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他不是计文菲拼命示意躲在徐涿后面的人。
徐涿拉下脸:还不快去,上班时间明目张胆地摸鱼?
他严肃的时候也可以很吓人,计文菲吐吐舌头,道:那好吧,我先回去啰,拜拜。
司机从秉优的停车场开车过来,就几百十米的距离,所以此时杜子佑的坐驾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大堂经理亲自送他们出门,钥匙交到徐涿手上。
徐先生,她忧心忡忡地问,那个袭击者要怎么处理?
徐涿回头看车里的杜子佑,发现他蜷缩在车后座上,受伤的手杵着防止压迫到。
徐涿想了想,说:报警吧,但是不要声张。告诉警察杜总回家处理伤口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监控录像有吗?
大堂经理点头:走廊有,正好对着包间里面。
那行,警察需要什么你们好好配合便可,他顿了顿,补充道,想联系杜总的话,直接打我电话。轻食阁只有他的号码,没有杜子佑的号码。
嘱咐完后续的安排,他就上了车坐到驾驶座上。杜子佑的手机还在他手上,伸到后面让他睁眼解了锁,再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叫他马上到杜子佑家去,最后打开导航,发动车子。
徐涿握着方向盘,盯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忽地就生出一股荒谬感。
他和杜子佑认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满打满算不超过30小时,而此时他已经达成拥抱、擦泪、救命,成为好友、司机、助理、传声筒,最后还要和他一起回家等诸多成就,如果他生活在一个大型攻略游戏里,那他升级的速度可以说是开了挂了。
徐涿从后视镜里瞄了眼卧在后座上的杜子佑。他经历了两回,总算琢磨出点东西来。他们威名赫赫的杜总,感觉,貌似,好像有点胆儿小?
被困电梯里也就罢了,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脱,随时可能摔成肉酱。这次差点被捅刀子,生死攸关的事,被吓到也很正常,但是缓了大半天都没缓过来,这是被吓破胆了吧。
徐涿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他对胆儿小的人没意见,但是对自已的前程产生了深深的忧虑。两回了啊,他现在必定是杜子佑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杜子佑在秉优附近一个高档小区里面有房子,小区是本市有名的名流巨贾聚居地。徐涿将车子驶进小别墅的车库里,大门便开了,一位戴围裙的老阿姨从屋里出来,看见驾驶座上的陌生人,不禁愣了一下。
徐涿拨车钥匙下车,朝她笑了笑,拉开后座的门。
杜子佑已经坐起身,挪动双腿准备下车,可是由于无法用手保持平衡,还没出车门就倒回座位上。
小心。徐涿马上伸手欲拉他一把,然而刚碰到肘弯,就被他甩开,外加狠狠一瞪眼。
第6章
徐涿耸耸肩让开位置,让杜子佑有足够的空当出来。
杜先生这是怎么了?阿姨着急地问,她瞧见杜子佑手上的白手帕,有血液渗透出来,看上去挺可怕的。
一点小伤,杜子佑终于钻出轿车,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努力维持动作的优雅,等会儿程医生会来。
说完就进了屋,把站在车旁的人当空气。他的喜怒无常徐涿早已习惯,脸色都不带变的,倒是旁边的阿姨替他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杜先生他脾气不太好。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啊。徐涿对人与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特别敏感,她说的话就好像母亲在替自己孩子道歉一样,说明她在杜家工作了很长时间,和杜子佑的关系不错,但同时又用杜先生来称呼一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未免过于疏离。
他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则挂上招牌的灿烂笑容,道:没有没有,杜总他可是我的偶像,虽然夸大其辞但也不完全算假话,那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阿姨却越过他看向院子大门,一辆白色轿车悄无声息驶了进来,停在室外停车位,一位文质彬彬的三十多岁男子从车上下来。他用发胶后梳的黑发,脸上故作随和却仍无法掩饰的倨傲,合身挺括的西装和斯条慢理的动作,让徐涿第一眼就给他下了个定义:杜子佑圈子里的人。
程医生,阿姨笑着迎上去,挺熟悉的样子,您来了,快请进。
卫姨,程医生拎着一个医疗箱,问道,子佑呢?
应该在卧室里。阿姨回答。
他嗯了声,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陌生人。徐涿礼貌地朝他微笑,程医生颔首算打招呼,也没多说一句,轻车熟路地进了屋。
徐涿对萍水相逢的人没有探究的欲望,对卫姨道:行了,您快去忙吧,我就不打扰
咣当楼上传来动静,徐涿抬头看到二楼布置讲究的小阳台,阳台紧挨着一个大窗户。阳台和窗户都没有人,只有灰蓝色的窗帘还在摆动,仿佛几秒钟前有人站在那里拨动了帘子。
哦,卫姨也注意到那动静,是杜先生住的地方,是掉了什么东西了么
徐涿若有所思地注视窗户,直到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他拿出来看屏幕,是陌生来电,接起后和对方说了几句,问清楚时间地点,才把电话挂断。
是警察同志?卫姨紧张地攥着身前的围裙,他们找杜先生干什么?
别担心,杜总是受害者,找他做笔录而已,徐涿天生就具有令人信赖的气质和才能,一个笑容加两三句话就让卫姨安了心,有纸么,我记点东西。
卫姨跑回去拿纸笔,徐涿将警方交待的信息写在上面,顺手也留下自己的手机号。他嘱咐道:记得等一下就交给杜总。
他离开杜家直接打车去了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广告公司每逢节日都会迎来订单高峰,七夕并不算重大节日,工作的繁忙程度相对春节期间,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徐涿入职后立即撞上七夕小高峰,没有熟悉秉优的缓冲时间,加上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因此几乎成为了秉优最忙的人。
他的直属上司放权比较多,徐涿每天都是大大小小的会议,除了和项目组内的各部门开会讨论,跟客户交流现有项目的进展,还要与接手的老客户维系关系,其他的譬如审核所有发给客户的PPT,也需要亲力亲为。即使许多工作可以分配给手下的人,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的精力。
如此昏天黑地地熬了两周,总算项目全部进入投放阶段,他们只需要盯着以防出意外,担子一下就松了许多。
徐涿忙了这些天,脑子被无数的会议、文件、PPT和扯皮占据,轻食阁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像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十几天来他只远远见过杜子佑两次,一次是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徐涿上班的时候看到他熟悉的背影,左手缠着纱布,面无表情地和旁边的助手说话。
还有一次是两天前,在摄影棚走廊里,杜子佑在一大群人簇拥下迎面而来,徐涿赶紧挤到旁边给他们让路,杜子佑眼神都没变,应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那时纱布已经没了。
袭击事件后续的情况,徐涿只收到警方的通知,伤人者被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至于杜子佑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没空也没有兴趣去打听。说实话,他巴不得离杜子佑远远的,这尊大神阴晴不定,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爆,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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