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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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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久严射作者:苍白贫血

第30节

石久手停了一下:“恩?”

石久妈低头嘱咐小贩把自己的油炸糕包好,又继续说话:“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要到我的号的,接起来他跟我说他是市长我还以为他是骗钱的呐,劈头盖脸一顿卷,这人脸皮也是厚,骂完了还笑么呵的跟我说我俩之前的事,我这才反应过来……你说这人给我打啥电话啊?”

石久重新开始刷牙:“妈,你说重点。”

电话那头的人又跟人讲了两句价,硬是把一块五豆浆讲成一块。

“然后他就开始墨迹,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哎呀……可把我烦坏了……你也知道他当领导当的……有事不直接说,非要七怪八拐的……反正那意思就是问你怎么不找女孩子,还说他可以帮着介绍啥的……又暗示我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一个男的住在一起……”

没等石久开口又接着说:“我直接就急眼了,问他早干啥去了?这时候来嫌弃我不会教你!我当时就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我儿子我满意的很!男儿媳也满意!死老犊子!要点脸不?当然啊……儿子,我这话是气他的,你别当真啊……妈还是希望你找女的结婚的……”

石久低头漱口,笑了一声。

虽然觉得他妈这么做挺解气,可也是给自己添乱啊,市长一大早挨这一顿血骂,现在不定气成啥样呢。

82

上午十点半,石久刚开完会,夹着小本就往领导办公室走。

本是自己打算跟领导请假,结果刚进了门,领导就一脸正要找他的摸样招呼他进去。

两个刚坐下来,领导就跟他提了提可能要把它平调到青海油田。

石久装着不知道,一脸惊讶,问为什么这么快就去青海。

他的反应领导觉得很正常,只是告诉他,油田间能平调非常不容易,还意味深长的拍着石久的肩膀,说什么年轻人好好干,虽然那边条件不行,但是小地方爬起来很快,前途无量。还告诉他过两天部长跟党委组织就要找他进行组织谈话了,谈完了基本上两边同时下文件,石久这边把手头工作一交,就等着新官上任了。

石久有点纳闷,这眼瞅着过年了,调什么任?刚调过去就是年根儿,难不成让自己年三十也蹲高原上吃糌粑?

这事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搞的鬼,把自己弄走了,媳妇跟妈都归他了,咋想这么美呢……

就这么郁闷到下班,石久按照一天前约好的去接了市长。

市长临时有点事,就让秘书长把石久叫到会客室里等着。

市长的出身算是很不错,祖籍上海,父亲是圣约翰大学毕业,后来并入复旦,年纪轻轻的跟着自己的老师来了地方建设,找的媳妇也是知识分子,所以市长从小生长的环境很是不错,这些年中规中矩,一步一个脚印,连娶媳妇都是老头子安排的,虽然丑了点,但娘家背景不容小觑,一切都是为了他能走的更好更远。

市长也是这样安排石炎,希望他最后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撑起石家第三代天。

对于这个二十几年都极少见面的小儿子,市长也多少接济点。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所以石久大学毕业就能顺利回油田,还是肥差,市长也是暗里帮着搭了一下线,不求其有多大出息,只盼其衣食无忧。

可没成想因为石炎生病,到最后又发现这小儿子竟是可堪造就。

为人低调,处事老道圆滑,比被惯的跋扈的石炎要强上许多,工作上不显山不露水,自己铺路他就走,没动静他也不怠慢,除了结婚问题其余的事都让市长无比满意。

但因为之前很多年没管过,市长也拉不下来脸来说这个事儿,只想着慢慢来,年龄大些没关系,石炎不也三十多岁才娶的媳妇,虽然也是丑了点,但照样年轻家世好。

可席以北的儿子恶意的来淌这趟浑水,简直是让明珠蒙尘。

之前的事市长交代下去,却不太清楚底下人是怎么办事的。

王广琦把收上来的复印件给市长的时候,市长也没说什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王广琦便很识趣的当场把证据撕碎了。

