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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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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攻略手记作者:零林梓

第24节

陈思善走在我前头,一点也没有要避开前方侦探的视线范围。甚至还有点大摇大摆的感觉。

“喂,你想干什么?”我刚把三脚架藏到比较隐蔽的地方,只背着便携式摄像机,快步追上她。

她看了我一眼,梨涡陷得更深,“等下我们扮作是要收购他们废料的人,而且是要和那两个守门的交易,你提前机器准备好。”

我微微皱起眉,不过手还是听从地伸进背包里打开摄像机,留一个小洞拍摄。

我们很快走出树林,就在头顶不远处的望远镜紧紧跟着我们移动。虽然是寒冬腊月,我还是硬生生闷了一背冷汗。我小心地拍拍陈思善的后背,想提醒她头顶的监视,她竟笑嘻嘻地顺势抱住我手臂。

“没事,一会儿我来说。”她几乎不动嘴唇小声地说,镇静地保持笑容。

我稳稳神,在心里甩了自己一拳,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女生!太没用!

侧门的人隔远就看到我们,还没等我们走近就凶神恶煞地上前挡住,警惕地上下打量我们一番。这两个人腰上都挂着类似警棍的棍子,身形稍稍比我壮一些,不过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像是刚熬夜那样没精神。

“你们谁?来这干啥呢?”稍矮的人先开口,另一个则在他身后耽耽虎视着我们。

陈思善立刻松开我的手,稍显讨好地凑近那人,“大哥大哥,我是小妹介绍来的啊,她说找你能买到好料啊。”

我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她这是冒险,拿命来拼运气啊,谁规定是人都要认识一个小妹的?!

那人狐疑地斜了陈思善一眼,“小妹?你要料子做啥?现在料子不容易搞到喔。”

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这人居然还真认识一个小妹啊,看来陈思善的作战成功了!

陈思善应该也明白了那人说的意思其实是价格问题,所以立刻再亲密地抱住那人的手臂,撒娇地摇啊摇:“哥哥不要欺负妹妹啦,妹妹也只是赚两口饭吃嘛,哥哥体谅体谅啦~”

好像真是被陈思善的美人计攻陷了,那人摇头想了想,开价以五百元一吨的价格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市价什么情况,只得千谢万谢说收了。陈思善表示要先看看料,那人就说可以带我们从侧门进去看看。

陈思善一直抱着那人的手臂亲密地说着什么走在我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守卫就不见了,我也不敢到处乱看,只能紧紧跟着他们走。

我后脚刚跨进侧门,门前门后立刻冲出几十个壮汉把我们团团围住!

【下节预告:突围而出

陈思善估计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害怕地直发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隔着厚外套还能抓得我皮肤发疼。

我本想说几句糊弄过去,可是对方才没那么容易对付。

该死,只能那样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突围而出

“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我朝凶神恶煞的人圈大喊,张开手臂快手将吓得发愣的陈思善拉到自己身后。刚喊的一声实际上是说给金英云听的,接下来只要我拖住时间,肯定能全身而退。

陈思善估计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害怕地直发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隔着厚外套还能抓得我皮肤发疼。我现在顾不上痛,大脑急速运转,眼珠骨碌骨碌转扫视四周环境,想找个能躲一会儿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长廊,应该是在一个加工间外的隔间,能听见对面墙内机器声轰隆轰隆。脚下粘着厚黑胶质的地面零零散散各种不同质地的类似皮的东西,四个墙角和门上都有360度无死角监视器,四周除了我们身后刚已经被锁上的侧门外,只剩下通向的加工间的门。

加工间的门应该没上锁,或许突击冲进去,还能趁乱抓拍些什么。

我一想到可能靠这次勇闯虎穴,在新闻界一鸣惊人,心就蠢蠢欲动想拼一拼。可是陈思善抓得太紧,我连转动下身体都很困难,更别说在这二三十人的围困中突围而出。

刚才还得意自鸣的样子,现在就只会怕,她果然是个负累!我心里咬牙恨恨,只能放弃刚才的方案。

“你们这样的人俺见多了,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你们走!”骗我们进来的守卫从腰间抽出棍子,威胁地敲了敲手掌。

“您这是什么话啊,”我为难地笑说。现在陈思善连逃的力气都没有,我决定还是装傻。跟他们绕绕圈拖延时间,“您不能收了我们钱反而把我们卖了啊!”

