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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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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激性渴爱症作者:荧夜

第5节

沈士琛脸上露出了犹如畅想神游的神情,随即忘情地列举道:“比如说,在做爱途中舔你的脚趾,或者用性器摩擦你的乳头然后射在那里,要不然就是用你穿过的丝袜打手枪——你觉得呢?”

顾常昭一阵愕然,说不出一个字。

沈士琛忍著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现在你知道我对你做的事有多克制了吧。”

从两人成为这种关系以来,沈士琛对他确实从不勉强,经常是靠隔著衣物摩擦彼此的方式宣泄,偶尔才会让顾常昭用手替他解决,别的事情更加不可能发生,顾常昭一直以为对方想要的就只是那样,没想到是他低估了沈士琛。

“你对别人也做过这些事?”顾常昭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有。”沈士琛神情自然,“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那你还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我不对别人那么做,不代表我不想对你做。”沈士琛义正词严道。

顾常昭脸上古怪地发烫,既想骂对方变态,又觉得实在骂不出口。

不管怎么说,他自己身上都还穿著女装,与沈士琛相较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再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士琛被骂变态时,或许反而更兴奋了也说不定,证据就是上次做到一半时他故意这样斥责对方,而沈士琛却是气息一紧,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器官也跟著颤抖膨胀,几秒后沈士琛便酣畅地弄湿了他穿著丝袜的脚底。

“算了。”他有气无力地道,“随便你吧,‘主人’。”

沈士琛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顺手揽住他的腰,往后躺下。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编了个必须由女仆服侍主人的绝烂借口,要顾常昭主动一点。顾常昭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在对方的指示下趴在对方身上,让沈士琛将那坚硬滚烫的器官埋入裙子下面并拢的腿根处,而后竭力收紧双腿肌肉复而松开,往复循环,维持著一收一放的节奏,让对方的性器处于时紧时松的刺激之中,最后得以宣泄。

这种事情说来简单,寥寥数语罢了,但做起来却相当困难。

一方面,因为顾常昭双腿并拢趴在对方身上,所以不好施力,另一方面,重复夹紧大腿肌肉以及放松的动作并不困难,但长时间持续重复一样的动作,对于肌肉的负担也不小,顾常昭感觉得到男人硬实的性器异常亢奋,前端甚至隐隐潮湿,他努力收紧大腿,霎时便听见了对方的低喘与笑声,“你果然很厉害……毕竟是男人,大腿比一般的女孩子有力多了。”

“少说废话。”他冷淡道。

“为什么?”沈士琛在他耳边哑声撩拨道:“你不是也很兴奋吗?

都硬得顶著我了……“

顾常昭压抑著心中的羞耻,故作镇定,“那又怎么样。”

两人的下半身几乎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只是被裙子遮掩著,谁也看不到底下是什么情况,但是因为看不见,感觉反而更加敏锐,顾常昭能察觉到对方的坚硬与亢奋,当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胀痛与难耐,因为对方的性器埋在他腿根中间,所以他的性器就不得不抵著男人的下腹,每每收紧大腿挤压对方性器时,他自己的下身也被男人的腹部摩擦著,要说不舒服是不可能的,只是对方不说,他便装作无知无觉,省得尴尬。

“别那么紧张,我不是要取笑你。”沈士琛唇角微扬,语气自然,“你觉得舒服,我很高兴。”

顾常昭心知对方说的是实话,但却有种微妙的心情涌了出来,他索性用力夹紧双腿,加快了节奏,好让对方再无余力出声说话;沈士琛似乎也是看出了他的目的,并没有再开口,而是伸手抱住了他,双手在他的背脊上不住来回抚摸,偶尔摸到后腰时,顾常昭不禁呼吸一紧,而对方便像是察觉他的紧绷一样,并没有继续往下摸去,这种明显的体贴反而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刻意转移注意力,将全副心神放在他正以大腿内侧夹紧的器官上,沈士琛的气息不知何时渐渐变得粗重,顾常昭每每用力时,不仅夹紧了对方,也让自己的性器在对方腹部狠狠擦过,察觉被困在内裤里的前端溢出一丝湿润时,他感到浑身发烫,不自觉地屏住气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腿内侧被弄得潮湿,男人粗重的喘息回荡在耳际,彼此的体液交错流淌在他大腿内侧,分不清哪一道是谁留下的痕迹。

