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
她死后的第二天,他和纪少瑜终于入京了。
比原定的时间早了两个月。
留在京城的长安在誉国公府的门前跪着等他,告诉他,那个他请余大海周旋,假借赵玉婉之手引入京城议亲的姑娘死了!
死在佛光寺的山脚,因为被刘宏凌辱不成,用石头砸死的。
宋子桓不记得自己的怎样走到纪府的,只是看着纪府的人将棺材停在府外的时候,他心里仿佛被烈火烧过一样,积压的恨意一下子就发作了。
刚刚回府的纪少瑜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被他摁住打了一顿。
他双目赤红,神情癫狂,挥着的拳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落在纪少瑜的身上却显得不堪一击。
在通州被刺杀时,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回京的船沉时,他目露讥讽。
在客栈里被人下毒时,他嬉笑以待。
唯独此时,此刻,他再无半分理智。
纪府的人出来拉开他们,他指着纪少瑜咆哮道:“她是赵家女,不是你纪家人,你不设灵堂我可以原谅。”
“可为什么要把她的棺木放在府外,为什么连个栖身之地都不能给她?”
“她的父亲可是你的恩师啊,纪少瑜,你的良心叫狗给吃了?”
纪少瑜被他封住衣襟,懵地望着他。
两人协同办案,又曾是同窗,早已成为知己好友。
宋子桓突然发作,纪少瑜毫无抵御的想法。
他只是觉得奇怪,可听了宋子桓这一番话,纪少瑜却感觉心头的血喷涌而出,那无法阻挡的势头竟将他的理智都湮灭了。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棺木。
那里的灵位还没有撤,上面写着:“小妹玉娇之灵位。”
纪少瑜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他拂开宋子桓的手,脚步踉跄地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可为什么却还有凛冽的寒风散不去?
纪少瑜直直地望着那个灵位,望着那口小小的薄棺,心里仿佛被割凌出无数碎屑。
“噗”的一声,纪少瑜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僵硬的身体还未走到那棺椁前就直直地栽倒,
昏死在地。
纪府的下人慌乱地叫着,他的夫人冲出来,扶着他进府去了。
宋子桓听见纪家的下人在关门时还啐了一口:“呸,真是个妖精,死了都还不消停。”
“早知道直接扔去乱葬岗了。”
宋子桓看了看纪家关上的大门,又看了看外面孤零零停着的棺木,倏尔间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纪少瑜会在他说出想做连襟后,恨不得立即返京。
为什么这一路上,无论他怎么示好,纪少瑜都置之不理。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样?
宋子桓仰天大笑,直到那笑声里堆满了绝望,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
他想娶玉娇,想给她当世子夫人的荣耀。
想要请功求赐婚,让她得到众人的敬重和认可。
结果呢?
他竟然弄不清楚纪少瑜也喜欢她。
纪少瑜的夫人,她的堂姐,恨她入骨!
他害死了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宋子桓匍匐在那棺木之上,周身冰冷,恨不得撞
死在她的棺木之上,好去向她赔罪。
他年幼时,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
他少年时,丧家之犬,郁郁度日,无心科举。
他青年时,官拜正三品御史,代天子出巡,意气风发。
他本以为,这一生苦尽甘来,待娶了她,便一切都美满了。
他本以为,自己算计一遭,只因心生惦念,待日后坦诚向她请罪,也是一桩夫妻趣谈。
他本以为,回京后便可以见她,还能以故人的身份逗逗她。
他本以为…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