“你你胡说!”守卫立刻慌张地高声反驳我的话。连忙朝旁边的人赔脸澄清:“队长你要相信俺啊!俺真什么都没拿他,不信可以搜俺身!”

被称队长的人没说话,神情严肃地厉了他一眼,他顿时焉了声,唯唯诺诺地往后退开一步。

我瞧着他们之间似乎有问题,又接着说:“您刚是没收,可是您让小妹收了我三千块介绍费,答应要把所有料子都包给我,我才来看看货啊。呐。如果你们厂规定不能倒卖料子,我不会强求,只要拿回我的钱就算,成不?”

我说的有模有样,旁边几个人接头接耳也像是相信了。

就算没拍到加工间里面的情况,光是这一地碎皮,再加上适当的旁白引导,足够观众想象了。

只要我能离开这里,只要我能全身而退。

不过队长凌若冰霜的脸没有表情变化。黝黑的皮肤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了几秒,他忽然开口:“厂里有规定,未经同意不能拍摄。这是商业秘密。请记者同志体谅。”队长后半句一字一顿地说,一目了然的神色跟旁边那些老大粗完全不同。

该死,只能那样做了!

我立刻将背包转到胸前单手抱住。装作事迹败露故意大声和陈思善商量投降,同时用背包挡住我被陈思善抱住的手。借她的身体、我的身体和背包形成三角包围圈,然后伸手从背包后面的暗链伸手进去。按停摄像机的录像功能,快速抽出内存卡。

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也要保住记录这一切的内存卡!

这一连串动作比我想象中顺利,陈思善也总算回过神来配合我的动作。我扭头跟她胡乱说了一堆话,眼珠一直往右边的加工间门瞟。她咬紧嘴唇,皱着眉想了想,还是不安地朝我点点头。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队长稍有些不耐烦,四周围住我们的人圈渐渐在往我们收紧。

我将掌心大的内存卡收进衣袖中,顺势抽出手把背包举离身体,队长犀利的眼神立刻跟了上来。我死死盯着队长的动作,下巴微含,小声和陈思善说:“1……2……3!”

我猛地转身将背包往左边使劲扔了出去,趁四周一片混乱立刻抓起陈思善的手,拔腿就往加工间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电锯声响,紧接着铁门被电锯穿透,溅出金黄色的火花。所有人惊看着突如其来的声响,定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连我都忘记还要逃跑,屏息等着门后的人出现。

“砰!”铁门应声倒下,扬起阵阵尘埃。

“晟敏!”一个熟悉的人影叫喊着冲了进来,随即陆陆续续响亮的脚步声从侧门涌进。

清一色的警服瞬间占领了这个地方,我惊喜地看着金英云朝我跑来,也不顾陈思善就在旁边,马上甩开她的手冲了上去,狠狠抱住他。

“晟敏晟敏,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啊?”金英云着急地唤着我的名字,就在耳边的心跳声犹如万马奔腾般震耳,像是一声声嘶吼着他爱我。

“嗯,我没事!”

很久以后我回想,要是这时候我抬头看看,或许我和金英云都不会为爱陷入不复之地。

上了警车,依偎在金英云身边我才有点后怕,刚做得的确有点冒险。虽然说他们要是拿到没有内存卡的摄像机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但是那样比正面冲突稳当一些。在那里怎么跑还是在敌人的地方,那么多摄像头,根本没地方可以躲,再者,以陈思善那么柔弱的身体,能跑到哪里去啊!