顾常昭在最后一刻险些叫出声来,幸而及时咬住了自己的衣袖,没有发出多余的呻吟,而沈士琛却抱紧了他,急促激烈地抽送数次,在那之后还断断续续洒了不少体液在他裙子底下,大概是一时忘了克制,双手还在他的后腰与臀部不断揉捏。顾常昭既是羞耻,又是激动,脑海中一片空白,双腿也跟著无力地松开,湿漉漉的下半身一片黏腻,空气中传来无法忽视的淡淡腥味。

沈士琛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抱紧了他,在他脸上亲了亲,而后吻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约定俗成,也可能是沈士琛的个人爱好,结束之后两人并不会立刻分开清理身体,而是会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归类的亲密行为,包括亲吻与拥抱。

像往常一样,顾常昭被对方抱在怀里,那种温暖令他微微恍惚,沈士琛事后给予的吻总是缓和温柔,仿佛饱含著珍惜与感谢,他没办法分清楚那是不是一厢情愿的错觉,但对方从温存的唇舌舔舐间传递而来的慎重与温柔却令他多少有些失神。

“真可惜。”对方忽然道。

“什么?”他回过神来。

“刚才没看到你高潮的样子。”

“你……”顾常昭一僵,“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趴在我身上,这个姿势什么都看不到。”沈士琛自顾自道,“要是对面有镜子的话,就可以看见你刚才是怎么动的,也可以仔细观察这个角度看不见的地方与细节,比如说——”

“够了。”顾常昭想起自己方才做过的事情,不禁恼羞成怒,毫不考虑地拒绝对方,“我才不会配合你到那种地步,死心吧。”

沈士琛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揽著他的腰部,若无其事道:“我想看你裙子下面是什么样子。”

对方刚才射在那里,而他也一起宣泄,裙子下面无非是一片狼藉罢了,顾常昭犹豫了一下,终究撑起身躯,跨坐在对方身上,迟疑地提起裙摆,忍著羞耻将女仆装底下的景象暴露在对方眼前,他没有低头看,但从黏腻的触感想来,底下肯定是湿漉漉又乱七八糟的,浊白的体液沾染得到处都是,沈士琛的目光从先前的平静又渐渐变得灼热深暗,顾常昭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却没有阻止。

结束第二次之后,裙子底下的吊袜带已经湿得几乎可以拧出水,彼此的汗水与体液在床单上留下不少痕迹,因为宣泄过一次的缘故,第二次持续了很久,直到顾常昭开口要对方快点结束,沈士琛才喘息著低头吻他,同时将液体断断续续地射在他的大腿内侧。

顾常昭就像往常一样,在片刻温存之后,起身下床,头也不回地踏进浴室,脱下衣物摘下假发,开始清洗身体,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诸如男人的汗水与体液还有脸上带著香气的化妆品一一洗去,等他清洗干净之后,随手将换下的女仆装扔到洗衣篮中,穿上了自己平常睡觉时穿的睡衣,接著才一边用毛巾擦拭湿发,一边走出浴室。

大概是因为开著窗户,先前那种若有似无的腥味已经散去了,沈士琛坐在椅子上,穿著长裤披著衬衫,手指在手机萤幕上滑动,而弄脏的床单也已经被换成干净的了。顾常昭将换下来的床单扔到洗衣篮里,在床沿坐下,忍不住道:“你还没走?”

“你真是无情。”沈士琛登时笑了。

顾常昭听不出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之处,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索性在床沿坐下,专心地擦拭头发,把对方放在一旁不管。等他吹干头发,将吹风机收起来,沈士琛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常昭不由得望向了对方。

就在他想说话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顾常昭看了一眼手机萤幕,神情登时变得僵硬。

他接起电话,手机那头的人平静地说了几句话,没有任何礼貌性的寒暄,仿佛只是告知他一个命令,也并没有征询他同意与否。他的眉头皱得愈来愈紧,最终淡淡道:“我知道了。”而后挂了电话。

“是谁?”沈士琛问道。

“你很在意?”顾常昭反问。

“不,是因为你很在意,我才问的。”沈士琛从容不迫道,“你没发现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吗?如果不是我对自己还有几分自信,那就是你希望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顾常昭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笑,但那神情怎么看都依旧僵硬。

“过来。”沈士琛开口道,还拍了拍大腿。

“为什么不是你过来。”顾常昭别开了目光。他知道沈士琛想做什么,但他并不觉得自己那张椅子能支撑住两个男人的重量,再说为什么非得是他过去,而不是对方过来,这么一想,他便下意识地那样回答了。

一如他的预料,沈士琛只是笑了笑,便起身往他的方向走过来,先是在他身边坐下,而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那只手带来的温度与力量让人无法忽视;沈士琛低著头,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急著说话,仅仅是坐在他身边,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

“你想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做什么。”沈士琛语气自然,“刚才的电话,是你家人打来的?”

