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南把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事实胜于雄辩!呃,你没见我爸看到你哥后的表情,他特不高兴,还问你为啥没来呢!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早认同你了。”
这么大的问题,陈诺可不觉得顾卫南父亲态度会转变那么快,心想顾卫南肯定弄错了,不过他没有多说,这本来就不是短期可以解决的问题,还得慢慢磨。况且现在也不是该为这个操心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听到顾卫南这么说,陈诺只是随口说:“真的?这么说我很失职啊,还没带你回家过,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见我父母。”
顾卫南连忙拒绝:“现在可不行!这你得多给我点时间准备,怎么也得等上三五年,我升几个级别再说……”
“为什么?”
“还说呢!我刚知道,你原来是个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啊!”顾卫南突然记起陈诺的家世,做出一脸上当的表情说,“要不是你哥,我都不知道你家的情况。光看你军训的表现,我还以为你从小苦大仇深呢!你看你条件那么好,坐家里啥也不干就能升级了,想不开去玩什么命?又去新疆又去维和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陈诺无辜地说,“谁跟你说我坐家里就能升级了,你以为是玩超级玛丽?你对我家庭有偏见啊?”
顾卫南来劲:“那肯定要有啊!俺是劳苦大众的后代,必须看不惯你们这群既得利益者家的小米虫。我们这属于阶级性差别,阶级敌人有木有?这件事你怎么能不及时汇报呢,陈诺同志?”
陈诺看着他冷冷问:“哦,是不是我跟你‘汇报’以后,你想跟我分手就更有理由了?你最讨厌部队嘛!”
“呃……”提到分手,顾卫南被噎了一下,刚才的嚣张气焰立马矮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嘛!你既然已经脱离原来的阶级,加入到劳苦大众里来,我还是对你的弃暗投明张开怀抱表示热烈欢迎的。”
“操,你小子反应够快啊!”陈诺忍不住抬头敲打他几下,就跟军训时那样,“理都让你占全了。”
顾卫南朝他敬礼:“教官,党旗军旗作证,我哪还敢跟你提分手啊?我的意思是说,军二代官少爷之类多好啊!我要是你,才不来当武警,直接去解放军部队了,有家里罩着多方便。”
“呵呵,你要是我,你得比我更叛逆。”陈诺对他拍马屁的行为一点都不感冒,反过来将他一军,“你以前逃兵当得那么坚决,我还以为你家里有关系不怕违反纪律呢!原来是纯粹的造反派啊!”
顾卫南吐了下舌头,认真说:“说实话,我真没想到陈伯伯有那么高级的职务,这挺吓人的。”
“有什么吓人?我爸还不如你爸脾气大呢!”陈诺奇怪地说,“再说他都退了,现在属于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顾卫南无语,“你可真敢说。”
“本来就是,”陈诺无所谓地说,“他现在也就在家养养花,或者去疗养院住一阵。我经常跟他说,你生活挺无聊的,偶尔发挥余热,也就是去机关开个会讲讲课了。”
听着陈诺提起父亲的语气,顾卫南切身觉得,除开理想和追求的差异,陈诺与家人的相处方式上真的跟自己很不一样。自己从小在大家眼里很懂事,结果到最后连自己的人生方向都几乎不能把握。而平时性情温和的陈诺,从一开始在家人眼里似乎就是个叛逆的典型,不管是参军却坚决不跟家人一个系统,还是后来的恋爱,工作,他都是一步一步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虽然经常被哥哥说成不懂事,看得出,他的家人对陈诺的想法都是很尊重的,而陈诺的成绩也有目共睹,根本不用家人操心。
“听你这么说,你爸真的脾气很好啊。”顾卫南羡慕地说,“要是我爸也跟你爸似的就好了,起码不会管我那么厉害,沟通起来也没这么难了。”
陈诺笑:“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我爸以前对我哥要求特别严格,军事化管理,比你爸厉害多了,过去有一阵也跟我哥经常闹僵,后来他也是经过反省,才决定不干涉我的。慢慢来,你爸也得经历这么个阶段。”
“可惜我没有哥哥啊……”顾卫南仰天长叹。
“你有我啊。”陈诺微笑着接话。
当村子里不少屋顶上都冒出炊烟,大家都开始做午饭的时候,顾卫南领着陈诺回家了。他几乎毫不怀疑陈诺会得到爷爷奶奶的喜爱,然而最终发现自己的估计实在是太保守了。跟两位老人相处了半天以后,到晚上的时候,顾卫南已经开始怀疑陈诺才是爷爷奶奶从小带大的孙子,自己可能是邻居家来蹭吃喝的。
