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再去打胎已经太晚了,她没那么多钱,又不敢跟家里人说,只能揣着孩子留在云城继续打工,怀孕八.九个月的时候还每天辛辛苦苦地在餐馆洗盘子。
她是在自己租住的一个狭小破旧的小单间里把孩子生下来的,没有人接生,她自己拿剪刀剪了脐带,休息了一会儿,便找了件破衣服把这个会给她带来麻烦的孩子裹起来,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抱出去扔掉了。
她不敢扔得太近,怕被人发现孩子是她生的,要她带回去养,那时候计划生育还很严,没结婚就生孩子是要交一大笔社会抚养费的,她不仅养不起孩子,更交不起罚款,而且未婚生子的女人名声会很差,尤其是在她老家那种比较封闭的、思想落后的、男女非常不平等的农村。
要是带着孩子,她不仅没法继续打工,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最理智的选择就是把孩子扔了,然后等自己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再回老家相亲结婚,或者换个城市打工。
她没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在还没结婚的时候生过一个男孩,黎旬能查到她,还是因为辗转找到了她当年的房东,房东记得租客里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怀了孕,那天夜里也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然后第二天那个租客肚子没了,又急着要搬走,走的时候也没带孩子,她平时又没跟什么人来往,所以房东猜测她是把孩子扔了。
黎旬的人综合各方面收集到的信息,最终认为扔掉孩子的极有可能是房东讲的这个女租客。
黎旬为了确认,还让人找了冯敏的头发拿去跟黎蒙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出来之后他才确认冯敏是黎蒙的生母。
冯敏确定孩子是那个客人的,可是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那人住在哪,甚至连那个领班的名字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后来她去云城的时候偷偷回去看过,当年那家酒店也早就已经拆迁。
黎旬和黎蒙听她遮遮掩掩断断续续地讲完当年的事,心里都有些百味陈杂。
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是云城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当时大概多大年纪?别人怎么称呼他?黎旬追问道。
长得记不太清长什么样了,大概三四十岁,好像好像姓李,我听到过别人叫他李总。冯敏回忆着那段久远的、她多年不愿想起的往事说。
姓李?是李还是黎?黎旬又问。
黎蒙听到这里,心头一跳,云城姓黎的有钱人家多少都跟黎家沾亲带故,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李,木子李。冯敏说。
确定吗?黎旬看着她问。
冯敏点了点头,不是黎。
黎这个姓相对来说比较少见,如果是黎的话她肯定不会记成李。
黎蒙心里松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想再跟黎家牵扯上什么血缘关系,而且,他都跟黎旬结了婚,还生了孩子,要是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的话,那就真的是乱.伦了。
他在脑子里把云城姓李的有钱人家粗略过了一遍,因为李是个大姓,范围是在太广,仅靠一个姓完全没办法猜测那个人是谁。
而且,万一那个人不是云城的,那就更难继续查找下去了。
那家酒店的名字你还记得吗?你们老板、经理、同事叫什么名字,有记得的吗?黎旬又问。
酒店名字好像是个英文名,我我不认识英文,不记得了。冯敏低着头说,老板老板也不记得了,经理好像姓黄。
黎旬又细致地问了她一些问题,比如酒店的大概位置,周围有没有标志性的建筑等等,然后把能问出来的信息粗略整理一下发给了手下追查这件事的人,让他们根据这些零散的信息继续查。
这顿饭几乎没什么人动筷子,聊完这些菜都已经凉了,冯敏说她该回去上班了,黎旬便找人把她送了回去,然后又叫了几个新菜,劝着黎蒙勉强吃了两口。
回到暂住的酒店时黎蒙还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黎旬知道他现在心里应该很乱,体贴地没有打扰他,帮他洗了澡,然后躺上床把他抱进了怀里。
第73章
黎蒙安静地躺在黎旬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在黎旬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才突然开口说:我又想宝宝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得越多,他就越想好好抱抱自己的孩子,想陪在孩子身边。
黎旬摸了把他的脑袋,伸手去拿手机,顺便开了台灯,点开聊天软件问他:那我们跟宝宝开视频?
黎蒙应了一声,从他怀里爬起来,等黎旬开通了跟金幼贞的视频聊天,便凑过去跟金幼贞说想看看西西。
金幼贞于是把摄像头对着正趴在床上自己玩的黎春熙小朋友,小孩儿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碰巧抬了头,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珠直直地看向镜头,嘴里流着口水啊啊乱叫。
黎蒙看着视频里呆萌的儿子笑了起来,西西西西地喊了好几声,还试图跟小家伙聊天。
西西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乱叫了一会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大眼睛笑成了小蝌蚪,肉乎乎的脸看着就让人想伸手捏一捏。
黎蒙突然激动起来,摇着黎旬的手臂说:宝宝笑了!好可爱啊。
黎旬捏不到儿子的脸,便顺手捏了一把老婆的脸颊,笑着说:看到了,小崽子笑得还挺开心,傻乐什么呢?
你又叫他小崽子,我帮宝宝记着账呢,等他长大了让他收拾你。黎蒙开玩笑说。
小崽子小崽子小崽子,黎旬很幼稚地又叫了好几遍,颇为自信地说,再给他二十年他也不是他爹的对手。
黎蒙白他一眼,撇着嘴说:就你厉害。
黎旬把他揽进怀里,笑着说:老婆最厉害。
黎蒙不满意他的这个称呼,反驳说:谁是你老婆?喊你两声老公你就要上天了是不是?不行,我们俩都是男的,我也是你老公,不是老婆。
黎旬又笑,宠溺地说:好好好,老公,老公最厉害了。
反正在床上被草.哭的又不是他,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影响。
黎蒙开始飘了,越过他去拿自己的手机,开了录音跟他说:来,再喊一遍。
宝贝儿你要干嘛?录了音发给其他人听吗?黎旬警惕地问。
这要是发出去他的人设可就彻底崩塌了,私底下喊没关系,可是在外面混还是得要面子的。
我不发,我自己听,你喊不喊?黎蒙催他。
黎旬瞄了眼视频里的画面,西西已经没在笑了,正继续继续流着口水四处乱看。
他把手机拿开,凑到黎蒙耳边,舔了舔他的耳朵,压低声音,用性感的声线喊了几声老公。
黎蒙被他喊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哆哆嗦嗦地关了录音,按了保存,然后扑过去开始亲他。
黎旬享受着媳妇儿送过来的热吻,心想这几声老公没白喊,要是能再做一回就更划算了。
黎蒙当然不肯再做,上回在飞机上被黎旬弄出来的吻痕还没消退呢,做得太频繁他根本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