顾常昭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回答,那就可以肯定了。”沈士琛笑了笑,“我不能说自己是个很好的商量对象,不过要是你想说的话,我会听的。”

顾常昭抬眼瞥向对方,不感兴趣地撇唇,“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虽然多少有些猜测,但我又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沈士琛低头望著他,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我知道你对大部分的异性没有好感,除此之外,你似乎没什么跟长辈相处的经验,特别是男性长辈,从这两项前提看来,我认为你跟你父亲平常多半没有什么接触相处的机会,而家中的女性亲属也不曾让你产生好感。我猜对了吗?

顾常昭停顿了一下,“你所谓的前提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对异性没有好感,但并不是所有的异性都让你抗拒,靖容那种类型的你能够接受,因此我猜测你讨厌的可能是具有特定特质的女性,但是刚好大多数的女性都多多少少具有那种特质,所以你并不像一般的高中男生一样对女孩子感兴趣。别否认,这点我看得出来。”

顾常昭浑身一僵,抿紧了唇。

沈士琛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跟长辈相处的部份……你明明还是高中生,却不知道怎么撒娇,连靖宽那种中二少年都会的事情,你却完全不懂。你跟我相处的时候,似乎不太明白长辈与晚辈之间的相处模式,反而将我当成你的同龄人看待,所以你不会向我撒娇,不觉得我可以依赖,同时也不对我怀有敬意,我起初以为是因为我们还不熟悉的缘故,不过日子久了之后,这种情况依然没有改变,因此我认为你并非刻意如此,而是几乎没有跟年长于你的同性相处的经验。”

顾常昭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不管推理过程的可信度有多少,但至少对方做出的结论并非错误。

“最后一点,当别人对你温柔或者给予善待时,你最初的反应通常会是变得紧绷,这种情况诚实地反应了你过去的生活,如果对于旁人的善待习以为常,你只会轻松而毫无芥蒂地接受,而不是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手足无措;你的家境不差,但你并不娇生惯养,甚至习于独自生活,你显然也不常与旁人有肢体接触,再加上独居在外又不常返回家乡的事实,断定你跟家人关系不好,缺乏亲人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真是精彩的推理,夏洛克。”顾常昭不无讽刺地道。

“缪赞了,约翰。”沈士琛微笑道。

顾常昭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道:“你猜对了,我跟父亲完全不熟悉,也几乎不说话,而继母与继妹都相当令人厌恶,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那个家,你全部都说中了,恭喜你大获全胜。”

“别这么说。”沈士琛低声道。

“什么?”顾常昭下意识地反问。

“猜中这些事实,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也不觉得愉快。”

沈士琛的语气比想像中还要平静,多了几分认真,甚至也不带有往常那些愉悦的笑意。

“……”顾常昭垂下目光,抿紧了唇。

“拿自己最不想提起的事情自嘲,当著我的面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你只会用这种扭曲的方式撒娇吗?”

“我没有!”他想也不想,立刻否认。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即便是这么别脚的手法,却还是真的奏效了。”沈士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顾常昭不由得气急败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管那是撒娇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我都接受。”沈士琛望著他,与平常的插科打诨不同,对方的嗓音与语气都是出奇的平稳沉著,就像任何一个处于这个年纪的成年男人,“就算你不愿意思考这件事,我们的关系也显然不是泛泛之交了,即使被我说中心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过于介意。”

顾常昭呆呆望著对方,一时说不出话。

沈士琛很少摆出这种姿态,以至于顾常昭时常忘记对方其实比他大了十几岁,实际上这种年纪差距带来的距离并非不存在,而是沈士琛刻意配合他,所以两人至今为止才能相安无事和平相处,现在对方忽然表露出这种神态,顾常昭有点不习惯,但却也不是特别抗拒。

男人的手忽然按住他的后脑,往下一按,顾常昭猝不及防,被迫枕在对方的大腿上,这种姿势有点别扭,他挣扎著要起身,却又一次被按住。

“别动。”伴随著这句话,沈士琛的手轻柔地摩挲著他的头发,那种感觉实在无法以言语形容,仿佛儿时也曾被母亲这样抚摸过,但因时间久远而不复记忆,直到现在,那种似曾相识的感受才初次从回忆底层慢慢涌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顾常昭忽然有点想哭。

