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外加一位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双马尾,并肩立在走廊上。不远处是物伤其类抱团取暖的叽喳人群。
周岐率先开腔:有什么发现?
徐迟: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嗯。
有没有可能是自杀?
不排除。
周岐嘶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姜聿举手:两位哥,我有话说。
周岐一抬下巴,准了。
姜聿吞了口唾沫:那个小晴吧,是昨天未经允许就偷吃面包的两个人里的一个。
徐迟:你确定?
当然确定。姜聿拍胸脯打包票,不瞒你们说,我别的不行,却有两大绝世本领。一,运气好,天生欧皇。二,记性好,早到五岁时我妈过年偷拿了我多少压岁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多少?
三十二块零五毛。
出息。周岐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难道这就是管家所谓的后果自负?但未经允许吃面包的不是有两个吗,另一个怎么没事?
姜聿把马尾拧成麻花辫:不知道。可能是他长得帅?
周岐呵呵了:合着杀人还得看颜值?
那咱也不知道啊,咱也不敢问。
徐迟在一旁沉默半晌,嘀咕:因为没满足死亡条件。
什么死亡条件?
周岐扭脸看向徐迟,对方的眉眼隐藏在过长的额发间,闪过凛冽的寒光。他略微一怔,门在此时开了。
任思缈煞白着脸,扶着门出来。
姜聿上前扶了一把:怎么了任姐?
任思缈嗫嚅:全,全是针眼。
针眼?
对,密密麻麻,衣服底下的皮肤上全是针眼大的小孔,多到能引发密集恐惧症的程度。任思缈抱着手臂打寒颤,从医近十年,这么惨的死法对她来说也很罕见,伤口很小,但很深,有的可能戳进了脏器,有的直接戳穿大动脉,内出血加外出血,她是被活活被扎死的。
有那么几秒钟,空气凝滞,没人说话。
操。周岐低声咒骂,真他妈变态。
姜聿点头如捣蒜。
徐迟则继续追问:凶器呢?
没发现。任思缈颓然倚在墙壁上,额头上遍布冷汗,我把贴身衬裙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找到哪怕一根针。
这人死得太蹊跷。
四人相对无言,没多逗留,转身下楼。
前脚刚站稳,公爵夫人后脚便抵达。
现在,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深切的畏惧,仿佛这是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土皇帝,随便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了众人的小命。
公爵夫人显然很满意大家战战兢兢的态度,她用低沉的男嗓嘻嘻一笑,说:下午我将去观看马球比赛。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们,我希望能得到一顶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帽子,最好能让我在一众贵妇人中脱颖而出,赚足眼球。
开什么玩笑?刚又死了人,这时候让他们做帽子?
有人小声抱怨。
公爵夫人眼波一转,意味深长地提醒:如果帽子令我满意,我开心了,那么大家将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否则
说到这里,她微妙地顿住。
也没人想听否则后面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马球比赛下午三点准时开始,公爵夫人两点出门,现在上午十点,只剩四个小时。所有人绞尽了脑汁思考起设计方案。
公平起见,帽子的初始样貌是统一式样的黑色蕾丝礼帽,人手一个,就看谁往上摞的元素最新颖最富有想象力。
姜聿作为一个非把职业乞丐说成流浪诗人的矫情鬼,天性烂漫,有着女生们集体望尘莫及的少女情怀,他找了一堆花花草草,编完花环编蚱蜢,编完皇冠编草船,整了一帽子绿色环保的大杂烩。
任思缈则暴露了吃货属性,用胶水把甜甜圈樱桃黄桃罐头等爱吃的东西一股脑全黏上。
最狠的还是周岐,他直接杀去厨房,抱来一只公鸡,刷刷给鸡薅光了毛,做了一顶发量惊人的杀马特羽毛帽。
生死关头,人能爆发出的潜力趋于无穷大。
至于徐迟
徐迟慢条斯理地吃起早饭,啃完硬梆梆的石头面包,吃了两只鸡蛋,最后又就着冷牛奶塞了几块臭臭的奶酪。
中途,周岐看他如看变态:刚才目睹了那么血腥的现场,你还吃得下?
姜聿附和:好狠一男的。
徐迟垂着眼皮擦嘴,没辩驳。
他其实不饿,也没有任何胃口,之所以这么认真地执行吃饭这一项任务,是想尽可能多的摄入能量,以便保持体力直到脱离险境。他本可解释,但徐上将从没有跟别人说明自身行为的习惯,久而久之,他不仅越发乖僻,还学会了如何不去在意周围那些异样的眼光。
身体太虚,吃饱了就犯困,他打了个呵欠,直接趴桌上打起了盹儿,一觉睡到公爵夫人来验收。
作者有话要说:
周岐:这个紧身裤完美凸显了我的优势。
第4章伺候更衣
公爵夫人如同一只矜傲的黑孔雀,左右飘荡,来回审视。
管家阿诺尔毕恭毕敬地站在不远处。
当那顶伞一般的黑色蕾丝大礼帽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时,周岐的目光停在那段死白的后颈。他在思考,如果他此时出手,咔嚓一声拗断那条颈椎骨,成功实施绞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有点好奇。
他想试试。
通常情况下,他是那种身体执行力与内心想法高度吻合的行动派。
于是他动了动脚,调整站姿,默默变更着身体重心,确保他即将使出的那一击能达到尽可能高的爆发力与致死率。
然而,就在最佳时机的前一秒,一只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周岐眼中暴涨的精光迅速敛去。他低头,顺着那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臂往上看,寻到它的主人。
徐迟冲他轻而缓地眨了眨眼。
周岐略一用力,挣开。
哦我的上帝,这顶堆满了植物的帽子充满了乡土气息,廉价极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