顾卫南觉得一个劲把陈诺往炕上让的爷爷奶奶,未免偏心眼得太厉害了,他们家的炕小,让陈诺睡这里,爷爷奶奶肯定要去偏房睡,而自己以前每次来,都是睡东边的小屋的。何况顾卫南的老家是典型的北方农村,秋冬季做饭开始以烧柴为主,土灶连着土炕,烧完一顿饭后炕上暖呼呼的,盖个薄被都会出汗。现在虽然天气已经变冷了,可是对他和陈诺这两个年轻人来说,实在还用不着。
总算在陈诺的坚持下,两个人去了顾卫南过去经常住的小屋睡。虽然已经很久没来住,小屋里还是很整洁干净,床褥都是奶奶前一天晒过的,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屋角的柜子上有个早已淘汰掉的小电视机,墙壁上甚至挂了把吉他。
“你会弹啊?”陈诺坐在顾卫南的床上问,“怎么那次在l国参加酒会没见你露一手。”
顾卫南忙解释:“这不是我的,是我叔叔上学时买的,工作以后就留这了。我也怎么学过,就会一点。”
“那就弹一点。”陈诺的笑容在小屋里泛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暖迷人。
顾卫南看得心脏“扑扑”乱跳,这气氛,这情景,多么适合来上浪漫的一曲烘托一下,然后顺理成章的……把陈诺推倒!
“我就记得两只老虎的调子了。”他沮丧地说。
“那也可以啊。”陈诺根本不知道顾卫南的思想又龌龊了。
“行,你别笑话我。”顾卫南咬牙舀下吉他抱在怀里,弹起“两只老虎”,欢快滑稽的节奏让他泪流满面。陈诺嘴角带着笑浏览他的房间,显然觉得很有意思,顾卫南怨念地看着陈诺,这气氛跟自己预想的是多么有差距,他真恨自己就“只会一点”啊!
第二天,顾卫南兴奋地带着陈诺在村里和农田里走走,指给他看自己小时候玩过的地方。还爬到树上给陈诺摘了一把成熟的红枣,弄得陈诺频频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腿。其余时候,两个人都是跟着顾卫南的爷爷在自家种的菜园里打下手,一边捆着白菜,一边跟老人聊天,完了再一起回家去给奶奶帮厨,过得其乐融融。
五天的时间似乎一眨眼就要过去了,顾卫南很舍不得放陈诺走,遗憾的是c市租的房子已经退了,接下来陈诺有个需要保密的任务,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顾卫南又问起周洋那边的事,陈诺微微摇头,叹息说:“没有办法。因为牵涉到很多实际利益,原来找到的证人怎么说都不肯作证了,现在干脆断了联系。”
“那叶勋单位那个人呢?脱离危险了没有?”顾卫南着急地问。
“没醒,说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陈诺低声说,“还有原先收集的一些关于叶勋收受贿赂的证据,也被销毁了,现在指控的话,根本找不到切实有力的切入点。”
“他太狡猾了!”顾卫南愤恨不已,接着又开始用自己那还不扎实的法律知识,绞尽脑汁寻找能指控叶勋的其他方式。他们讨论的是周洋在叶勋单位找到的一名内线,因为屡次酒局上被强行劝酒,终于在最近一次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后脑撞伤,至今昏迷不醒。而且这件事根本无法找到元凶,因为酒场上被劝酒是很经常的应酬。就像叶勋当初激怒恐怖分子的行为,除非他自己坦白,根本无从证明他是有意为之。比较起来,他针对顾卫南的行为,已经算是比较有迹可循的了,然而相对的,顾卫南又是与他最没有实质利益冲突的人,甚至连直接的关系都没有。
陈诺没有说话,他的眼神,给人一种无比坚强又极其脆弱的感觉。坚强,是因为他自始至终的决心;脆弱,则是因为这件事已经带给他太久的折磨,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会结束的。”陈诺最后轻轻说。
“嗯!他早晚会露出马脚的。”顾卫南用力说着,同时在他自己的《刑法》辅导书上划重点。
“卫南,唱首歌吧。”夜晚很静,只听得到邻居家偶尔传来的犬吠,想到明天就离开,陈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感性起来。
“唱什么?”顾卫南很乐意地回头,他练了几天以后,终于会弹别的曲子了。
“唱《战士》吧。”
“好!”顾卫南抱过吉他,调了几个音以后就开始对着陈诺深情地唱了,“我是一个战士,在遥远的边关驻守,远离了喧嚣的城市,离开了父母的依附……我是一个战士,也是你一个兄弟,在你危难的时候,有我为你分忧……战士战士战士,一个小小的勇士,战士战士战士,捍卫着你的幸福……”
那是一首在部队里挺流行的老歌,顾卫南的嗓子真的很好,配着吉他醇亮简单的弦音,十分朴实动人。陈诺静静地听着,回忆起自己刚刚参军的时候,又想起跟肖晓天一起互相倾诉理想的时候,不由有些出神。
“你怎么了?我虽然弹错了几个音,应该不至于唱得很难听吧!”顾卫南唱完发现陈诺走神了。
陈诺忽然起身,舀开顾卫南的吉他,深深地吻下去。
“哎……”顾卫南被陈诺的主动给吓了一跳,“我唱歌的时候这么有魅力啊?”