他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家里发生过的事情,他的出生,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沉睡不醒的母亲,登堂入室的第三者,对他忌惮戒备的继母,日益冷淡的父亲,还有备受宠爱的异母妹妹,还有那台只能留在老家被毫不相干的人碰触的钢琴……他说到这里时,察觉自己的眼眶早已灼热潮润,感到有点丢脸,正要抬手揉眼睛,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柔软的手帕按在他脸上,轻柔地替他拭去即将落下的液体。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随身带著手帕,果真是个装模作样的男人。他心情复杂地想道。

这些事情顾常昭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就像他喜欢穿女装的秘密一样,潜意识中,他认为那是难以启齿而羞于坦白的,家庭的破裂令人无法正视,而他的异装癖跟他幼时也曾妄图得到父亲疼爱的事实一样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士琛面前,他忽然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那些话便自然而然地顺著喉咙溢了出来,长久以来哽在胸膛内的东西似乎终于消失,而他也无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彼此沉默良久,沈士琛才开口道:“你真可爱。”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之前一直不将这些事情说出来,难道是怕我因为同情而怜悯你?”

“不是!”顾常昭立即反驳。

“我不会怜悯你的,因为你不需要那种东西。”沈士琛的嗓音多出了一丝笑意,却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令堂的嫁妆是一台钢琴…

…“嗯。”

“你没有学过钢琴。”

“没有。”

顾常昭知道母亲曾有过这样的计画,但还来不及实施,一切就已终止。当年母亲沉睡不醒,继母登堂入室后,大概曾想过丢掉母亲的东西,但又多少忌惮著他的存在,索性就著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将那些东西全数收了起来。

他后来在储藏室里发现了母亲的私人物品,里头有几本纸张泛黄的乐谱,除了手写的乐曲之外,还有一些标注,那些曲子简单得出奇,并不是母亲平日会弹的东西,而是某些名曲的极简化版本,顾常昭看了几眼就明白过来,那是母亲为了他往后开始学琴而做的准备,似乎是怕他觉得基础的音阶练习枯燥乏味,为了勾起他的兴趣才特地准备了这些乐谱。

可惜的是,那之后十余年间,他一直没有得到学习弹钢琴的机会,父亲素来苛刻,要求他在学业上拿到最好的成绩,以免丢了顾家的脸面,就算提过几次,父亲总是以耗费时间练琴会影响成绩为由而不愿答应,久而久之,他也就死了心,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免感到遗憾。

“我可以教你。”

“什么?”顾常昭愣了愣,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我说,我可以教你弹钢琴。”

沈士琛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用一种难解的目光凝视著他,脸上不知何时浮现了一抹笑容。

十、

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脑海里浮现这个想法的同时,曾经有过的对话也一并涌了出来。

这不是沈士琛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但是上一次完全就是开玩笑的口吻,而这一次则跟那次完全不一样。顾常昭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但却本能地这么觉得。况且,从那时到现在,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也已经让他的心境不同以往。

“教我弹钢琴?你说真的?”顾常昭刻意摆出镇定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嗯,如果你希望的话。”沈士琛语气轻松,但却不像是随口说说,“钢琴可以借用靖容的,你没有学过也可以从基础开始,再说现在是六月,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高中毕业了对吧?趁著暑假练习弹钢琴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常昭有点愣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下意识道:“等…

…等我毕业再说……“

“好啊。”沈士琛大概是察觉了他的犹豫与迟疑,但却什么都没有多说,随手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这或许是错觉,但对方摸他的方式简直像是在爱抚宠物,不知不觉,顾常昭便有些昏昏欲睡,眼皮也感到一阵沉重,对方将他拉了起来,扶著他在床上躺下,而后柔软的棉被笼罩住身体,他翻了个身,明明还有一些话想说,但在倦意的逼迫之下,仍不由自主闭上双眼。

隔天早上醒来,顾常昭只觉得浑身酸痛,身旁的人紧紧拥抱著他,令他连躺著都不太舒服。他翻了个身,看到对方的脸时,才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般而言,沈士琛通常会在结束后离开他的住处,像这样留宿,与他一起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这还是第一次。

“喂!”他推了推对方。

“……嗯。”沈士琛似乎还没睡醒,只发出了含糊的声音,收紧了抱著他的手臂,两人的身体密切地贴合在一起,顾常昭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就埋在自己颈侧,灼热又麻痒,而某个坚硬的东西正抵在他的大腿上。同样身为男人,又是刚睡醒的时候,他当然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顾常昭微微一僵,看了时钟一眼,催促道:“快点起床,等会还要去你家。”

