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刘广的案子要判了。
她冲到了承明殿,双目赤红地盯着燕沧澜。
不过才半个月,太后却消瘦一大圈,整个人像是靠着那点骨头撑着。
“皇上是不是非要将刘家赶尽杀绝?”太后厉声道,她的胸腔里面,满满都是同归于尽的火焰。
只可惜,她早已如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当年若是她没有针对薛家,不想着为刘家铺路。
那么今日,薛家也会是她的的依靠,就连皇上也动不了。
只可惜,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燕沧澜看着强撑着,仿佛被逼到墙角的太后,淡淡道:“当年你想过给薛家留活路吗?”
“既然没有,就早该想到会有今日。”
太后心里明白,刘家已经大势已去。
前面挥舞胜旗的是她的女儿,她怪不得谁?
不过…
太后往后退了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只听她道:“当年哀家给你母妃灌毒酒的时候,你看见了是不是?”
“你以为定国侯府就没做过杀人害命的事?”
“不过是哀家成了先帝的刀,断了定国侯府想要结党营私的念头罢了。”
“你的舅舅为什么而死的,你的外祖父为什么郁郁而终的?”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这宫里,从来只有成王败寇。”
燕沧澜蹙着眉头,冷声道:“你别在这里蛊惑朕,朕不会信你的话。”
太后闻言,直接嗤笑道:“蛊惑你?”
“当年先皇命哀家送毒酒给你母妃,说后宫不能有两个太后。”
“哀家当时还以为先皇顾念与哀家的夫妻情意,可直到他驾崩后,哀家才知道,原来哀家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皇上不是想知道,为何哀家会动薛家吗?”
“那哀家就让皇上好好看个清楚。”
太后说安,从袖口中扯了一封扔给燕沧澜。
燕沧澜看着那信上写着:“吾儿永皓亲启。”
永皓是先皇为他取的字,从没有人知道。
燕沧澜心神险些不稳,连忙捡起来看。
只是将信看完以后,他整个人险些站不稳。
那僵硬的面容上,仿佛覆上一层厚厚的愁云惨雾。
太后狞笑着,目露讥讽道:“只要是人,手中的权
柄握重了,握久了,日子长了谁保证不生异心?”
“皇上以为,你这帝位因何坐得稳当?”
燕沧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看着手里的信,奉在心里的信念轰然倒塌。
那种被人摁着头浸入冰水中的感觉,让他激颤着,浑身透着难以逃脱的恐惧。
…
冬月初一,送到龙案上押着的薛家一案终于宣判了。
以刘广为首的一干官员,全部抄家问斩。
其族人,男子三代不得入仕,女子三代不得嫁为官眷
其后宅女眷和孩子,皆流放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