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凭意此刻,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了,落凰山的反噬加上之前的伤,让他此刻并不好受,但他依然道:怎么,来送死吗?
倒没有。
那是来匡扶大义、为民除害?
也不是。
谭昭适时收了剑,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画师。
这话音刚落下呢,曲凭意的萧就来了,谭昭只来得及一格挡,却没控制力气,曲凭意被他这一击打得后退数二十米,直接吐出了一口心头血。
系统:宿主,杀人犯法的。
而这一下,也给了旁边重伤风水师们捡漏的机会,幸好谭昭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将曲凭意拉了起来,返身带着人后退。
但很显然,翻车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没掌握住距离,曲凭意一个气血翻涌,直接靠着他的肩膀晕了过去。
谭昭:实不相瞒,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第78章天下第二(六)
曲凭意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被一个画师救下。
这个事实,让他的心情迅速变得不好受起来,本就是重伤在身的他,平地又呕了一口血出来,可见他内府受伤实在不轻。
谭昭拧着眉,站在不远处:我记得做画师,应该不是什么令人痛恨的事情吧?
在本座这里,便是。
山腹中心地带,浓雾不侵,曲凭意很瘦,且皮肤苍白,面具将他大半张脸都覆盖着,只露出一个精瘦的下巴,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谭昭未曾见过对方面具下的脸,也觉得那野鸡榜单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遂而,谭昭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风:好吧,其实我本职是个风水师。
曲凭意已经在自我调息,闻言表露出来的抗拒更加严重:本座更厌恶风水师。
这人是不高兴附体吗?!
于是谭昭凉凉地开口:哦,你厌恶你的,与我无关。
暂且将伤势压下,从来桀骜的曲阁主勉强支撑起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重要吗?
曲阁主忽然一笑,强撑的身形晃了晃,倒是稳住了:确实不重要,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有事,可凭此物往由心阁送信。
说罢,丢了一枚印着由心二字的铜牌过来,谭昭伸手接住,不怕死地开口:如果我说,我想为你画一幅哎,算了算了,万事好商量,别动气,你再打也打不过我的。
曲凭意捏着萧的手,青筋都暴起了,缓了好久,他才道:你且走吧。
这么干脆?
曲凭意闭上了眼睛,此人武功高绝、来历成谜,但显然品性不差,若当真想强迫与他,刚才他昏迷时是最好的时候,但显然没有。
他方想到此,对面便传来了声音:不行,我还不能走。落凰山的风水大变,作为藏风楼名下的风水师,见之不能不管。
系统:啧,我第一次听说馋人家的脸可以讲得这么大仁大义!
谭昭不管系统的辛辣吐槽,自顾自说着:落凰山这么大动静,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风水师前来查探,曲阁主心中想来是清楚的。
曲凭意微微眯了眼睛:所以,你也是冲着落凰山的所谓风水吉穴来的?
朋友,你别把人心想得那么坏啊,你看我,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这么有才,我享受人生还来不及,这么早找吉穴来做什么?咒自己死啊?
曲凭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谭昭晃着自己的二两风水瓶道:再说,世人对风水之说实在有些吹捧太过,再好的风水也就只能起促进作用,如果一个人想坐享其成,那么就是把棺木埋在龙脉之下,顶多也就有个好风水之名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昭摊手,笑意里有着自己都没注意的舒朗清阔:我的意思是,妄图将风水作为主要手段的人,可能脑子有坑。
谭昭想来很会说服人,这次也不例外:倘若吉穴真那么好用,那这天底下的吉穴里头躺的,就都该是能力卓著的风水大师才是了。
虽然知道是歪理,但曲阁主还是有点信了。
那你倒是说说,这落荒山的风水现如今变成何模样了?声音不咸不淡,可见并没有被他说动多少。
但谭昭并不在乎这些,环视四周,只道:我在来之前,碰上了鬼眼子,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
说到这里时,曲凭意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许多,不过谭昭并不害怕,继续说着:他说阵法已成,且这阵法早于二十五年便已埋下,我想这就是九名风水师齐聚落凰山的原因。
所以呢?
抱歉,我无意窥探,但我斗胆猜测,所谓落荒与落凰,虽只是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千差万别,一个名字经万人之口,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对吗?谭昭有注意到,曲凭意说落凰山时,发的是一声,也就是并不承认改山名。
名字这种存在,有时候不值一钱,但有时候却又分外重要。
你若当真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谭昭:你当他不想啊?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这要是走了,估计这辈子想征求人画美人图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他只能点破道:在我入山之时,便察觉山腹又一困阵,落凰二字,正应了这阵法,困的便是这落下来的凰,也就是
也就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如今阵法大成,曲阁主已与这山有了联系,故而你受伤,山脉震动。
此人说的,确是半点未错,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一出生人生就被固定好了,二十五年来,又有谁关心过他的感受!
曲阁主,定心,成魔成佛,端在你一念之间。谭昭早看出曲凭意心神慌乱,否则以他的脾性,断不会用着自己粗浅的风水知识说这么多话。
本座要你多言!
谭昭半分不让,惯的他:你随意,不过你再这么下去,就真要变成这山的山祭了。
曲凭意抿紧了唇,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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