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和昌珉!我不是你喜欢的曹圭贤啊,我不是他啊,你缠着我有何用!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是最可怜的啊?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无辜?你要全世界可怜你,那谁可怜我啊!我做错了什么才会失去挚爱。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被否认!你以为每次都是我破坏了你和那个人吗?我就从来没有主动争夺这身体的使用权,一次都没有!!每一次我出现,都是因为他懦弱!他胆小怕事!他不敢承担责任!只会一躲了之!我就是他逃避现实而创造出来的人格!你们第一次分开以后,他一味逃避现实,最后还在出国前把我推出来。你们第二次分开,也是因为他禁不住他父母责问,只会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凭什么他的错要算在我身上,凭什么他的债要我来偿还!?你喜欢他,可我是我,我喜欢的是沈昌珉!这辈子只喜欢沈昌珉!那我拒绝你有错吗。我不喜欢你有错吗!我竭力保护我和昌珉的梦想有错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从我左耳进去,不做停留就从右耳跑出。他的歇斯底里,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过问题是他像失去理智那般大吼大叫。夸张的动作数次打到附近的树枝。这样大动静。很快就会吸引别人注意,我得先下手为强!
我一边冷着脸看他,一边小心谨慎地伸手到裤袋里。食指轻轻沾上口袋里的粉末。可是食指太干燥,没法沾上更多粉末,心里一阵焦躁,直接用食指和大拇指捻起一小撮粉末。
他声嘶力竭地喊完,体力不足地费力喘气,刚才蜡黄的脸霎时多了几分血色。
我假意看了几眼他身后,同时将捻着粉末的手伸向曹圭贤嘴边,举起食指轻碰他唇,微笑着小声说:“嘘。”
手指离开的瞬间,指上的粉末准确地沾上了曹圭贤的嘴唇,浅浅的白色零星点缀。虽然药量不多,但我相信药效绝对不会弱,不然我也不会只因为被服过药的正洙哥强吻就失去意识。现在只需要他轻轻一舔,甚至可能一张嘴药粉也会飘进嘴里,然后这些药粉便能迅速进入他的体内,不消半分钟,他就会沦为的俘虏。
我正期待地看着他,谁知他竟嫌弃地狠狠拍开我还没收回的手,然后用衣袖粗鲁地擦嘴唇,白色粉末瞬间被擦去。原本他的嘴唇我的手指都是干燥的,能粘住一点粉末已经很勉强,被他这么一抹,更加不可能有残留。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袖子上多了点白色粉末,擦完嘴唇,他又抓住我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他的架势又准备长篇大论了,从我进会场到现在约莫也有十来分钟,正洙哥差不多可以脱身,如果正洙哥看见的是我和曹圭贤和平相处的模样,肯定对我没有好处。
我心里的焦急越来越浓,眉头不自觉缠成一团,突然一个肮脏的想法在脑海里闪过,就算没有药的促使,我也可以装出同样的结果啊!
我连忙举起手阻止曹圭贤快要脱口而出的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一边解自己的领带一边像深有体会地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现在看来其实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你失去你的挚爱,我也失去了我的最爱。但这是谁的错?我的错?你的错?还是……”话说到这里,我的领带刚好完全松开,一拉就滑到地上。
曹圭贤貌似真的在认真听我说话,目不转睛地和我四目对视,我一耸肩脱下了西服外套,继续一边解自己的纽扣一边接着说:“还是世界的错?错在我不应该喜欢曹圭贤,你也不应该喜欢他的朋友沈昌珉,我们都在挑战道德底线,挑战这个世界的容忍度。像我们这样肮脏的人,依然会相信爱能让人在天堂里幸福,不过……”我顿了顿,因为纽扣已经解到最后一颗,敞开的胸膛迎着冷风,让我由内而外透彻着冷血的气息。
我的目光从曹圭贤双眼慢慢下移到他的衣领,恰好他今天没有戴领带,第一颗纽扣没扣上,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小半截项链,一切就像上天安排好的剧本。我小深呼吸一口,全身筋力进入准备状态,嘴角自然翘到最骄傲的位置,“不过,怜悯会让人坠下地狱,如果十年前你能狠心一点,今天死的人就不是你了!”