我还是不够冷静思考。

我在路上就跟台里联系,报告了现在的情况,没想到刚到警局,台里就派人来拿走我用生命保护的内存卡,说是怕被警察收走当证物。也对,要是被收去当证物,那得多久才能拿回来啊。都过时效性了。

陈台长果然经验老道,想得周全!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我和陈思善都被录口供困在警局里,同样的问题换三个警察问了三遍。完全没办法脱身回电视台做稿子。我心急如焚地看着时间过去,已经超过了截稿时间,看来这次的素材就这么泡汤了。

听说卫生局和食监局都派人去调查这次事件,因为出动了武警部队,一下子就闹开了。很多人凑热闹在现场围观的时候看到不寻常的端倪,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发到网上去,顿时冲上热点。不过就算现在去采访,也不会允许进入到厂内拍摄,第一手资料只有我有啊!

我暗自欣喜。等今晚回去,好好写个独家新闻!

我在警局里坐着等金英云办理保释手续,晚间新闻就开始了,头条竟然就是“某阿胶品牌涉嫌以马皮替驴皮造假!”

我震惊地看着屏幕上打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名字,背后却是我亲手拍摄的画面,还有陈台长的出镜采访!

“晟敏,可以走……”

“送我去电视台!快!”

夜幕无声降临,车辆在道路上匆匆而过。坐在暖和的车厢里,我却觉得自己掉进千年寒冰潭中。心寒,身颤。金英云安静地抓着我的手,没有多问我原因。

果然,等我一口气跑上六楼新闻部。整层楼只剩下值班编辑一人。

呵呵,我到底在天真想什么,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解释给我。对他们来说。不就是拿了新人一条片子嘛,谁能证明这片子是我的呢。都怪我太天真。怪我还是个新人。

“嗯?下班了还回来?”值班编辑疑惑地看着我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我招招手。

我深呼吸几口,才慢慢扶着墙走过去。他递了张表格给我,我接过一看,抬头是“损坏公共财产赔偿表”。

“你说把13号摄像机和配套设备弄丢了,填个表明天去二楼财务部登记下。按照规定是要原价赔偿,不过陈台长说你这情况可以体谅,打个九折,应该就十万左右,实际数额要看财务部统计。唉,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不想后果,还好陈台长出马帮你们摆平了,你们得好好感谢台长啊!别人的台长都不用去跑新闻的,为了帮你们,陈台长……”

值班编辑滔滔不绝地说着陈台长的伟大,我连赔笑的力气都没有,随便应了几句,便离开。

“应该就十万左右”“应该就十万左右”“应该就十万左右”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编辑说得轻描淡写,对我来说却是沉重打击。

为什么只有我要承担责任?陈思善呢?她怎么就可以满不在乎,也不用负上责任?被偷了片子的我还要赔钱?要我上哪找十万?

“你还好吗?”金英云的声音突然打断我思考,乌黑的眼珠猛地凑近,我一惊一乍,脑子里想的事差点脱口而出。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金英云稍用力地捧住我的脸,眼神里满是担心。

要不要跟他说?或者他能帮我解决……不,不行,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他为我做得够多的了。

等我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不用再对别人低声下气。我要保护他,像他保护我一样。

“真的没事,只不过被编辑训了几句,新人挨骂正常事。不挨骂怎么进步呢,是吧?我要回去了,十点门禁。晚安,亲爱的。”我轻吻他唇,刚离开他的温暖,立刻又被拥进怀。

他的温暖穿过毛孔深入我的身体,我真的对这份温柔上瘾了,戒不掉。

像以往那样,我站在楼梯口目送他离开才转身上楼。

“叮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信息铃声。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是很想理会它,可是刚走两步它又响了起来。

到底是哪个混蛋!吵吵吵!吵你妈啊!

