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余好刚刚发完一条消息,沈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房间中还有另外一人,沈余好便握着手机去了楼顶。
楼顶上风很大,抬头就是满天星子,远处是被掩盖在浓黑天色中的连绵大山,偶尔居然还有流星划过,沈余好站在围栏前,一点点昏黄的灯光印在他的半张脸上,另一半藏在阴影中。
沈母起初也是不赞成沈余好进入娱乐圈,近几年却是已经妥协,她想着只要自己的孩子开心就行。她这次这通电话是来替沈父讲和,沈父总是拉不下脸,沈余好又倔,就只有她来当和事老了。
沈母的声音总是温温柔柔,带着点点笑意,我已经好好说了你爸爸一通,你别和他置气了。
沈余好为了让沈母放心,也主动认错,那天我也有错,不应该和爸爸大声说话。
沈母听着这话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哄我呢,认错得那么爽快。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情,都是家常事。按着普通家庭的标准,沈余好已经二十八岁,是一个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沈余好又老实每次恋爱了都会告诉沈母,聊着聊着就出问题了。
沈家客厅中,沈母旁边还坐着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一张脸拉得老长,身体却又总往沈母那边凑,大概是想听电话的递内容,接着就被沈母拍了一下大腿,又被瞪了一眼。
沈母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余好啊,你和你女朋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呀?这都有大半年了,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了吧。
另一头的沈余好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他向来都是谈了恋爱从实招来,分了手却不会告诉家里人。
面对着沈母的问题,沈余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最朴素的回答: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又分了?沈母声音陡然提高几度,有些急的感觉,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谈一个分一个,我跟你说,你这样很不负责,不仅是对自己还是对人家姑娘。
沈余好没办法把女方出轨这种事情跟沈母说,不合适就分了,如果两个人不合适还一定要在一起,那不是更不负责吗?
沈母有点生气,沈家家风好,后辈的家庭教育向来做得极好,因为沈余好的关系,她对娱乐圈的事情略微有些了解,便免不了有点担心,我是怕你学坏,跟那些人一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到时候还沾一些不好的东西。
沈余好安抚道:妈,我心里有数,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不怪沈母会生气,主要是沈余好在男女朋友关系上太不稳定了,去年被她知道的就有两个,全都是两三个月就分了,大抵是她们那一辈的婚姻大多都没什么曲折,她便很难接受这些。
沈母一时半会听不了劝,越想越生气,连最初是来做什么的都气忘了,念叨了许多便挂了电话。
沈余好在楼顶上站了许久,风吹着人很舒服,却没把烦闷吹走。
他放眼望去,夜晚的村庄很宁静,层层叠叠的房屋平静的躺在夜色中,灯光分布十分零散,大部分道路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突然之间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肩头,他蓦地回神,扭头望去,没什么意外的看见了一张俊脸,以及那张脸上好看的笑容。
喝酒吗?苏景裴换了一件T恤,怀中抱着两瓶啤酒,挑挑眉。
第17章
楼顶上灯光昏暗,两人靠得很近,沈余好甚至能够闻到苏景裴身上沐浴乳的香味,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寻,试图从苏景裴脸上看出什么,毕竟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来找人喝酒吧。
苏景裴也不等沈余好回答了,将一瓶啤酒塞入了他的怀中,自己则是往前走了两步与沈余好并排站着。
苏景裴动作利落,开了啤酒便灌了一大口,他手臂撑在围栏的边缘望着远方,主动承认,刚刚来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对话。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沈余好也能懂。
手中的啤酒很冰,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一种啤酒,度数不高,一瓶下肚不会醉。沈余好看着手中铁皮罐,神色有些复杂,继被一个年龄比自己的小的男人的眼神弄昏头之后,现在居然又被对方关心了。
从哪儿买来的酒?沈余好侧头问道。
苏景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脸上带着点儿诧异,笑着像是开玩笑一般地说:我偷听你电话,不生气吗?
提到这个沈余好就想起了那通电话的内容,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哪一部分。他眉头微挑,眼神有点微妙,心里陡然生出一点儿逗弄的心思,身体往苏景裴那边都凑了一点儿过去。
沈余好压着声音问:又不是什么隐私的事情,而且你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我比较好奇你听到了哪部分。
苏景裴没敢说几乎都听了,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个发展跟他想得不太一样,而且他也并不是所谓的无意,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跟着沈余好离开了卧室,又故意跟着对方上了楼顶。
就几句。苏景裴无端心虚。
怕沈余好追问,他赶紧转移话题,继续回答对方刚刚的那个问题,这附近有一个小卖铺,我刚刚就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还没关门,就带了两罐回来。
这样。沈余好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应哪句话。
说罢,他也打开了啤酒,仰头喝了一口,他喝得比苏景裴要小口许多,冰凉的液体流入身体,带来阵阵凉意,很舒服。
其实有些话被听了去,尴尬的只会是苏景裴。
在某些点上,沈余好是真的很佩服苏景裴,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回避过他,不仅不躲还一个劲儿的凑上来。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知道对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偶尔有蝉鸣声传来,很默契的是大家都没有提刚刚那通电话的内容,某种意义上的心照不宣,不过脑回路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夜空中又一道流星划过,苏景裴有些讶异,抬手指着山的那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视线却是黏在沈余好身上,有流星,快许愿。
沈余好被他这句话逗笑,你幼不幼稚,这种话也相信。
苏景裴的眼睛很亮,专注地看着人时尤其,信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余好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微微移开视线,余光又扫视到几道流星,他赶紧推了推苏景裴,说:又有了,你快许愿。
然后苏景裴真的许起愿来,晚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他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特别认真地小声念叨着什么,接着他睁开了双眼,立即望向沈余好。
好了。
沈余好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扫别人兴的人,见苏景裴如此认真,也送上自己的祝福,那祝你愿望成真。
你都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吗?苏景裴眉眼带笑地问,这会儿倒是有几分专属于那个年龄清爽大男孩儿的感觉了。
沈余好有点无奈,说出来就不灵了。
苏景裴拿起放在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口,说:可是我还挺想跟别人分享的。他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沈余好,心跳突然变得有些快,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甚至于声音都有点发抖,却仍旧是故作轻松,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好希望他能够跟我在一起。
沈余好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跟自己说这个。脑中又闪过了许多信息,却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可也只是一瞬间,很快那些东西就消失在了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