话音未落,我一把抓住曹圭贤的衣领,第一下就抓到了他的项链,没有半秒犹豫,没有任何顾忌,我直接使劲拽下他的项链和纽扣,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狠狠朝他小腹踹去。这些动作都在一瞬间就完成,在他应声跪下时,我立刻拔腿就往外跑,经过树枝弥乱的地方直接让树枝划破我的衬衫我的皮肤,边跑边胡乱揉着脸和头发。
看到光亮的瞬间,表情自动换成惊恐和失控,脚步跄踉地跑几步便狠狠摔倒在地,手脚无力得只能连爬带滚,还不时惊慌地回头看看漆黑一片的角落。躲在花园里缠绵的男女霎时被我吓得鸡飞狗跳般,尖叫声成功吸引了会场里的人移步围观。我惊慌失措地在人群中缩成一团,拉扯着已经被树枝勾破的衣服遮羞。
“晟敏!”
正洙哥的声音突然盖过一切喧哗,然后冰凉的身体覆上一层温暖。我早已揉红的眼睛适时对上正洙哥紧张的眼眸,立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正洙哥救我救我……”
“没事没事,别怕,有哥在。”正洙哥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心安慰我。
突然我身后一阵悉悉索索,像是树枝被挡开的声音,紧接着“咚”地一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响起。
“老板,在角落里抓到这个人。”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处说着,我想了几秒才想到是今天中午那个警卫的声音。
“晟敏别怕,哥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告诉哥,发生什么事了?”正洙哥轻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拉开,小心翼翼地询问我。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和正洙哥对视,虽然正洙哥无条件会信任我,但是我也不能冒险。我哽咽了一会儿,慢慢拿出刚才一直抓在手心的东西,“曹……曹圭贤他对我……动手……我……我扯了他的纽扣和项……”
我随意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眼,竟如闪电霹雳落在我心上,设计好的台词都无法进行下去。
在我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白色纽扣和银白色的项链,上面串着一对有茉莉花纹的对戒。
(那个啥,时间有限,不足三千可重复看两遍哈~)
☆、第一百六十五章这就是梦(大结局上)
鸟语花香,清风拂面,即使蒙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身处如人间仙境的地方。那一定是蔚蓝蔚蓝的天空,点缀着洁白的云彩,宽广的草地上耸立着雄伟的参天大树,躲在浓密的树荫下。如此美景,伴在身边的是……
一阵温暖的触觉抚上我脸庞,熟悉的亲情感沿着血液瞬间在身体内流窜。我歪着头像小猫一样蹭蹭那只手,感觉好像是妈妈的温柔啊。那手轻轻一拉,蒙在我眼前的布条顺势滑落,我的视线顿时被刺目的阳光掩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阳光,半响,我隔着指缝看到一如想象的美景前,站着一如心里怀念的人。
“妈妈!”
妈妈和蔼地笑着蹲下身,向我张开双臂,柔和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就像覆盖着一层温暖的光芒。
“妈妈!”