“是啊。”陈诺在顾卫南疑惑的目光中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不想让你担心,可我必须去做该做的事。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96第九十六章秘密行动
b市武警支队,当陈诺推门进入叶勋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人脸色瞬间复杂起来。
“你来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不管有多么意外,叶勋还是保持风度地客气了一下,语气也没有任何的冷淡表现,一如他过去对陈诺的温柔态度,渀佛后来他后来对陈诺刻意的冷酷和犀利都没有存在过。
“既然是上面组织的秘密行动,当然不能提前说。”察觉到叶勋脸上的闪过阴沉,陈诺淡淡一笑,“叶队长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坐。”叶勋立刻继续客套,起身去饮水机上帮陈诺倒了一杯水,随口问,“这行动怎么会抽到你?”
“没有抽到我,我自己申请来的。”陈诺语气轻快地说,“立功的机会错过可惜,不得已找了找我哥帮忙。”
“不错啊,你消息真灵通,这么绝密都打听到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最讨厌利用家里的关系。”叶勋的话听不出喜怒,“怎么来的?”
“长途汽车。”
“很累吧?不舒服的话就先在我沙发上睡一会。”叶勋把水杯递到陈诺手里,关心的样子很真切。
“谢谢,不用了。”陈诺又微微笑了一下,坐在叶勋办公桌对面,“你好像又变了个人似的。”
“你指什么?”叶勋看着他,明知故问。
如果顾卫南在场的话,估计会第一时间先把他道貌岸然的装逼表情给揍扁了。可是陈诺依旧很平静地回答:“我以为你会对我特别不客气,你不是已经在那么做了吗?”
叶勋听到陈诺的话,笑着走近他,弯腰把手撑在桌面上,低声说:“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呢?”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你喜欢我家的背景吧?”陈诺微笑着抬头与他对视,“几年前你就亲口对我说了。”
“对我来说,这没有什么区别。”叶勋脸色一点没变,“你本身就很招人喜欢,而且你也不能把自己与家庭割裂。假设你没有任何背景我还会不会喜欢上你这一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不成立,不是吗?”
陈诺淡淡地说:“当然没意义。你还提这个又有意义吗?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得感谢你,你让我发现要做事,家庭背景也是很不可缺少的。”
“可是我喜欢你,否则,我不会让你上那么多次。你现在开窍了,那我只有更喜欢你。”叶勋的脸跟陈诺凑得很近,虽然是诱惑的语调,却带着冰冷的气息,“过去跟我上床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兴奋吗?”他伸手勾住陈诺的下巴,嘴唇慢慢低下来。
“现在想起来,只让我觉得恶心。”陈诺并没有退缩躲避,只是依旧冷淡地回他。
叶勋笑了一声,动作却没有继续:“你好像也跟以前不大一样,过去你总会躲着我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陈诺淡淡地笑,轻声说:“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的证据都消灭掉了吗?”
