸色发白的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去找卫鞅商量正事儿去了,徒留王诩老爷子自己在风中凌乱。
出息了,实在是出息了,竟然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为情所困的事情来,他又不是什么部将清理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见一点风声?
孙伯灵那小子平日里就只在这两个院子间行走,远点儿的地方都没去过,附近也没什么姑娘,他哪儿来的机会为情所困?
该不会是......
畜生啊畜生!
就算公子霁长的好性子好什么都好,他也不能起如此龌龊的心思!还在公子霁院儿里就表现了出来,这要是闹开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爷子走路带风走过来,看着坐在轮椅上靠着树失魂落魄的徒弟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怎么尽会给老夫找事儿?
娃娃脸青年眨了眨眼睛,慢腾腾的看着他们家老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老师方才遇到景监将军了?
老爷子脸色一沉,你还好意思说?
孙伯灵:我有什么不好意思?
景监自个儿被两个小家伙给骗着了,就算要不好意思也是景监,和他孙伯灵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