我愤愤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在地下车库转角等你。曹圭贤】

【下节预告:原来是他

张了几次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跟他能说什么,我们之间早已不是无话不说的关系。

“我是真心反省了自己的过错,想补偿你。”他顿了顿,不轻不重的叹息声在沉默的墙壁上回弹,“还有,为了厉旭……”

呵呵……原来是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原来是他

【曹圭贤】三个字跳进视网膜的瞬间,像是从头浇下的一桶冰水,顿时把我的怒气化成烟雾。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自发走下楼梯。

从地面的楼梯口走去地下车库转角的距离不过百来米,可我觉得这一段路走了好多年,就像从我到曹圭贤的距离一样远。

走到楼梯转角处顿时一股阴寒扑面而来,头顶幽暗的灯光仅能勉强看清路面,四周只有我轻微的脚步声层层回荡,寂静地不寻常。

近乎封闭的环境不禁让人想很多,曹圭贤怎么有我号码?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他这次又是什么目的?而且还是约在那么阴森的地方,万一动起手来,我怕我会忍不住错手扼死他。

刚落脚到最后一级楼梯,正面角落里亮着的手机屏幕朝我挥了挥。我怔了怔,忽然有种再往前走就会被黑暗吞噬的错觉,脚步被冻结在原地不敢靠近。

“这里!”角落里的人不耐烦地叫了一声,招招手催促我过去。

我深吸一口寒气,透彻心脾的冰冻像是棒头一喝,总算令我提起精神,准备好要应付这辈子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

我快步走了过去,竟发现曹圭贤很没形象地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脚边散落几个还剩半截的烟头。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他旁边,难道他是一个人抽烟无聊了,找我来吹牛?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斜了我一眼。手指往下戳,“站着不嫌累?”

我无力地翻个白眼。努努嘴还是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零星停了几部小车的停车场。张了几次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跟他能说什么。

我们之间早已不是无话不说的关系,我应该趁着月黑风高揍扁他,塞到车底去,然后拍拍手离开。可是我做不到,就这么简单地待在他身边,我已经有点呼吸困难。

不对,不是因为他,一定是地下车库空气不流通。我才会脸上滚烫滚烫的。

“来一根?”他忽然递过来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

“嗯。”我夹了一根,他打着打火机给我点上。光亮起的瞬间,我竟在担心会被他看到我脸红的样子。

呸,我真的是没吃够苦,才在不适当的时候有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我叼着烟偷偷瞥了他一眼,不过这里几乎是灯光的死角位,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这个曹圭贤绝对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提高警惕啊笨蛋。不能就被一根烟收买了。

“呼……”我们同时吐出第一口。

看着烟雾在慢慢眼前消散,渐渐融入黑暗中,忽然想起第一次抽烟的场景。

那时候刚上初中,李赫宰偷偷踹着一包香烟。屁颠屁颠带着我和金俊秀躲进卫生间里。三个人被呛得眼泪鼻涕一把接一把,还装得跟小马哥一样潇洒。不过在那之后我再碰烟,已经是曹圭贤第一次离我而去的时候。

啊。现在想起来,作为不烟不酒不赌不黄的绝好男人。除了第一次抽烟,剩下的都是因为曹圭贤。

“噗……”想到自己做的蠢事。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曹圭贤扭头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连摆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曹圭贤转过头不看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我就开门见山说了,你要赔电视台的钱我可以帮你出。”

“咳咳咳……你说什么?!”我刚吸了一口,霎时被吓得呛了满嘴烟,猛地咳嗽,掩饰不了震惊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又长长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像是深思熟虑之后,转过头诚恳地看着我的眼睛,“现在说来可能没什么意义,但是,真的很对不起,对你做了那么无情的事,还有你的家人。如果你能消消气,要打要骂悉随尊便,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到这地步?我听着他的忏愧告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保持冷静。明明我等这句话很久了,我等这个报仇的机会很久了,只要照着他脸甩两拳就好,为什么,我的手在发抖。

暗光下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皱起的眉头却深深映入我眼帘。他转过头急躁地吸了几口,红光快速靠近。

你是为谁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你是在保护谁?