市长有点烦了。

这感觉就像是看一个小虫子挺碍眼,想着踢走了事,结果它还上来咬自己的大脚趾。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忍不住想一脚碾死它。

哪个官员身上不有点问题,市长现在面子和里子都打点的这么好,一个小律师还妄想在自己地盘上举报自己,寻求王法……

有眼泪也得忍回去,有死亡也只能装失忆,在这里自己就是王法。

在办公室自己不方便跟王广琦多说什么,不过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该怎么办他心里也有数。

当下市长就想赶紧把石久从这烂事里摘出来。那小子绝对是有目的而来,别回头狗急跳墙在毁了石久。

至于石久他妈,这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市长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石久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秘书就来叫自己进去了。

进了市长办公室,这老家伙刚灌完一缸子茶呢,喝的满嘴茶叶埂子,俩人看对眼的时候他正好往杯子里吐呢。

看市长这样石久扯了一下嘴角。

想着市长可够不拘小节的,当着自己面吞吐硬黑,啧啧有声,引人膈应。

等市长把嘴上的埂子摘完了,石久就跟他说了一下去青海的事,市长态度随和依旧,只说组织怎么安排就怎么来,国企之间的事他管不了,石久跟他抱怨也没用。

石久一看没戏也没强求,就按原计划开车拉着他去找焦林。

一路上市长聊工作又聊城建,总之满面春风,完全不像一大早被臭损的人。

石久想试探试探跟他聊聊自己找对象的事,这老家伙光往别的话上岔,到最后岔不开话题了,就语重心长的告诉石久,找对象这种事要看人品,要找诚心相伴的人。

市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淡淡的,没半点怒色,却明显有拒绝谈论的意味。

车开到了疗养院,被人通知焦老上午去爬山了,这会还没下来。

本市是有个比较出名的小山包。

可是夏天去爬爬,树多草密的,凉快又健身也挺好,石久真想不通这大冬天的不猫家里吹暖风上山上吹大烟风去干啥……上去一趟吹一脸褶子下来这是何苦呢。

但是没办法,石久又只能开着车过去,折腾一个小时到了山顶,见面的时候焦林一身白运动服,正独自一人立在山癫的一块巨石上,迎松灌风,整的跟武林高手似的。

山风呼啸,焦老对着虚空展开五指,苍蝇也没抓找一个,也不知道他想抓啥。

石久正想问问身边的树墩子他在那儿干啥呢,结果扭头才发现市长秃顶两边的头发都给吹站起来了,跟雷震子似的,石久都想装着不认识他。

好几个男的远远的站在一边,石久也知趣的停了步,眼看着老雷震子自个儿上前。

市长一去,焦老也不寻短见了,麻利从石头上下来跟市长聊天,看见石久还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一行人溜达的下山,市长虽然比焦老小了不少,可人家身体差远去了,才下了一半就不行了,满头大汗,双腿打颤,跟刚生完孩子似的,焦林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的让他坐车下去,说让年轻人陪着他就行。

市长起初没答应,可又下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就把石久留下了,自己锤胳膊锤腿的跟司机走了。

石久处心积虑的陪着老爷子走了一会。

但起初都说些没用的,基本上都是他说什么,石久就找找话跟他说,到后来话题成功绕到以前的事,焦林提起往事也挺大方,就说之前自己也在这边市委干过,当时市长还在下面采油厂,因为他媳妇家的关系俩人认识的。

但焦林一开始跟市长关系一般,反而是跟席以北挺好,说他人很不错,只可惜死的太早了,而且稀里糊涂的。

说到这老爷子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眼看着到了山脚,就笑着拍了拍石久的肩膀,说小伙子挺有意思,要是工作不忙的话没事可以陪他爬爬山,打打球什么的,反正自己来这儿疗养也无聊。

严希没去所里。

反正不去也没关系,估计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还在审查中。

起床后,严希就在家收拾了一下东西,都弄好后又出门去银行提了现金。

银行卡里现金不太多,严希这些年不买房,不投资,所有的钱都兑成美金转了出境,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说走就走。

如此一来,日后警察想凭银行提取记录找到自己是不容易的。

严希将证件都收拾好,想了一会,又从石久的影集里随便抽出一张照片放钱包里。

市长有通天的关系网,随便都是玩死自己的手段,真是一刻也不能拖延,明天就走,不行,必须今天。

车就给石久留下,还有这房子里的一些东西,电脑什么的……自己交了两年租金,估计两年后会回来吧?

