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咎黑眸中满是笑意。
他身边的一切都是戴着面具的,不管是愤怒还是欢喜,全都是故意展现出来的。似乎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真情实感地生气过。
她真有趣。
要不养只小猫吧,一只像她那样还没学会伪装算计的小动物,肯定跟她一样有趣。
……算了,有她,倒也不用猫了。
眼看着小姑娘眼里的小火苗都要烧起来了,裴无咎正色,解释道:“那冰糖葫芦专门等了我一整天,我很喜欢。”
……因为等了一整天,因为喜欢?
薛筱筱的脸慢慢红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目光飘忽起来,嗫嚅道:“什么冰糖葫芦等了一整天,分明是我等了一整天。”
她声如蚊呐,偏偏裴无咎是自幼习武,五感敏锐,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薄薄的唇角勾了起来,他一手被她握着,一手支颐,黑眸中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
她比小猫有趣,小猫可不会这样害羞。
“殿下,下次你别这样了,就算喜欢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薛筱筱认真地说道。
裴无咎点点头,“好。”
说起来这次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小姑娘那么欢喜地朝他跑过来,献宝似的把珍藏了一天的冰糖葫芦给他,他突然就不想拒绝了。
屋里的冰釜、冰湃过的冰糖葫芦,都是善意。
是他多年没有感受过的善意。
见他同意了,薛筱筱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愧疚、心疼、愤怒都平息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啪——”
一个硕大的鼻涕泡产生得无声无息,又破裂得惊天动地。
裴无咎:“……”
薛筱筱:“……”
空气凝滞了。
裴无咎强忍着不敢笑,他要是笑了,小姑娘可能要羞愤自尽。
“啊啊啊啊啊——”薛筱筱一头扎了下去,她本来就蹲在裴无咎的椅子前,这一下正好把脸埋进了他的腿上,还蹭了两下。
裴无咎嘴角一抽,“……”这外袍不用洗了,直接扔掉,不,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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