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里,秦渊那边的床铺窸窸窣窣响起来,阮轻暮笑吟吟看着他搬过来枕头,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平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喂,秦渊。”
好半晌,微磁的声音响起来:“嗯?”
“我说的是真的。”阮轻暮轻轻地开口,“我以前的朋友圈,你不要当真,也不要看了觉得难过。”
秦渊沉默地听着。
“什么能安静地死去就好了,什么要被生下来,活着就是最大的苦难……什么自己的父亲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害我被人叫成杀人犯的儿子——这样的想法,都过去了。”
闲来无事,他也有慢慢看过一遍这个原主人留下的痕迹,虽然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可是还是能看得出字里行间的那些压抑和孤独。
他认真地解释着:“自从出了车祸、死过一次后,我的想法就变了。过去觉得身边有多灰暗,现在再回头看看,又会觉得,黑暗的旁边,也有那么多的光。”
秦渊轻轻“嗯”了一声:“你现在……这样很好。”
阮轻暮无声地笑了。
头对着头睡的话,那个人的声音真近,就好像上辈子那几次在野外抵足而眠的日子。
“秦渊?”
“嗯。”
“活着多好啊,我会好好活着的,你放心。”
秦渊安静了很久,就当阮轻暮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我也没有母亲。”
阮轻暮惊讶地猛转过头,侧着脸,看着对面床上。
“我四岁的时候,她就死了。”少年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没有情绪似的,可是终究是哑了一点,“很多人生下来,就是要注定孤独的,习惯了就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阮轻暮停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臂,摸索着,从蚊帐下面伸过去,飞快地摸了一下对面那个少年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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