对了,还没跟石久说,必须要说一声,就这么走了肯定不行。

念及至此,严希开始拨石久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拨,一遍一遍的挂。

好容易想好说辞,结果石久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严希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

晌午光线大好,对严希而言,却似余晖残阳。

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严希记得一点有一趟航班。

要是自己早给石久打电话就好了,再或者,今天早晨说就好了。

不过自己可以等他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行,实在不行等他上班去他单位门口等着,说完话就去机场,赶上什么坐什么。

烟灰积的老长,落在严希的裤子上,滚到鞋面,碎成一堆粉末。

一根烟抽都没抽就要烧完了。

反应过来,严希扑掉身上的灰,把烟摁在烟灰缸里,随手打开电视。

一片欢声笑语中,手机铃声格外的突兀尖锐。

严希迅速拿起手机,显示的却不是石久的电话,而是陌生的座机号码。

犹豫了一下,严希还是接起来了。

打电话的是在中院认识的一个哥们,估计还不知道严希昨天被调查的事。

两人萍水相逢,严希之前帮过他个小忙,此人谨记在心,这不是找了个公话告诉严希,中院刚接到命令,准备开始调查严希之前办过的案子了。

事情很明显,严希办过这么多案子,投机取巧,伪造诈骗,随便拎出来一个当事人,稍微给点好处就可以站出来投诉黑心律师。

这么搞下去,很快严希就要成为人中贼,落水狗,到时候都不用幕后的市长亲自动手,光人民群众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严希到后来也没听清那人在说什么,就是觉得,还挺好笑的。

这就是严希生活的炼狱,本是魍魉,以爪牙示人,人也以棍棒报他。

不奢望原谅,享孤立无援。

但如果能从头来一次,

严希只希望自己从来也没有来这一趟。

83

俩人溜达到了山下,市长也早早就在一边等着了。

焦林心情挺好,跟市长夸了石久两句,墨迹老半天,说什么本来约好一起吃饭,是自己爬山爬的太来劲,这次他爽约,改天他请客赔罪啥啥的。

那雷震子哪敢怪人家啊,小磕儿唠这个圆滑,把焦林哄的乐呵呵的上了车,都开走了还站在原地挥手目送。

完事了市长整理整理头发,望向石久,面带歉意,说这趟虽然没白跑,但也辛苦石久饿着肚子爬山了。

石久看他那客气样就笑,一边跟他说没事一边解锁上车。

市长坐在副驾驶,看了一眼时间,让石久送他回市政府。

石久开车往市区里走,一路盘算市长跟律师的事儿。

市长打了几个电话,心情挺好,就闲着没事问石久:“刚才老焦都问你什么了?我看他跟你聊的挺高兴啊……”

石久脑子转的飞快,睁眼睛胡扯。

“啊……也没说啥有用的,就问了问我在哪儿工作,跟我讲要如何好好工作,千万别贪污腐败啥的……”

市长笑着点点头:“很好么……”

石久一脸心事的摸样:“说的我有点心虚呢……”

市长看他一眼,脸上没太多表情:“你心虚什么?”