今天是周六,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下午要进行家教的工作,晚上则要出门。他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昨晚父亲打来电话,三言两语间只交待了一件事:将周六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并且要准时抵达某间距离他住处有点远的餐厅。他们实在不是那种关系良好的父子,父亲说完这件事也就挂了电话,并没有要向他解释什么的意思,正因为如此,顾常昭才不得不多想一些。

他在外求学将近三年,父亲一次都不曾来探望过他,到了现在才忽然提出这件事,不免令人生疑。顾常昭想了想,一时也没有想到父亲会出于什么缘故来找他,如果是关于母亲的事情,父亲应当会在电话里直说,而非特地到他所在的城市,当然也有可能有别的事情要办,但对方居然会特地找他出门用餐,这件事本身就显得不合理且不寻常。

身旁的人蹭了蹭他的颈项,顾常昭回过神来,忍不住道:“快点起来!”

在他特意提高的音量之下,沈士琛终于睁开了双眼,但仍有几分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还很想睡觉,微哑的嗓音模模糊糊地道:“早安。”

顾常昭压抑著自己的焦躁与不耐,任由沈士琛抱著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人才像是终于赖床赖到心满意足的程度,松开了手臂,慢吞吞地坐起身,而顾常昭也终究得以下床,踏入浴室洗漱。

等他走出浴室,换了外出的衣服,沈士琛也已经整理好衣著,在对方一句“我用你的盥洗用具就可以了”之后,顾常昭不得不咬牙提供备用的牙刷与毛巾,在对方洗漱兼整理衣著后,便将对方推出门外,随即锁上了门。

“你到底在急什么?”沈士琛似乎有些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后下楼,“现在才中午,靖宽周末早上肯定是去打球了,再怎么急也是中午过后才开始上课……”

“我还没问你,你昨晚怎么会留下来?”顾常昭迳自问道。

“你很生气?”

“……”

“那是烦躁吗?”

“嗯。”说不出理由,顾常昭并没有掩饰,而是直接地承认。

沈士琛沉默了片刻,“我想留下来,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那是什么啊!”这答案简直让人无言以对,顾常昭看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沈士琛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想到还要开车回去就觉得很累,为了避免疲劳驾驶,干脆就留下来了。昨晚你都累得直接睡著,我也很疲倦,毕竟昨日白天上班很忙,晚上又还跟你——”

“够了别说了!”顾常昭连忙打断对方,脸上微微发热,“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说这种事情不觉得羞耻吗?”

“不觉得,要我去街上说给路人听也无所谓。”沈士琛笑了笑,从容不迫道。

“……”顾常昭时常觉得,对方身上可能并不存有羞耻心这种东西,这时听到对方的话,除了无话可说,还是无话可说。

沈士琛的心情仿佛很好,两人一起下楼后,还开口邀他去吃早午餐,顾常昭并没有拒绝,像平常一样上了对方的车子,任由沈士琛将他载离住处。

两人来到沈家附近,随意找了一家餐馆用餐,店内是复古风格的装潢,顾常昭不禁四处打量,随后两人各自点餐。大约是店里客人较少的缘故,餐点很快便上桌了,顾常昭点的是牧羊人派,又点了套餐,主餐加上浓汤、面包与沙拉,份量不多不少,不至于吃不饱但也不至于过饱。

沈士琛瞧著他的餐点,开口道:“你吃这样就够了?”

“嗯。”他点了点头,有点困惑,“怎么了?”

“你每次都吃得很少,就连靖宽都吃得比你多。”说著,沈士琛抬手招来服务生,请人取菜单过来。

“你要做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沈士琛一边翻菜单,一边皱著眉头问道:“要吃炸鱼薯条吗?你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应该会喜欢吧……又或者甜点…

…乳酪蛋糕怎么样?还是你想吃咸派?不用多想,这一餐我请客。“

顾常昭忽然察觉,这大概是对方那个喜欢照顾人的癖好发作了,一时有点无奈,但心底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不用了,我没有那么饿。”

“你太瘦了。”沈士琛仍在审视菜单,头也不抬地道。

“那样穿女装才——”发觉自己一时不察说出了实话,顾常昭连忙止住话头,但却来不及了,对方已然听见。

“你刻意节食就是为了这个?”沈士琛望向他,目光里充斥著难以置信。

“也不能说是刻意节食,就是只吃七八分饱而已,要是吃得太饱没办法思考。”连顾常昭自己也说不出理由,在对方的目光逼视下,他竟隐隐有些心虚。

沈士琛的神色变得很陌生,顾常昭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这种神情,跟平常的笑容或者装模作样完全不同,他下意识地别开了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敢直面对方的视线,这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容旁人置喙,但沈士琛的视线却带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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