我大叫一声,兴奋地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迈着小短腿奋力向前奔。在妈妈身边,还有抱着弟弟的爸爸,他们的笑脸像是画像里那般幸福。在彼此的欢笑声中我终于跑到他们跟前,撒娇地一头扎进妈妈的怀抱。妈妈双臂轻轻圈着我,在阴凉的树荫底下,在我耳边细细读着故事书上每一回听都觉得是千回百转的童话故事,爸爸和弟弟在阳光下玩着抛高的游戏。
时光像是一眨眼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只是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我的弟弟还是在襁褓中的奶娃,我的爸爸妈妈都还健在。我们一家人甜甜蜜蜜。过着滋润的小生活。
一家人齐齐整整,幸福地一起生活,这不是最简单的愿望吗?为什么对我来说却是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的奢望?为什么我连在梦里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竟流着泪……
透明无声的眼泪掉进故事书里,不留痕迹便蒸发干净。这就是梦,这就是虚幻,即使眼前的一切没有真实感,我也只能躲在这里,逃避现实中应该面对的事实。
“晟敏啊,妈妈以前常跟你说,‘你是哥哥。要让弟弟。’‘你是男生。要让女生。’”妈妈突然放下故事书,双手抱紧我小小的身体。当我意识到这是幻觉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已不在温暖,这一刻。我只觉得是一层雾气捆住了我。但是妈妈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即使跟弟弟抢玩具,也绝不会超过两分钟便放弃。特别是那次砸伤人之后,我的儿子变得内向阴沉。在陌生人面前从不展露笑颜,身边只有两个亲密的朋友。妈妈叫你谦让,并不是否定你追求的权利,更不是希望见到你变得懦弱。”
妈妈抬手指着前方,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爸爸和弟弟玩耍的地方变成了从前我们的家,我和晟真正在抢着同一部玩具飞机。两个人各抓一支机翼,争执不下谁都不肯放手,忽的我像是被惊吓了一样猛地松开手,飞机就这样顺理成章归了晟真。他拿着飞机兴奋地在屋里奔跑,而我则在一边闷闷不乐,不时瞄瞄在门缝后偷看的妈妈。
“妈妈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伤害到你,更没想到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的儿啊,是妈妈对不起你啊,是妈妈害得你不敢直面自己的追求,是妈妈把你逼到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渴望的地步。儿啊,妈妈的时间不多了,这一回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好好珍惜自己……”
心里渐觉沉重,身上的束缚感却渐渐减轻,我不解地回头,“妈妈你……爸爸!?”
一回头爸爸就站在了我身后,和刚才年轻的模样不同,现在的他已是经历了风霜,承受了压力,银发悄然出现在他两鬓。我们身处的环境也变成了十多年前我们冰释前嫌的阳台,那一次,我顺着李赫宰说的谎,无声地欺骗了爸爸。
爸爸悠悠地背起手,面对空阔的阳台,轻叹口气:“其实啊,做爸爸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心里想什么,你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是我的啊。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血缘真的是很神奇。你在学校出事那天,我和你妈都心神不宁,两个人同时打烂了瓷碗。还有,赫宰根本没跟我说过曹家的事,那晚我见你要走,临时编来好给你下台。我还不了解我儿子么,他总是把真实感受藏在心里,即使遇到困难也不肯向别人开口求助,有时候是死要面子有时候是内向作祟。我说啊,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秘密,很容易爆炸的。”
我愣愣地听着爸爸用他习以为常的语调说话,一时分不清是因为我想听到这样的话所以幻想这么一场,还是我早就意识到爸爸的想法却一直自欺欺人不肯相信。
“晟敏啊,”爸爸转头看着我,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变透明,“爸爸只希望你以后多敞开心扉,和自己谈谈,该面对的事别逃避,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爸爸的话音和他的身体一同消失在忽然掀起的微风中,四周的环境一眨眼又变成飘着绵绵细雨的室外,天空阴沉沉,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这样的压抑感,我生来只感受过两次,一次是送妈妈和弟弟去火葬场,一次是参加王梓的葬礼。
“所以这次,轮到你金英云了吗?”我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慢慢转过身,毫不意外看到金英云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不远处。
“是啊,好久不见,李晟敏。”金英云淡淡地微笑着说,定定站在原地没有靠近我的意思。细雨朦胧隔在我们之间,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就像是我已经开始忘记他的样子。
我有种想问他“最近还好吗?”的冲动,但是我深知他早已不在人世,犹豫了几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这个看不清相貌的人,曾经支撑我走过最困难的日子,曾经是我人生的支柱。只不过实际上我们都在彼此利用,我以为自己在单方面伤害他,其实他也在用温柔侵蚀我。虽然知道真相之后我恨他入骨,但是我本身也有错,我没有责备他的资格,况且,他已经死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凭空响起,金英云和我同时惊了一下,我慌张地扭头扫视被雨雾模糊的周围,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寒气。
“呵呵,”金英云忽然冷笑一声,“看来轮到我时间紧迫,那我就直截了当说了。李晟敏,你认真回想你和在一起的时候,想得最多的是谁?我就不卖关子了,你想得最多的是,曹圭贤。你说梦话都喊着曹圭贤的名字,你和我第一次那晚,你忘情地叫喊的不是我的名字,是曹圭贤。你从心底挂念着曹圭贤,从心底爱着曹圭贤。我说过,真正喜欢一个人通常是说不出原因,心里认定了这个人,就是一辈子。你心里已经住了曹圭贤,以后不管是谁都替代不了。我说得比较直接,你别介意。还有,替我告诉正洙,我等他。再见。”
“晟敏!”
