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能不能别哭了,一大早让不让人睡觉了?!死了不是很正常?这个声音有些陌生,楚淮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孙嘉木。
骆子阳一边嚎一边骂:你个狗娘养的!我日你吖个大香蕉船%¥*#
楚淮、靳天逸:
楚淮扶额:快点儿进去吧。
他们就要推旋转门进去,一道孩子哭声传来,又尖又嘹亮,震得人鼓膜疼。
骆子阳和男孩的哭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叫板,一声高过一声,成了二重奏。
男孩: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呜呜呜
骆子阳:娇娇!我要娇娇!娇娇你在哪儿?呜呜呜
楚淮:
董安雅和周修文叹为观止。
楚淮心情复杂地走进去,以手掩面,使劲地咳了声,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那一大一小窝在楼底下的沙发里,一人抱着个抱枕哭,最先看到楚淮一行人的反倒是孙嘉木。
孙嘉木见他们回来,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脸色登时有些难看。
还是靳天逸实在,掏出木仓,在董安雅痴呆的眼神里,对着绘满画作的墙壁开了一木仓。
楚淮刚要说他破坏公共设施,一转头,却看着那个深深的弹坑在他的注视下凭空消失。
原来公寓不能被破坏。楚淮了然。
那巨大的木仓声激醒了骆子阳和男孩。
骆子阳两只瘦瘦的胳膊攀在沙发背上,探出两只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睛,和楚淮大眼瞪小眼。
然后他浑身一个激灵,醒了。
楚淮:你不是要我吗?我在这儿。
骆子阳还没来及的露出两个锃亮的小虎牙,视线在楚淮背后一行人中扫了扫,没看见宋忱,脑袋登时耷拉了下来。
宋忱死了?孙嘉木问。
靳天逸淡淡应了声。
孙嘉木的目光在靳天逸和他身前的楚娇身上逡巡,眼里有了丝轻蔑。
五阶副本,楚娇活着回来了,宋忱却死了,能说明什么?
靳天逸心思都放自己女人身上了。
宋忱没点自知之明,死了也活该。
孙嘉木转身上了楼。
董安雅在背后语气不屑:什么人啊,这幅德行,了不起了。
周修文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多说话。
更艰难地还在后面。
男孩跑到了楚淮跟前,拉着他裙子下摆,眼神怯生生又满带希冀:姐姐,我妈妈呢?
他带着微哭腔,稚嫩的声音在颤抖。姐姐回来了,妈妈却不见了。
楚淮沉默了。
男孩似乎意识到什么,又圆又亮的眼睛里恐惧在积聚,他攀上了楚淮的手,着急地揪着他的指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妈妈呢!你还我妈妈!我要妈妈!
背后的董安雅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面露不忍。她也是女人,也有母性。
她有些庆幸自己和周修文还没来得及生个孩子,要不然
楚淮被他抓得生疼,纤细的手指上都被掐出了几个又红又深的指甲印,却没有甩开他,只任由他发泄着。
靳天逸看着楚淮手上出现的猫抓一般的红痕,眸光一紧,他知道强拉着拉不开,反倒会加深伤口,于是开口:安安,松手。
男孩对上他深邃平静的眼眸,神情一滞,手下意识地一松,但他随即反应过来,仍死拉着不放。
靳天逸微抿唇,施施然蹲下,与男孩平视。
放开姐姐,哥哥带你去找靳天逸顿了顿,爸爸妈妈。
楚淮瞅了他一眼。靳天逸撒起谎来也面不红心不跳。
爸爸?男孩一呆,小声嘀咕,我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妈。
他随即忘了这点:哥哥,你真的能带我去找妈妈?
靳天逸哂笑点头。
男孩雀跃地松开了楚淮的手。
他看到楚淮手上的指甲印和渗血的红痕,登时慌了,大眼睛里雾蒙蒙的:姐姐,对不起,弄疼你了,我给你吹吹,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
他说着真的小心翼翼地握着楚淮的手,轻轻地吹了起来。
呼出的热气打到楚淮手上,痒痒的。
走吧。靳天逸温柔地朝他伸出手。他蹲在那里,五官英挺,碎发凌厉,笑得疏朗。
男孩搭上他温暖的手,被他牵着朝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楚淮。
姐姐再见。男孩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楚淮朝他挥手,一阵心酸。
蔫巴的骆子阳走过来,趁靳天逸不在,一把抱住了楚淮,对着他不存在的胸蹭了蹭。
忱忱走了,还好你和老大还在。骆子阳嚎久了,嗓子有点儿哑,委屈巴巴的。
楚淮哄孩子似的轻拍了拍他的背,顺带着爱抚了下他的头,他笑得温柔,举止亲昵地让董安雅欲言又止。
骆子阳情绪低落不懂事也就罢了,楚娇就好像有点那什么。
骆子阳主动带着董安雅和周修文去买房了,楚淮来到了审判墙跟前。
属于宋忱的画很大,一眼就看见了。
画面里,一身蓬蓬裙的公主从白玉般的楼梯上下来,身后是一片金碧辉煌。
吊灯华丽,灯光旖旎。
她短发微卷,面容干净姣好,噙着完美的笑,人自端方。
忽略她的上半身,这是幅极温暖美好的画。
可是,宋忱上半身的身体结构被清晰地画了出来。
她的上半身其他的器官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心脏。心脏占据了胸腔还不够,还抢占了腹腔、骨盆
画上的心脏像个子宫,它似乎被撑大,红红的壁都显得薄薄的。
现在心脏破了,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像羊水一样污浊的液体,液体充斥着宋忱整个上半身。
心脏像蛋饺一样像楚淮展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鬼。
那鬼弥勒佛般地盘坐着,微仰着头,嘴里插着根像脐带一般的管子。
那是宋忱的心脏动脉。
恍惚中,那鬼似乎在对他笑。
这画里透露的意思,宋忱的心脏
所以血月迷城里的鬼在还未进入副本前就挑选中了宋忱,隐藏到她身上,是因为她的心脏吗?
楚淮扶着墙,脸色一白,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又来了。
疼倒是不疼了,但真的很想吐。
之前时间静止后,他一边找鬼一边思索自己身体的变化,最后得出了个还算比较靠谱的结论因为靳天逸的缘故,他体内的鬼被压制,之前崩溃的排异机制又开始工作了。
这就跟孕吐的产生差不多,受精卵因为有一部分男人的基因,所以在怀孕初期会被女性身体当做异物对待,从而造成剧烈的反应。渐渐地,女性机体接受了这个吸食她营养的寄生物,身体就不存在排异行为了。
之前鬼占上风,在他体内肆无忌惮,他体内排异机制完全崩溃,所以不存在种种排异反应,但现在鬼被靳天逸压制了,变弱了,所以他的身体又开始争夺主导权了。
这是好事,虽然呕吐欲比疼痛更难忍,但这至少证明,他有机会在身体争夺中赢,彻底摆脱它。
之前的副本里,时间虽然静止了,但他却自我感觉在城里找了至少有七八个小时,这么久,却并没有发作,是不是说明,他真的要摆脱那种跟了他十多年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