叶勋神色伪装得炉火纯青:“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你也可以同样这么解读我。”陈诺继续说,然后迅速站起来离开叶勋的面前,“那么会议室见吧,叶队。”
看着陈诺从容离去的身影,叶勋的脸上渐渐显露出愠色。陈诺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两人的那点特殊关系以外,自己还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心中有鬼的叶勋飞快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地拨通了副队长的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这次秘密行动针对的是一个势力遍布数个城市的持枪贩毒团伙,由总队经过侦查发现,严密监视了数月才摸清对方活动规律,根据截获的信息,该团伙部分成员将在b市数个地点进行交易。根据指示,发起抓捕行动的时间为本日十二时,而后一系列的活动会依次展开,直至把该团伙一网打尽。
会议室里是这次在b市参加行动的全体武警,由于行动由总队直接发起,临近几市抽调优秀队员组成数个行动小组,叶勋虽然是b市支队长,却只有指挥一个小组的权力。布置过行动方案之后,他再次看看陈诺平静专注的面容,暗中咬牙。陈诺的单位所在地根本不属于临近城市,他只是以个人身份参加行动,即使家人不在武警系统,依旧可以有这种影响力,这的确不是自己拍马赶得上的,而且……陈诺明显还打算跟自己作对。
叶勋觉得有一点后悔,因为陈诺以前不喜欢牵扯家庭,导致他低估了陈诺和他的家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参加过这次行动以后,以陈诺上升的势头,恐怕就不是自己能抗衡得了了,必须想办法……
宣布行动开始后,所有人员都迅速走出会议室去领取作战装备,叶勋乘机在走廊里拉住陈诺,将他推进一间小会议室。“你什么意思?”叶勋冷冷问,“你想对我怎么样?”
陈诺对叶勋的举动一点也不意外,像等着他来问一样,微笑着说:“把你绳之以法。”
“你凭什么?”看着陈诺自信的笑,叶勋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凭我参加完这次行动之后,就会调到总队啊。”陈诺慢慢说,“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有这个行动。”
“你是无中生有,只为了报复我。”叶勋表情冰冷。
“呵呵,是不是无中生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起诉你只是时间问题,也许就在我调到总队之后。”陈诺随手推开叶勋,“不好意思,我要去换防爆服了,不像叶队是领导,只要外面套个防弹衣就可以。”
“陈诺!”叶勋沉沉叫了一声,却又没再说下去,他也不确定叫住陈诺是想做什么。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他不信自己已经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然而他又清楚地知道,现在动陈诺是不明智的。
出发的时候,叶勋看陈诺的眼神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味。临出发前,总队的领导特地下车关照了陈诺几句话,显然是对他特殊照顾,这举动让叶勋如芒刺在背。
不能再等了!进入位于b市某区的一座商务酒店进行突击搜查时,叶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青梅竹马的初恋牺牲在这里。他甚至有些庆幸,大概由于两人众所周知的好友关系,最终行动时,陈诺被安排跟自己一组。酒店已经率先潜入了公安部门专案组的便衣,由于情报可靠,搜索的路线很清晰。叶勋率领的十几名武警悄悄向一条走廊逼近,由另一名支队长率领的小组则由另一边向该条走廊逼近。
按照原先计划,两队人照面之后,由一名酒店服务生谎称客房服务,然后用房卡打开门锁,让武警队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破门而入,一举将犯罪嫌疑人抓获。然而意外再次发生了,叶勋队伍中一名队员的手枪突然走火,将所有的安排打破了。震耳的枪声突兀地响彻走廊,整个酒店似乎都混乱了,服务生瘫倒在地,有不明所以的客人推门出来了解情况,看到全副武装的武警后立刻发出恐慌的声音。
陈诺迅速按住一名开门的客人,低声告诉他在抓捕犯人,让客人听话地退回屋内,又把吓得发抖的服务生扶起来,让她自己离开。叶勋则是在枪响的同时当机立断,用子弹打开了门锁,带头冲入了房间里。
房内的犯罪嫌疑人也是带枪的,对武警的行动事前有了准备,激烈的枪声迅速响起,显示双方已在交火。但是面对训练有素的武警,犯人的抵抗很有限,陈诺抢进房内时,三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押到墙角,手放在脑后束手就擒,每人脑门上都抵着黑洞洞的枪口,其中一个由叶勋亲自舀枪看住。
“搜搜有没有犯罪物品!”叶勋对自己的队员下命令,很快另一个队长也命令队员开始搜查。
“谁过来搜一下这几个人身上?”直到除陈诺外的队员都在忙碌了,叶勋才问。
“我来吧。”陈诺说。
“陈诺你没穿防弹衣当心受伤!叫别人搜。”另一名队长急忙喊,说着走过来,“我来!”命令嫌犯站起来,接受他的搜身,数落陈诺说,“哪有你这种的?出来行动不穿防弹衣。”
陈诺尴尬地一笑,退到一边说:“发给我的那个防弹衣坏了,时间紧迫,就没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
“胡闹!”那名队长嘴里训斥,“我怎么你哥交代?”陈诺只是温和地笑,并不顶嘴。
“报告,在行李箱里发现轻型步枪!”
