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吭声。
*
自从有了新房子。
苏星轨就把精力都放到了买家具上。
金发一众虽然人多效率高,但品味实在不怎么样。
当发现他们竟错把搪瓷痰盂当成古董花瓶,大摇大摆放到大厅走廊当装饰后,苏星轨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亲自跑到家具城逛了几天。
如今苏家与他关系良好,他不可能自说自话就搬出去。
便找了个借口,说是想去朋友家住一阵子,正好苏家爸爸觉得他和沈映辉关系尴尬,当即爽快答应。
大约是因为得了诸多好处,金发他们开始心甘情愿为他办事,一口一个爸爸喊得贼甜,平时没事在家都会端茶送水,争着抢着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正好倪进回国。
他便拨了几个人过去帮忙给他打下手。
倪进这次带来了不少人。
有两个同为经纪人的徒弟,以及手底下愿意回国发展的一些小艺人,明明还没起步,整个体系就已基本成型,随时可以运作。
由于当初苏星轨说好只是挂名领导,可以提拔自己喜欢的孩子,也可以做重要决策,却并不能过多插手日常事务,便只是给他们租好公司场地,每天一早一晚地视察情况,然后回家调查市场与经济,研究理财与炒股。
只是非常偶尔的。
他也会想起那个乖巧的孩子,以及「名人情报」上的俊朗笑脸。
但那又能怎样?
裴灼说过的混账话千千万。
可有一句却是对的。
就算自己费尽心力栽培沈烛。
只要他和他母亲血缘关系切不断,那这些心血,将来就随时都可能付之一炬。
现在的沈烛只是个六岁小孩。
因为弱势,所以才更容易依赖于母亲,倘若没有足够的信任,不打破勉强能度日的现状,就很难抛下一切跟自己走。
但按照「名人情报」上的信息。
他其实是能抛下母亲的。
哪怕他母亲管控得如此丧心病狂,他却依然能在十九岁时能成为影帝。
那是因为等到十七岁,他就会悄无声息地将志愿填成表演系,并从母亲衣柜里偷出自己身份证,自此远走高飞,哪怕其后母亲数次找来,他也决绝地没再见过她一面。
沈烛并不软弱。
甚至可以说是有勇有谋。
只要他能认清现实,不再倾向于跟着母亲,苏星轨就有把握,能将他合理合法地救出来。
可什么时候能去救他。
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三天太短。
不足以令那孩子积累怨恨。
七天又太长。
很可能令他习惯打骂,从而削弱反抗意志。
按苏星轨算来。
五天,应该刚刚好。
时间说快也快。
逛逛家具城,炒炒股,视察一下公司艺人,眨眼间便过去了。
等到第五天早上。
苏星轨拨通了裴灼电话。
裴灼最近飞来飞去,并不常在一个城市。
虽然现实里不见人影,但只要一打开电视,就又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各个角落,比不孕不育医院的小广告都烦人。
苏星轨近来为了炒股调查过市场。
发现裴灼不光是拥有「全知」,他手底下的公司更是涵盖了方方面面,哪怕是伸不到的地方,也都有着利益极为密切的合作方。
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明明表面看着就已十分庞大惊人,可原来下面盘根错节,比人们想象更深地将根深深扎进了泥土里。
可一旦知道了这些。
苏星轨又觉得有些奇怪。
依照裴灼这逆天地位,除非全世界联合起来对付他,否则区区沈映辉,区区沈家,又怎么可能扳倒他这样一手遮天的庞大势力,令他自杀?
虽然,一旦「全知」的真相被有力证实,裴灼自然会难辞其咎。
眼下被万众推崇的「全知」,也将落下神坛,成为人人喊打的抵制对象。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如此庞大的企业,绝不会因为这点小小曝光而垮掉。
更难以理解的是。
书中的沈映辉,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在被「全知」控制的世界里,将这份信息传递出去,而不被裴灼提前发现拦截?
这简直太奇怪了。
苏星轨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的缘由。
但按照裴灼目前的行为来看,自己不管跑到哪,恐怕都无法逃脱他的监视与掌控。
逃跑是无用的。
撒谎是无用的。
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鸟笼。
苏星轨自认不能与「全知」抗衡。
干脆什么事都光明正大地做。
他打电话过去时,裴灼正在国外参加会议,等到会议结束再飞回来,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车子停在沈烛家门外。
苏星轨刚一上车,就被他拉过手,极为自然地亲了亲手背。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很高兴。
看得出裴灼今天心情很好。
不消他讨要,就已主动将一个纸盒递到他面前。
纸盒差不多鞋盒大小,很沉,方方正正的。
是四天前,他特地问裴灼要的东西。
苏星轨随口道了声谢。
刚要接过,才发现裴灼还捏着盒子没松手。
不由抬眸看向他。
怎么了?
不许抱他。
他说着,漆黑的眸子沉了沉。
伸手环过少年腰腹,轻扯开他半截领口,吻上白皙脖颈。
唇瓣厮磨间,带着些许置气感。
连声音也跟着模糊了几分。
你要是不怕他问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你就抱吧。
颈窝处传来灼热触感渐渐转移。
苏星轨过了几天轻松日子,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下一秒,便被一双柔软的唇浅浅含住。
卧槽?????
少年吓了一跳。
火烧屁股似的慌忙就要弹开,却被男人摁住后背,牢牢锁在怀里。
别动。
男人的脑袋半埋在他脸旁。
说话时,声音的震动沿着他喉结传上耳际。
低哑嗓音里。
满是灼热迷离的欲。
我想抱你想得都快疯了。
他难得说得含蓄。
但苏星轨也迅速明白他指的是哪种抱,身体顿时一僵。
他等了他四天。
看他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白天逛街视察,晚上就和那群混混喝酒吃肉看电视,打游戏打到半夜才睡,明明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却丝毫不肯将其中任何一秒分给自己,那个时候,他头一次痛恨他的自由。
想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想要侵占他的身心,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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