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娇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园林荟萃,不论是芦苇湖畔、嶙峋山石亦或者是松林望台,长廊影壁,无一不透露着匠心营造的精雕细琢。
古人云,山水之境在于天然之美。
可若是天然之美始于匠心独具,那么这美便不仅限于天然,而是活灵活现,让人分不清身处何地,仿佛置身在幻境之中。
天色暮晚时,赵玉娇坐在长廊里,望着湖心亭中的
戏台。
她回头望着纪少瑜道:“你说我的这个位置,像不像孩童眼里想探究的,心不在戏台,而在戏台之外?”
纪少瑜望着倾心感受这一切的玉娇,柔声道:“这个长廊的位置,隐蔽而狭窄。”
“确实是专为孩童所造。”
赵玉娇站起来,轻叹道:“傅先生这样的人物,童心未泯,又怎么会喜欢过孤僻的生活?”
“只怕是那些想接近他的人,不是为了名,便是为了利。”
“而他又早看透了这些,自然不喜沉浸名利之人。”
“就好比一个人从荣华富贵里走出来,想寻一处清静之地养生,可外人总想告诉他,那些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有多么的重要?”
远处似有袅袅青烟升起,纪少瑜牵着玉娇的手,带她上了长廊后的假山。
假山上,傅彩令在茶寮里煮茶,有一个小童在一旁生火。
赵玉娇愕然,她刚刚从这假山下绕了一圈,竟然不知这假山上还另有乾坤。
只是上来的小径未免狭窄陡峭些!
纪少瑜上前拱手道:“傅先生!”
傅彩令抬起头来,他留着胡须,面容白净,神情惬意。头上带着软翅纱巾,身穿灰色道袍,脚上穿了一双云头履。
眉头细长,眼眸深邃,看着像是一位和善的道长一样。
赵玉娇上前行礼,跟着唤了一声:“傅先生!”
傅彩令指了指茶寮外的石桌,淡淡道:“先坐吧!”
纪少瑜带着玉娇过去坐着,赵玉娇有些紧张道:“咱们在下面转了那么久,原来傅先生在上面都能看到的。”
纪少瑜轻笑,安抚她道:“无碍,傅先生只是不想打搅我们。”
赵玉娇点了点头,此番她有些饿了,看着那烧开的水,越发觉得胃里不适。
那小童见他们坐下了,端来了几样茶果。
赵玉娇咽了咽口水,忍着没有动。
不一会,傅彩令端了茶来。
“倚梦园许久未有客人上门,老夫这茶艺生疏得很,二位将就些用吧。”
赵玉娇捧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待润了润喉,她便开始吃茶果。
她像个孩子在一旁,自顾自地吃喝,也不打搅傅彩令和纪少瑜说话。
傅彩令瞧她温婉乖巧,一双灵动的眼眸亮如星辰,长长的睫毛宛如展翅欲飞的蝶,正是女娇娥最好的年华。
“客栈里住得无趣得很,倘若你们不嫌弃的话,到是可以搬进着园林里来小住。”
赵玉娇闻言,眼眸忽而一亮,像是孩子藏不住心里的事,可又害怕大人不许,不由看向纪少瑜。
傅彩令见她这般,忍不住对纪少瑜笑道:“你说你要带未婚妻前来,可如今老夫见你分明是带了个孩子前来。”
赵玉娇羞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纪少瑜笑道:“这倚梦园一日看不尽,十日看不全,我们到是想来,只怕会打搅了先生的清静。”
傅彩令道:“若是旁人,我自是不喜。”
“可若是你们,只当是孩童为乐了。”
纪少瑜看向赵玉娇,牵着她的手向傅彩令道谢。
傅彩令摆了摆手,与纪少瑜道:“今天已晚,你们明天再搬进来吧。”
纪少瑜谢过,随即带着玉娇在小童的指引下出了倚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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