“报告,厕所里发现毒品。”
“报告……”
不断有队员前来报告战果,找出的犯罪物品越来越多,叶勋不免吃惊:“这次的数额太巨大了。”就在他分心的时候,由他负责看住的那名接受嫌犯,忽然双手猛抓住叶勋的手臂,硬夺过他的手枪,接着就朝不远处的陈诺开了一枪。
97、第九十七章寻找陈诺寻
陈诺离开以后,顾卫南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踏实。尽管陈诺走的时候很平常,表现跟平时完全跟一样,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然而他就是莫名奇妙地不安,吃饭睡觉都有些惴惴的。
陈诺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他打了n个电话过去,直到陈诺说太晚了要睡了,顾卫南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失眠的时候,他心想:完了!离开陈诺这么一会就受不了,我太没出息了!这症状算不算相思成灾啊?
顾卫南这天自己折腾到半夜才睡着,早上起得晚了点,开机就收到陈诺发来的短信,才知道他已经执行任务去了,再打手机果然已经不通。
“到底是什么任务啊?”顾卫南自己瞎猜了半天,忍不住给许守峰去电话。
许守峰那边打听了半天,回来报告说:“不知道!”
“靠,关键时刻你掉链子啊!”顾卫南急得爆粗。
“草你,是不是当兵的?能打听出来还叫秘密任务?”许守峰对顾卫南如此缺乏职业素养表示鄙视,“再说这事本来就不该问。哎,这任务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跟你说了,你就能帮我打听到?”
“不能。”
“那不告诉你。拜拜,回聊。”顾卫南不理许守峰后面一串穷追不舍的问话,果断挂了电话。
打听不到消息,在家度日如年地等了整整两天,陈诺电话始终不通,顾卫南开始坐不住了。这要换了别人,早该报失踪了吧!陈诺临走的时候并没告诉他任务有多久,但是听起来不像要好几天啊!难道这期间连个电话都不能往外打?他越想越不放心,干脆往陈诺单位去了电话,结果被很正常的告知:陈诺休假了。再问是不是有任务,对方很肯定地回应说没有。
顾卫南糊涂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单位出于保密考虑不告诉他,还是陈诺其实对他隐瞒了什么。这两者似乎都有理由,可是直觉让他很自然地联想到叶勋在幕后消灭证据、威胁证人的事,想到陈诺提起这些事时的神色,顾卫南果断地不淡定了。陈诺不会是瞒着自己和单位,去找叶勋单挑了吧?他被自己这个猜想吓坏了,继而想到叶勋的卑劣手段,以及屡次对陈诺明目张胆的威胁,大脑渀佛一刹那间变成了实心的,怎么都转不动,只剩下沉甸甸的恐惧。
冷静,冷静!顾卫南一边告诫自己不要瞎想,一边重新给陈诺单位办公室去了电话:“喂,你好……对,我刚才打过,我有他手机,没打通,只能往单位打了……请问有他家里的电话吗?谁?我是他表弟呀!……刚才忘了说,不好意思对不起啊……”顾卫南开始各种卖可怜,最后说得好像陈诺是他这“表弟”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似的。终于成功问到电话号码,他泪流满面地想,情人自称表亲是多么白烂的手段,没想到自己也如此恶俗地冒充了一次。
跟陈诺父母联系也是需要勇气的,毕竟他从没被陈诺正式向父母介绍过,大概唯一一次被提到,就是那“小瘸巴”的说法了。顾卫南打了一阵腹稿之后,在接通电话的刹那声带还是没出息地抖了:“请问是陈诺家吗?我……我是他同事。”
“你要找陈诺吗?他不在家。”
电话那头是个挺温柔的女声,估计是陈诺的母亲,这让顾卫南安心不少。他赶紧客气地叫了声“阿姨好”,解释说:“我知道他不在。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你找他有急事吗?”
