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有需要,就叫这两个宫女就好,萧怀予顺了顺夏朗的长发:你可以给她们赐一个名字。
说道赐名的事情,夏朗一下就想起了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小厮,旺喜和旺财。
旺财不知去向,而旺喜也生死不明。
现在的夏朗依旧感觉天牢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要不是胸前一呼吸就疼的伤口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夏朗甚至有些恍惚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府邸里面,而萧韶,还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他对面的树枝上,含笑望着他。
不,别想他了,夏朗摇了摇头,想摒弃自己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还是猝不及防的露出了一个黯然神伤的表情。
萧怀予看见夏朗的表情,以为夏朗又想到了萧韶,眼神黯了黯:夏大人不用想其他的,父皇他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你不要想他了。
他当时是跟萧韶说了要做一场戏,但是他没有想到,萧韶会真的伤了夏朗,还伤的那么重。
我没有想皇上,夏朗勉力靠在了床头,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我那个没有消息的小厮旺财,到底怎么样了
萧怀予摸着夏朗头发的手指一怔,夏朗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了,轻轻的把自己的头发拢了起来,那触感极好的发丝从萧怀予手中划过,什么都没有留下:你要是想见他,我去替你寻。
他虽然还比不上萧韶,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这种能讨夏朗开心的小事,他还是愿意做的。
夏朗绽开了醒来后第一个带了几分真心的笑容:谢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恩,臣没齿难忘。
如果不是他还伤着,他甚至想给萧怀予磕一个头:从今以后,太子殿下有和吩咐,臣必定赴汤蹈火。
萧怀予看着夏朗这样感激的样子,半晌轻笑出声。
我不用什么回报,这是我该做的。
你是我钦定的未来的枕边人,是要陪我走一生的人啊。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萧怀予似乎忘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朗精神不是很好,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打哈欠,桃花眼里盈满了泪水,看起来尤为可怜,萧怀予不忍心他继续强撑着陪自己聊天,只好说:你先睡一会吧,我出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说着,他轻轻走出了房门,然后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刚刚脸上温柔的表情全部消失殆尽,一脸严肃的对着刚刚的那两个宫女说:看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知道了吗!
是。
奴婢知道了。
两个宫女低声应下,她们脚步踏实,竟然都是难得一见的武艺高手!
萧怀予急匆匆的从别院赶到了另一处地方,在那里,纯妃已经等候他多时了,见到他来,眼睛一亮。
怀予,你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简直疯了纯妃刚想拉过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吐槽一下萧韶回宫之后疯了一样的几乎砸掉了半个未央宫,然后又让人全部重建的事情,但是却被萧怀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想要拉住他的手。
母妃,儿臣还有事,请您快点把人给我,萧怀予冲着纯妃行了一个非常规矩的礼:否则您出来太久,也不安全。
你纯妃简直银牙要咬碎了,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好挥挥手跟底下的人说:把人带上来!
萧怀予听到了一阵沉重的锁链声,然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被几个男人推推搡搡的扯了出来。
纯妃指了指他,面露嫌恶之情:就是他了。
那旁边的男人强行扯开那人脏兮兮的头发,一张脸露了出来。
萧怀予大惊失色:小方子叔叔!
竟然是父亲身边的小方子!
小方子浑浊的眼睛眯了半天,才看见眼前的人,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惨淡却有些恐怖的笑意:太子,好久不见。
萧怀予带着小方子回到了别院,他也不知道母妃到底是为什么会囚禁了小方子,小方子也靠在马车的一面,一声不吭。
回去之后,萧怀予找了几个宫人把小方子洗漱了一阵,小方子的头发打乱成了解不开的死结,没有办法只能全部剪掉,等萧怀予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见到了一个垂垂老者,和几年前意气风发甚至敢和卿玉顶嘴的小方子判若两人。
他却不敢问小方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那都是她母妃造的孽。
但是小方子却似乎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向着萧怀予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被纯妃抓到的时候萧怀予还是个小小少年,现在已经有了青年人的感觉了,小方子很欣慰,萧怀予长得想卿玉,而不是萧韶。
恩,萧怀予也一阵恍惚,小方子的出现让他一下子怀念起了当时父亲在的时光,父亲让他练字,自己去处理国事,让小方子监督他,他就跟小方子撒娇,让小方子给他放水
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那药引呢?小方子也没有什么事情多跟萧怀予废话,他还能苟延残喘到今天的最大动力就是希望能复活卿玉,于是直奔主题:太子,听说那药引在你这里?
萧怀予垂下眼眸,应了一声:是,我带你去见那药引吧。
药引这个词听起来刺耳的让他浑身难受,但是他却无法反对。
他带着小方子走进去,夏朗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睫毛颤动,似乎再做一个不是很美好的梦。
萧怀予点了他的睡穴:小方子叔叔,清吧。
太子殿下不比叫我叔叔,小方子拿过夏朗的手腕,说道:小的不配。
他仔细的号了夏朗的脉,然后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萧怀予的心情随着小方子的表情剧烈的变化着,看到小方子的表情为难:可是这人不适合做药引?
不是,小方子说:只是这人身体太过虚弱,怕是经历不住这三个月的取血。
他看了一眼夏朗的面容,嗤笑了一声:倒是生了一副好颜色,只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让他联想起了自己命运多舛的主公,他也半晌没有再说话。
萧怀予听到这个话,心里像是打破了五味瓶一样,晦涩至极:希望叔叔能不要告诉这人真相就说是为他治病的就行,那要能轻点下就轻点吧。
哦?听到这话,小方子放下夏朗的手腕,慢慢的转身看向萧怀予,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萧怀予有些惧怕的犀利:你喜欢他?
我萧怀予张了张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仿佛怎么说,他都是个混账。
说是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将自己的心爱之人的性命弃之敝屣的无耻之人。
说不是的话,那他就是一个怜悯救父亲的药引而置父亲生死于不顾的不肖之徒。
罢了,小方子微微一笑,缓缓拉开夏朗的衣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将身边携带的一根银针扎在了夏朗的手腕上!
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但是却少得可怜,一滴一滴的往外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