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把他放到主卧的床上,说:我下去看看,清理干净了再叫你下来。
杜子佑怯怯地点头,松开了扯他衣衫的手。徐涿亲了下他的脸转身下楼。
他在客厅里翻找了一遍,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以前在海边生活过,猜测可能是老鼠一类的小动物,在晚上会出来活动。
想到老鼠,他又拐进厨房里,案板上堆着许多腌制好的肉类和新鲜蔬菜,杜子佑今天下午叫人送过来的,本来想今晚他们两个人在别墅的小院子里烧烤来着。
徐涿仔细检查过,包装完好无损,老鼠应该还没有光顾厨房。
确认客厅没事了,他上楼告诉杜子佑,对方眨巴着眼睛,语带迟疑:真的?
徐涿坐到床边一只手抱他:还是怕?那烧烤取消吧,下次有机会再说。
闻言杜子佑拼命摇头,说:我不怕了!
徐涿哑然失笑,就这么喜欢这种活动?
行吧。
徐涿带他下楼,把别墅配备的工具搬到院子里,然后回厨房清洗蔬菜,把包装袋里腌制好的肉类取适量出来,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他本想着杜子佑坐着看就行,对方却一定要帮忙干活,从厨房端着盘子到院子里,走的时间踮着脚,警醒地观察四周,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徐涿被逗乐了,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如此憨态。
他使了个坏把全部食物都交给杜子佑端,自己躲在厨房里露出半个头,憋笑地看他如此来回几趟。
他那副我很怕但是我要当个体贴的好男友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徐涿看他如蒙大赦地拿起最后一盒鸡翅准备走最后一趟,便开口叫住他:等等,我来吧。
杜子佑摇头正要拒绝,却被徐涿的举动吓出一声惊呼。
你要干嘛!?
徐涿已经稳稳把他公主抱起来,笑着道:别乱动,把鸡翅洒出来可不好。
徐涿抱杜子佑,杜子佑拿着盒子,等于徐涿拿着盒子,没毛病。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光是骨头就够呛了,徐涿鼓着手臂的肌肉抱着他穿过客厅,对方一动不敢动,乖乖地将盒子抱在胸前。
当一盒鸡翅被两位大帅哥护送过后,它就不是普通的鸡翅了,杜子佑第一个就提议烤它们。
徐涿是个熟练工,为避免杜子佑添乱,只将撒孜然的任务交给他。
你上学的时候应该也有BBQ的吧?徐涿一边翻肉一边问。
杜子佑盯着烤架上散发诱人香味的鸡翅膀,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家里人不让我参加诶烤焦了烤焦了!
徐涿没再追问,把烤好的鸡翅夹到盘子上,又开始放别的肉,时不时和杜子佑闲聊几句。
今晚的月亮被云层遮挡,只透出一个朦胧的圆影。虽然没有月光,但是院子两侧亮着几盏淡黄的球型灯,客厅里也有灯光洒到院内。
他们特意选了这处灯光最集中的地方,再往外光线渐渐减弱,最后在树丛围成的围墙处完全消失。
但是并不是全然的黑暗。
杜子佑瞥见树叶间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停下斯斯文文咬鸡翅膀的动作,指着那边问道:有人在那儿吗?
徐涿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拨开树叶,那光点少了树叶的分隔便连成一团,原来是离别墅远处的沙滩上点了堆篝火,一群人围坐在那里,看不清是在喝酒聊天还是像他们俩一样在烧烤。
是我们公司员工?杜子佑挨着他也朝那处看。
看不清脸,有可能,徐涿低头看他,你想去?
杜子佑想了想,摇头:我还是喜欢和你两个人待着。
徐涿笑着亲一下他额头。
不过那样好像挺有趣。杜子佑喃喃道,篝火旁有几人跳起了舞蹈,其他人为他们鼓掌助兴。
虽然离得远听不见,但也能想像出他们的欢声笑语。
我们也可以啊,徐涿提议,把灯全部关掉,烧烤炉点上明火,不就是小型的篝火了么。
杜子佑犹豫不决:还要关灯啊
徐涿清楚他很怕黑,之前被关电梯那次,他要自己隔一段时间就开一次手电筒;第一次来自己家留宿时,他没有小夜灯不敢一个人睡,还由此促成了他们俩第一次同床共枕。
但是怕黑的人多着呢,杜子佑从来没和他讨论过这件事,他也未曾强求。
也许今晚是个合适的机会。
徐涿轻轻搂他入怀里,低声道:我陪着你,敢不敢关?
杜子佑仰着脸看向他。
昏黄的光勾勒出杜子佑半侧下颌的轮廓,长长的眼睫毛朦胧成一片光影,他的面孔看不清,徐涿只静静地注视他闪着星光的黑眼眸,用足以等到海枯石烂的耐心等待着。
树丛里传来虫鸣,树叶在腥咸海风的吹拂下簌簌地响,别墅外的道路偶尔有亢奋的游人经过,却没有任何人或物能影响到抱在黑暗角落里的两人。
过了许久,也可能只过了一小会儿,杜子佑注视着徐涿的眼睛,轻轻颔首:嗯。
徐涿勾起嘴角,带他回到炉边,从容不迫地移开铁网和上面的食材,重新加了几根木头进去,燃起了明火,噼里啪啦地烧得欢。
两人站在炉边看火点起来,对视一眼,徐涿伸出手,杜子佑把手放上他的掌心,紧紧握住。
他们牵着手回到客厅,杜子佑深吸一口气,缓一下,又再深吸一口,才对徐涿点了下头。
收到提示后,徐涿手指按到开头上,轻轻用力,伴随着哒的一声响,整个客厅陷入了黑暗中,只有院子外的路灯透了些光线进来,堪堪能让他们看清脚下的路而已。
熄灯的那瞬间,杜子佑的手攥紧了下,整个人往徐涿的方向靠过来,似乎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到了。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颤着松了些手,抬眼对大树一样始终守护在旁的徐涿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这是个好兆头,徐涿想。
我们出去?他轻声问。
杜子佑点头。
他们绕过客厅的桌椅重新踏进院子,墙边是院灯的开关,徐涿微笑着用下巴示意:你来?
把这些球形灯熄了,整个院子便只有中央那一小团篝火提供光源。
这回杜子佑酝酿了许久做心理建设,终于在徐涿鼓励的眼神下举起手,像是用了千钧之力,艰难地、慢慢摁下了通往地狱之门的开头。
哒。
黑暗刹那间吞没了两人,杜子佑惊叫一声撞了徐涿满怀。那小型篝火的辐射范围过小,光线无法抵达他们跟前,他们连彼此的面孔都看不见,只有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触感证明对方的存在。
我们到炉子边去,徐涿耳语道,在黑暗中视觉被压缩,听觉无限放大,如此轻微的说话声竟也有振聋发聩之感,令听者一时恍然。
杜子佑的头发搔着他脖子,应该是点了下头。
他的手指头攥紧了徐涿的衣服,脑袋埋进他怀里,身体有些发抖。
是不是逼得他太紧了?徐涿蓦地起了怀疑。
然而已经来到这一步,贸然中断便可惜了。
他揽着怀里的人朝院子中央走去,离篝火越近,光亮越强,当完全站在烧烤炉旁边时,他们身上脸上被映得红彤彤,皮肤也能感受到火焰带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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