我猛地睁开眼,身体随之惊跳一下,缓过神时金英云已经被正洙哥替代,我也不是站在雨里,而是躺在丝绸大床上。即使在梦里淋着雨,也不及现实里的冷透彻心扉。没开暖气吗?我怎么感觉身上一阵阵寒气涌上心头,手脚冰冷得近乎麻木。
正洙哥在我眼前挥挥手上的报纸,我看着他微笑的脸,一时间以为他是戴着雕刻的面具,怎能每一次笑容都如出一辙不差分毫?!
“感觉好点了吗?今天有个新闻,你一定会喜欢。”
正洙哥小心扶我坐起身,然后坐在我身后环住我的腰,下巴轻阖在我肩膀。他身上的麝香味妖娆地包裹着我的感官,把那场梦的感觉衬托得无比清晰。
妈妈、爸爸和金英云的话至今仍然声声入耳,铿锵有力。
如果我还喜欢曹圭贤,我有资格再去追求他,追求我所认定的幸福吗?
“当然,你有追求的权利!”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用自由换取对曹圭贤的报复,我用余生去记恨曹圭贤值得吗?
“不值得!你根本就是爱着他!”金英云如是说。
如果我能拒绝和正洙哥“长相厮守”,拒绝为他“生儿育女”吗?
“孩子,你是男子汉,如果你决定离开这里,就算死也要爬出这个地方!”爸爸用力握住我的肩头,坚决的表情比以往都要真挚。
“晟敏怎么不看看报纸呢?”正洙哥的声音忽然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还没等我整理好心情,他立刻拿过报纸翻到娱乐版,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顿时跳进我的眼里。
我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手脚僵硬地不能动弹。
【电视总局副局长曹圭贤畏罪自杀?】
粗黑的大标题字字如刀割在我心上,配图是曹圭贤昏迷不醒的模样,青紫的勒痕清晰的横亘在他脖子上。小标题写着【曹圭贤疑似畏罪上吊自杀,幸得及时发现送院救治。】
☆、第一百六十六章长相厮守(大结局下)
在看到“脱离危险”四个字的时候,我心里明显松了口气,只是这新闻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怪事明摆在我面前但是我却睁眼瞎愣是没发现。
我由着正洙哥上下其手,心里有些许急躁,眼睛还是直直盯着那张报纸,盯着那张彩色照片。就在正洙哥的手探进我衣服的瞬间,我终于看出了所谓的诡异在那里!
那条勒痕不可能是上吊自杀造成的!曹圭贤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人勒住脖子企图谋杀!
我一想到这里,条件反射马上抓住正洙哥的手,那一刻又一股异样的感觉流遍身体,手上竟使不出劲推开正洙哥。结果正洙哥反手扣住我的手,一把推倒我趴在床上。我双手被反扣在身后,整个人也虚脱无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要么听话,要么去死。我不是这样调教你的吗?如果你肯和我去检查身体,我这次就原谅你。”正洙哥冷冷的语调和冷冷的呼吸同时贴近我的耳边,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越是温柔的人,越是可怕,金英云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我要屈服吗?我要把余生都断送在这座可怕的城堡里吗?