石久长叹一口气,晾了市长半天才又支支吾吾的开口。

“……其实吧……我这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是我前一阵子收了一个供应商的好处,硬是从一个二级单位嘴里扣出两百万来给他做……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不过当时我可没啥道自己亲自没出面啊,是严律师代我传的话……本来我以为没事呢,结果我这不升太快么,也不知道谁想搞我,半个月前匿名信都写到检察院了,幸好严律师正巧去那边办业务,又有人……”

市长想了很久,轻描淡写的瞥了石久一眼。

“石久,不要欺骗长辈,这个习惯不好。”

石久瞪圆了眼。

“真的,不信你去打听,那人就是完井所所长郑行,供应商是孙宗,业务就是今年夏天,你肯定能差到这笔账,两百万多多少我忘记了,你现在就找人去问问郑行,看是不是有这档子事。”

看市长变了脸又补充一句,

“不过没事儿,我跟严律师吧……挺不错的,是相当不错,他一直在帮我查是谁,上个星期他还跟我说他差不多能找到那个人了,就这两天的事儿……唉……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啊……我现在也提心吊胆的,别哪天这哥们心血来潮又搞我一下,我这刚下调令啊……”

石久看市长一脸沉默,异常镇定。

打蛇打七寸,自己这么好使的一把刀,律师不用,自己用呗。

昨天律师出事告诉自己是市长,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石久可是好好的把这事从头到尾缕了一遍。

想着最开始市长知道律师这个人,只是提醒自己,也没对律师咋样。可现在忽然变脸,也是自从律师在自己车上得瑟那次后才开始的。

石久虽然不了解市长,但觉得他如果想斩草除根,也不必等到今天。

现在搞成这样,肯定是被啥给激怒了。

要真是为了自己,那律师还真是挺有危险,换位思考一下,谁要毁自己栽培的心血石久也会想直接把这人搞死了事。

石久起初也想跟市长好说好商量,但看他一脸拒绝,也只能使这招。

虽然是撒谎,匿名信市长没法查,可那笔业务可是确实存在过的,市长肯定不会怀疑。

哪怕市长不是因为自己,多少也会为了保全自己对律师顾虑点,至少暂时不会搞死律师。

说到底石久只想大家和和气气,就这么算了。

真是的,放着好日子不过穷折腾个什么劲儿。

可这俩祖宗偏偏跟商量好似的,啥都也不跟自己说,出了事就他妈让自己硬想。

就跟摸黑劝架一样,石久俩眼一摸黑啊,只能听动静拦人,难度系不一般的高。

妈的,自己本来头发就不多,一天天光操心都直掉,他俩什么素质啊都是。

而且看这架势,席以北真是市长给办倒的,所以石久也挺能理解律师的行为,但市长这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挺大岁数了,非跟律师一般见识,他有错在先,让人挠两下都是应该的,结果他还急眼了,反过来往死里整律师……

他烦律师自己把律师带走不就得了……石久不想管善恶有报,只想带着律师过自己的日子,自己还没把律师带上正道儿呢,才洗那么两天脑律师就要翘辫子,自己哪能就这么便宜这个逼啊。

市长沉默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石久跟市长笑了一下。

“那个……你不会想劝我去自首吧……”

市长眼皮微窄,眼底浮出些痛心疾首来。

严希干律师这几年,平时的着装都是正式为主,一水的西装衬衫,皮鞋领带。这会儿便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之前的衣服,随便搭配了一身黑,还带了个帽子,对着镜子压低帽檐,乍一看倒是有点像便衣。

找了一个小的旅行包把证件现金往里一塞,严希带上家门钥匙便推开门准备走。

临走前严希看了一眼屋子。

因为家庭变故,这十多年严希习惯了独自飘零,适应了四处落脚,也早就忘了家的滋味。

这里本是自己租的房子,住进来时日不多,连个家也不算,可严希这时候却觉得有点依依不舍。

其实也没什么。

与以往不同的,无非是这里住过一个人,厚着脸皮赖着自己,想跟自己在一起,真心实意;而自己也死皮赖脸的留过他,找他,让他回家,毫无虚情。

严希在门口站了一会,关上门,捏了捏钥匙,拎着包下楼。

下楼的途中给石久打了个电话,手机依旧不在服务区。

严希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两点,犹豫着是要去石久单位还是直接就走,在路口打了十分钟的车,也一直没闲着,除了打电话还是打电话。

回过神,严希裹紧了外头,转回去取了车钥匙。

自己时间已经够紧的了,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等石久电话通了后,自己也可以打电话告诉他去机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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