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您走好。保安恭敬地道别,徐涿抬眼一看,杜子佑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他似乎注意到徐涿的视线,回头看了他一眼,徐涿怔在当场。
杜子佑眼神里的,是怨恨。
第3章
小涿?驾驶座上的人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趁着等红灯,用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旁边的人,喂!
副驾驶上的徐涿从沉思中回神:啊?什么?
人家千里迢迢来接你,你就这么冷落人家?
然哥,不对,然然姐,徐涿说,你就住我家对门。
哼!易沛然拨了拨棕色的假发,重新发动车子,尖着嗓子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徐涿仰起头,双手抚脸:我恐怕要卷铺盖走人了。
不是才入职没几天么?
唉,徐涿长长叹了口气,就刚刚,我得罪了秉优的老板。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易沛然打了下方向盘,徐涿一向是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闯祸的人,你干什么坏事啦?
徐涿瘫倒在椅子上:我也想知道我干了什么。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杜子佑会那样看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见到了他狼狈的一面?显而易见杜子佑是个注重形象的人,无法容忍一个见过自己出丑的下属,这种解释也勉强说得过去。
放宽心啦,易沛然安慰他,说不定是你杞人忧天。
徐涿两眼出神地望向车前方:希望如此他对秉优的这份工作寄予了厚望,如果此时被辞退,很可能连封推荐信都拿不到,对他以后的前途多多少少会有影响。还有现在这套房子的房贷,新车的购车款,如果几个月都找不到新工作,存款很快就会被耗尽,最后还是要向家里低头
易沛然是他多年死党,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便说道:如果秉优真的不长眼不要你,姐工作室正好缺一个模特,薪水可观哦。
徐涿斜眼看他,知道没那么简单:什么样的模特?
和国外合作的项目,就穿穿小裙子高跟鞋,涂涂口红啊之类的。
果然。
徐涿回头看前面的路,强行转移话题:怎么走这条路?
人民西路那边都快成海了,只能绕个大圈子。
成了海?徐涿思绪飘散开来,杜子佑回去会不会经过漫了水的道路,好像有点危险啊
打住!徐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斯德哥尔摩了吧?现在还在担心那人?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两点四十,洗漱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时,刚好三点。
他脑子乱得很,以为今晚注定失眠,哪知经过一整天的工作,他已是累极困极,一碰到枕头就睡死过去。
只是梦里精彩纷呈,一会儿是杜子佑挺拔的背影,一会儿是杜子佑满头冷汗蜷缩在角落里,一会儿是自己被迫穿裙子涂口红走马观花的画面最终停留在杜子佑回头的一个眼神,徐涿从床上惊醒,心脏砰砰跳得急,睡衣被冷汗浸透,黏乎乎沾在皮肤上。
他躺着平复呼吸,已然不太记得梦里的内容,只知道是噩梦无疑。
摸到手机一看,上午十点,他一觉睡了7小时。秉优实行弹性工作制,加班到十一、二点是常态,第二天下午来上班也不少见,徐涿又在床上磨了会儿,才慢吞吞爬起来。
十一点出门,路上吃了个午饭,半走半跑步行到公司时,手下人都在忙。
咳咳。他站到计文菲身旁。
计文菲抬起头:徐哥中午好。
中午好,他问,有人找我吗?比如说HR(人力资源),带着一封辞退信的那种。
那个眼镜的新文案送过来了,计文菲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不过罗姐说她先看。
好,我知道了,徐涿说,还有吗?
乐趋的导演两点到,William总监说你有空最好去见见他。
嗯。还有呢?
今天下午三点你和林经理的会面,我订了轻食阁二楼的凌波轩。
徐涿点点头,又等了会儿,问:没了?
啊?没了吧?计文菲有些慌。
徐涿搪塞过去:没事,就问问。
他把自己关进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呲牙咧嘴无声大喊。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个痛快!这样吊着我更难受了啊!
待他冷静下来一想,不对,杜子佑如此精明的人,说不定就是故意的,铡刀悬在脖子上迟迟不落下,让他整天提心吊胆,等自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再咔嚓一下,刀过人头落。
徐涿顿觉颈后一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首异处、血染秉优的悲惨下场。
杜子佑真的好狠一男的。
徐涿烦躁得搓脸,可是他还能怎么办,打工的怎么斗得过黑心资本家?他还是得认真工作,为杜总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真是想想就憋屈。
罢了罢了,徐涿自我调节,心道自己不跟杜子佑一般见识,手头上的几个项目一刻也不能松懈,如果他中途被换掉,损失的也是杜子佑自己。
想通后干活就有干劲了,徐涿投入工作中,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计文菲进来提醒他三点的约会。他换了套正式的衣服,整理好仪表,带着计文菲出发。
轻食阁在秉优大楼对面,是一幢三层的酒楼。名字起得不伦不类,将现代简约风和古风杂糅在一起,以低脂低盐的中餐为卖点,开张几个月就火爆异常,要提前预订才有位置。轻食阁定位中高档,秉优的员工经常会请客户来这里,徐涿也不例外。
他已经来过这里两次了,摆摆手让服务员不必引路,自己带着计文菲上楼,一边叮嘱她:等一下我来说,你先认真听,回去我要考你的。
计文菲点点头。
徐涿说:注意我说话的语气,需要你附和的地方要配合好,机灵点。
计文菲:我会的!
他们到达凌波轩坐了大半个小时,林经理打电话来说已经到了楼下,问是哪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