不!我不要再懦弱!我不要在逃避自己的想法!
“我不要坏你的孩子!对你来说人命如蝼蚁,你有什么资格抚育孩子!我死有什么关系,我心里早就腐烂得快要爆炸了!”我费力地大吼,但是用力越多就感觉身上越无力。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哦?看来有谁跟你讲了什么啊,是曹圭贤吗?”
一听见曹圭贤的名字,我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即身上传来阵阵大笑声。
“果然啊!曹圭贤就是你的死穴啊!那我就让他给你陪葬吧。”
感觉压在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可是我仍然像喝醉的烂泥摊在床上动弹不得。
“呵呵,身体是不是虚弱得使不出力气啊?我偷偷告诉你啊,你是中了我撒在工作室地毯上的毒哦。每次我离开家都会在走廊的地毯上撒些粉末,那些倒是无毒的,只不过是障眼法,因为有毒的是在工作室里。再告诉你一个真相。那是假的工作室。用来试探你而已。放心,我会让你和曹圭贤团聚,睡吧。”
正洙哥的手轻轻捂住我的眼,黑暗如磐石重重压了下来。我没有挣扎便晕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过去了。我渐渐被手腕的疼痛唤醒。身体的感官慢慢清晰,意识回归了好一会才感觉自己像是被挂在高空双腿悬空着。
“晟敏!李晟敏!醒醒啊!晟敏!你个混蛋快把晟敏放了!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听力似乎还在慢慢恢复,我专注听着在我耳里显得微弱的嘶吼声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在喊什么,可是那是谁在为我出头呢?
我缓缓睁开眼,悬崖峭壁全在我脚下,我第一次从高空俯视城堡,我第一次认识到那些错落有致的建筑物原来是按照一个汉字来排列。那就好像是朴正洙的心,他把自己的心藏在最隐秘的地方,只有他愿意被你发现,你才能知道。
他心里最渴望的是……
“晟敏!晟敏!”嘶吼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顺着悬崖边上的声响望过去,一辆大型吊车旁,朴正洙优雅地坐在遮阳伞下,他旁边站着两名警卫。在他们前面就是声响的源头,一个身穿病人服的人拼命挣开警卫的钳制,一个劲想向我靠近。
那是谁?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那人像是听见我心声一样,猛地抬起头,死命挣扎着向我伸出手,“晟敏!晟敏——”
“曹圭……贤……”我低喃着,声音沙哑地不成人形,喉咙和嘴唇的干涸让我无法多说话,只能默默看着不断挣扎的曹圭贤。
看着这奇怪的场景,还有不应该出现的人,我心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又是梦?
“晟敏!我是圭贤啊!我是和你相爱的圭贤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把你救下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曹圭贤又撕扯着嗓子大喊,曾经让我倾心的嗓音,变得沙哑难听,他脖子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
如果他是我的圭贤,那么他是来救我的吗?他真的是来救我吗?可是另一个曹圭贤说过,我的圭贤懦弱怕事,总是临阵脱逃,才会造成一次次悲剧。我怎么能相信他是来救我,我怎么能相信我的选择是对的?