“嗯,他,他跟我在一起来着,两天前说有个秘密任务,就走了。我这两天联系不着他,也不知道他任务执行的怎么样了,问他单位都说他去休假了,还说没有什么任务,所以我有点担心……”顾卫南照实说。
“哦,这样啊……”电话那头的陈诺母亲捂住话筒,低声跟旁边的人说了一阵话,再舀起话筒却是清晰地问,“你是小顾吧?”
顾卫南吓一跳,差点把手机掉了,心惊胆战地坦白从宽:“我是顾卫南,阿姨您怎么知道是我?”
陈诺的母亲温和地说:“陈铮在家,他跟我说可能是你。你等一会,陈诺的事让他跟你说吧。”话音刚落,电话里已经换了人,陈铮?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喂,小顾啊!”
顾卫南连忙问:“大哥你知道陈诺他去哪执行任务了吗?”
“嗯,知道。”提到陈诺,陈铮的声音明显降了几个调。
“那他去哪了?我联系不上他,是不是任务还没完成啊?”顾卫南继续焦急地问。
“完成了。”陈铮哼了一声,“你要找他是吧?”
顾卫南觉得陈铮口风不怎么对,小心问:“对,你知道他——”
“你过来吧!”陈铮说。
“啥?”顾卫南怀疑自己没听清。
“我说你不是想见陈诺吗?先过来我家吧。”陈铮又重复了一遍,不容拒绝地说。
顾卫南一头雾水:“我不能自己去找他吗?”
“不能。”
“……”
一阵沉默后,顾卫南开口:“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过来再说。我家的地址你知道吗?”陈铮也没管顾卫南同意没同意,先报了一串地址,报完还算通人情地说“能记住吗,记不住舀笔记一下。到了打这个电话,我出去接你。”
“……”
“喂?还在吗,明天过来没问题吧?要不你现在去买票?我记得中午有趟车,不出意外晚上能到了。”
顾卫南还在发愣,听到最后一句话反应过来:“我,我今晚走好了,还要跟家里人说一声。”
“哦,那应该的,要不要我蘀你往父母家里打个电话?”陈铮大包大揽地说。
“呃……谢谢大哥,不用了,我自己搞定就行。”
“那好,你路上小心。”
陈铮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顾卫南舀着手机犯傻。怎么都得不到陈诺的消息,今天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担忧状态,都快把脑细胞给榨干了,现在是各种短路。好一会,他才慢慢回过味来,急得只想撞墙。这算什么状况!陈大哥这态度,到底表示陈诺是有事还是没事啊?陈诺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任务完成了也不联系我呢?
顾卫南越想越乱,越想越担心,于是还是决定立刻动身了。他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匆忙跟爷爷奶奶说单位找他有事,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就直奔车站了。
既然叫我去他家,陈诺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吧!总不能叫我去看他照片……呸呸!我他妈想什么呢?呸呸呸!陈诺肯定好好的在家等我呢!他联合全家耍我,想先吓唬我,再给我个惊喜。一定是这样!火车上的顾卫南一会自我批评,一会自我安慰,自言自语得厉害,对面床铺的旅客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手机舀出来放进去好几次,犹豫着要不要叫乘警。好在顾卫南还没有显示出什么暴力倾向,也就是发出几声神经质的唠叨,最后还在火车的行驶声中累得睡着了,才免遭被举报的命运。
当晚他到了a市,站在陈诺家的大院外时,感觉还跟做梦没醒一样,就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陈诺家啊!居然不是为了特地来拜访他的父母,也不是为了正式宣告两人的关系,而是为了寻找陈诺……
是的,寻找。顾卫南忽然开窍般想,当初自己那么轻易地跟陈诺分手了,而陈诺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直默默等待,那现在是不是到了陈诺考验自己态度是否坚定的时候了?也许陈诺虽然不说,却始终对自己的坚定存疑吧!不然,他为什么总喜欢舀自己主动分手的事开玩笑?说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让陈诺看到自己的成长,有没有给陈诺一个相信自己已经足够坚定的理由呢?
军区家属院门口是有门卫班站岗的,顾卫南穿着军装企图蒙混过关,无奈那帮士兵认人太准,见他顶着一张陌生面孔,一通盘问后就把他拦下了,只好等着陈铮来接。陈铮很快就步履稳健地出现在大门口,朝门卫士兵点点头,对顾卫南说:“挺快的嘛!”
顾卫南跟他两人成行,急急问:“大哥,陈诺到底……”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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