“不说?那恕我就不能接受你的道歉和帮助。”我扔下烟头站起身,还没迈步便被抓住手腕。他的体温没有预兆地传过来,明明也是一样的低温,我却觉得犹如火灼一般炙热,像惊弓之鸟想要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别走。”他低低地垂下头,哀求般的声音瞬间击垮我刚伪装起的防备。

别走,曾经这把嗓音的另一个主人也对我说过,是那么透彻心扉的挽留。可是换我说的时候,便是一文不值,轻易被碾碎踩在脚下。

先爱上的人注定最后输得一派涂地,今天我终于彻底明白了。输的不仅是分开的一瞬间,还有一辈子。不管如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输家永远背着深入骨髓的感情,不得翻身。

我无力地由他抓着,没有再挣扎。

“我是真心反省了自己的过错,想补偿你。”他顿了顿,不轻不重的叹息声在沉默的墙壁上回弹,“还有,为了厉旭……”

呵呵……原来是他……

“随便,你喜欢。”我使劲抽回手,转身离开,生怕他看到我流泪的样子。

他没有再挽留我,冲出地面的瞬间眼泪终是失控了,往上楼的反方向走了两步,整个人便失力地瘫软在地。靠在透心寒冷的外墙上。仰着头,同样冰冷的眼泪沿着脸颊吧嗒吧嗒砸下冻出霜的地面。

这场“谁先放下”的比赛。我又输了。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漆黑的夜空忽然泛起了白点。淡淡的。轻轻的,白色的小点缓缓落下来,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乌有。

我伸出手接,可是还没看清便只剩下一滴水珠。

下雪了?

在最普通不过的一年里的这一天,这个南方的小城市,竟然迎来了历史以来第一场雪。而我,有幸见证这一伟大时刻。

看着原本稀落的小雪渐渐变成鹅毛大雪,地面慢慢铺上薄薄一层雪。

呵呵,这回连天都在替我哭泣。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活该,自讨苦吃。如果我也能做到和曹圭贤一样残忍,今天我就不会因为保护陈思善而丢了摄像机。如果我也能做到和曹圭贤一样残忍,现在坐在这雪地里哭僵的人便不是我。

说了一遍又一遍要放下,要报复,要以平常心对待,然后一遍又一般打破自己的诺言。

我怎么就……

“叮咚”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我甩甩头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挥散,动动有点僵硬的手,拿出来一看,是银行的转账信息。某人给我账户打了五十万。

我愣了愣,以为是谁转错了,猛地想起曹圭贤说要帮我的话。啊。是他吧,果然是早有准备。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看了一整晚神迹般的雪花,虽然眼泪被冻在脸上。但是我没忘记自己什么身份。顶着一头厚重的雪渣,举着冻僵的手把这场雪记录下来。

本打算蹲在电视台门口等办公室开门,然后速度把新闻剪出来,或许还能赶上午间新闻,无意中被我隔远看到陈思善笑盈盈地从一辆宝马里下来,我立刻闪身背着她往反方向快走。

盲头苍蝇一样埋头走了好远我才想到,为什么是我要躲啊?又不是我被看到了!唉,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做到跟曹圭贤一样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爬到能和陈台长平起平坐的地位!

再赶回电视台的时候已经要开报题会了,我抓起个笔记本又急急忙忙冲去会议,别提有多狼狈了。一进会议室,陈思善就满脸欣喜地站起身朝我招手,我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快坐好,会议要开始了。”陈台长一边低头翻着笔记本一边说,顿时整个会议室的焦点全落在我身上。

实在没办法,我还是坐到了陈思善旁边。

“好,人齐了我们开始。首先总结一下昨天的工作,昨天李晟敏和陈思善第一次出采访,就毁了一台设备,还被带去警局审查,导致任务没有完成。”陈台长一上来就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各种嘲笑、傲慢、不屑的目光统统像冷箭一样不留情地刺在我身上。

我使劲低着头不敢再和人对视,太丢人了,谁给条时空裂缝我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出来了。

“不过,”陈台长话音一转,“他们勇闯黑心工厂为市民揭黑,这样无畏的精神,你们在座的有些做了十几年媒体也没出过一条这么有震撼力的新闻。所以为了表彰这样大无畏的媒体人作风,昨晚领导开会决定免除李晟敏的赔偿金,希望在座各位以此为榜样,做好自己的工作。”

“太好了!”陈思善兴奋地拍掌,猛地转过身抱住我。

被陈思善紧紧箍着脖子,我还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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