当我决定反抗朴正洙那刻,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没有想过能活着离开,更加没有把和曹圭贤重修旧好列入可能性之中。
“啪啪啪”遮阳伞下发出几声稀落的掌声,我和曹圭贤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
“好了,温情就演到这里。我等下还有会议,我们速战速决。”朴正洙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悠悠地走向曹圭贤。
“游戏规则,你们同时选择,救你们其中哪一个人,如果两个人选择相同,就选中的那个人生存,如果不同,你们就一起死。怎样,很公平吧,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朴正洙站在已经被三名警卫稳稳控制住的曹圭贤身边,一如既往地笑得温柔。
“你这个变态!你要杀就杀我一个好了!放晟敏走!”曹圭贤嘶喊着,声音里多了几分绝望。
“咳咳,已经过了十秒。”朴正洙淡然地看看手表,看样子像是十分享受这个死亡游戏。
一阵山风吹过,悬在半空的我被吹得左右摇晃,可是我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手腕已经勒得出血了,我甚至希望倒数能快点到来,可以结束这场噩梦。
不管我们选择救谁,我们都不可能重新在一起。如果我们选择相同,那么就说明有一个人更在乎自己的命,还要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如果我们选择不同,即使互相选择,也只能共同面临死亡。更何况我并不相信朴正洙会遵守诺言,其实不管我们选择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和曹圭贤一起死。
朴正洙只不过是想看着我们被自私的人性所玩弄。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反正。曹圭贤一定会选择救自己,而我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曹圭贤向我许诺过的话。看来今天真的要实现了。
“倒数十秒。10、9、8……”伴着恶魔的倒数声。死亡的脚步声凭空响起。
“晟敏!”曹圭贤又朝我大喊一声,“你一定要选你自己!听见了吗?选你自己!选你自己!”
“……5、4、3、2、1!”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和曹圭贤相爱的那些日子。他是爱我的,即使他带给我伤害,但他依然是爱我的。
听着最后的倒数,我和曹圭贤都淡然一笑,在倒数结束后,同时喊出自己心中所想。
“李晟敏!”
“曹圭贤!”
我们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山间不断回响,一声声“李晟敏”,一声声“曹圭贤”,见证了我们从一而终的心。
金英云说的没错,如果心里认定了这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烙印。即使身边有过其他人,也是无法替代那个人的地位。
我不后悔在决定生死的一刻选择曹圭贤,因为他是我活着的意义。
钢索断开的一刹那,曹圭贤从悬崖边飞扑过来抱住我,相拥的躯体在瑟瑟寒风中急速下坠。那可能只是几秒钟的事,但对我们来说,便是一辈子的约定。
“我爱你,晟敏。”
“我也爱你,圭贤。”
“咚……”
……
……?
……?!
我闭紧双眼却一直没迎来意想中身体四分五裂的剧痛,而是扑面狠拍的塑料感。我和曹圭贤落在了一个大型气垫上,毫发无伤。
这是怎么回事?!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城堡像是突然变成空城一般。曹圭贤和我互相搀扶着走出城堡,还是没有人前来阻挠。一直到走出树林,我才敢回头看一眼,那条阴森的小道就像是通向朴正洙内心的路,通向排成“爱”字的城堡。
朴正洙,是比谁都缺乏爱,比谁都渴望爱的怪物。他的爱只有金英云能承受得来,希望他们下辈子能有个好结局。
我和曹圭贤逃出城堡之后,曹圭贤把名下产业全部抛出,换成现金,带着我跑到英国定居。我们一起领了结婚证,开了个小店,偶尔带曹圭贤去看看精神科医生,生活也是挺滋味的。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遇上了我第一个爱人,然后在三十四岁和他步入婚姻殿堂,这一路像是一场若真若假的梦,现在梦醒了,身边的还是他。
爱,很不容易,不要轻易说爱,既然说了就不要轻易放弃。能找到一个长相厮守的人很不容易,认定了就不要放手,幸福总会在冲破枷锁时降临。
最后,我有一个小小愿望,就是希望另一个曹圭贤不要再睡一觉又突然跑出来吓唬我!
(全文终)
(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我敲完了这书的最后一个字,心情没什么太激动,就是脖子和手臂很僵……嗯,总而言之,完结了。番外不定时送上,那得看灵感。番外如无意外会以免费的公共章节发布的,有兴趣可以收看。感谢一路支持的亲们,学长爱你!零也爱你!撒哟拉拉~~~~)
ps:(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我敲完了这书的最后一个字,心情没什么太激动,就是脖子和手臂很僵……嗯,总而言之,完结了。番外不定时送上,那得看灵感。番外如无意外会以免费的公共章节发布的,有兴趣可以收看。感谢一路支持的亲们,学长爱你!零也爱你!撒哟拉拉~~~~)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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