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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无尽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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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无尽作者:小也殿下

暮色无尽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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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什么反应与我何干?”苏晟依旧一副满不在乎,“装人装久了,我倒是十分怀念做半妖的日子。”

“所以呢?”阿宫看到苏晟突然的严肃决绝,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要怎样?”

“无主半妖如同脱枷凶兽,必会引得天下大乱、血雨腥风,这血雨不光有人类的,也一定会有半妖的。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我做不到。”苏晟看向阿宫,“你想要无拘无束那是你的事,我既劝不了你也管不了。但我想要这天下太平,并将以此为志。从今往后,你我分道扬镳,各凭本事吧。”

“你这是要与我为敌吗?”阿宫听出了苏晟的杀意。

“若你要引得天下大乱。”苏晟将佩剑弹出寸许,映着一闪而过的寒光,一字一顿说,“我便不容你。”

第80章80.疑忧哀恨

暮色是被呼啸的西北风吵醒的,下意识的往旁边伸手却摸了个空。暮色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看着外面依旧沉沉的夜色,突然翻身下床,胡乱穿上衣服就往后门跑。

“殿下?”暮色十分讶异的看着倚在墙根的周偈,“你怎么在这?”

“清理现场。”周偈瞟了一眼正在洗地的几个王府护卫,“那么一大滩的血迹若是明早让旁人看见,没准都能编出新话本了。”

暮色听闻十分惭愧,自责道:“是我一时疏忽,忘记了。”

“不怪你。”周偈伸手将暮色散乱的长发拢到一处,“都怪那个死锐儿跟你胡闹。”

恰有一阵夜风吹来,周偈不由自主缩了缩肩,暮色见到,忙站到上风口替周偈挡住北来的朔风,有些心疼的说:“殿下想到了吩咐我一声就好了,何必大半夜的来这吹风,小心冻着。”

“哪就那么容易冻着了?”周偈笑着将暮色裹进自己的貂裘里,“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

“殿下……”

“好了,你若真觉得亏欠,一会儿再好好补偿我。”周偈坏笑着在貂裘里偷偷亲了暮色一下,随后正色道,“我来看看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

“殿下担心什么?”暮色不解,虽有些心悸周偈的醋意,但还是选择实事求是,“锐儿不会对殿下不利的。”

“我知道他不会,但这件事还有别的蹊跷。”周偈向巷口努了努嘴,“慎王府在那个方向,既然这人是被锐儿一路从慎王府追过来的,为什么却是从巷底那边过来?那边可是个死胡同啊。”

“咦?经殿下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奇怪的。”

“若真是周俍命锐儿做戏我反倒不在意,怕就怕还有第三只手在做局。小傻子!”周偈点了点暮色的额头,“你再仔细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任何细节都别落下。”

“当时……”暮色依言又从自己拐进后巷开始努力回想了一遍。

“苏晟?”周偈听完更加惊奇,“他经常借宿慎王府吗?”

“那就不知道了。”暮色加了一些自己的猜测,“苏总师和白总教很要好,虽然当年我们几个都得过苏总师的指点,但锐儿学得最多,和苏总师的关系也一直都比我们更为亲近。”

“这样啊。”周偈想了想又问,“你说,苏晟借宿慎王府的事周俍会知道吗?”

“应该不会吧。”暮色不确定的说,“慎王做事总是规规矩矩的,他会让一个灵师无缘无故的住进自己家里吗?”

“规规矩矩?”周偈忍不住乐出了声,“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他。”

“他不是这样的吗?”暮色有些纳闷,“可每次见他,束发穿衣,说话行事都一丝不苟,特别楷模。”

“那不叫楷模。”周偈嫌弃道,“那叫装。”

“装?他的规矩都是装出来的?”暮色奇道,“其实他是个坏人?”

“不是。”周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不是个坏人,相反,若论治国理政、仁厚爱民,他反而是个好人,起码在兄弟中是佼佼者,甚至比起父皇的睿智神武也不遑多让。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周偈叹了口气,“他自己不这么觉得。”

“额……”暮色看向周偈,好一会儿后才小声嗫嚅道,“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儿听不明白了。”

周偈听闻却没有恼,只笑着骂了句“小傻子”,随后见护卫已经清理完毕,又冷下脸嘱咐众人一番后拥着暮色进了府。

自然,少不了的缠绵悱恻,甜梦至晨。

同样在帝都的寒夜里,有人缠绵甜梦,有人却在痛苦难捱。

百奈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为锐儿推宫过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雪上加霜,让锐儿本就脆弱的经脉承受更大的伤害。锐儿无暇顾及百奈的紧张,他全部精力都用在强行运转周天上,稍有差池可能就会万劫不复。窗外的北风肆无忌惮的撞在窗棂上,呜呜咽咽的似乎是在嘲笑,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周天终于被锐儿磕磕绊绊的走完,又过了许久,在锐儿和百奈共同的努力下,锐儿散乱的七经八脉终于归安内府,纷乱不堪的内息也渐渐安稳下来,锐儿长长呼出一口气,瘫在榻上。

百奈抱过被子,轻轻盖在锐儿身上,担忧的问:“擅闯王府的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深厚灵力,连你都招架不了,从没听说谁家半妖常随这般突出,难不成是灵师吗?”

“闯阵之人已经被我击毙,伤我的是我们的狐妖祖宗。”锐儿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可能要命不久矣了。”

“何出此言?”百奈越发担忧,“恂王又为何伤你?”

“怨不得恂王,是我自己作死。”锐儿裹了裹被子,又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追到恂王府后巷巧遇暮色相助,击毙敌人后我嘴欠的逗弄了他,把他惹急了,拉扯间正好被恂王看见。”

“你……”百奈闻言停住为锐儿掖被角的手,无语的骂道,“活该!”

“这下好了。”锐儿苦着脸,“不管将来他是做皇帝还是做狐妖,我都要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了。”

“那也是你活该!”百奈恨道,“朝堂坊间都知道恂王为一人舍了天下美人,你明明知道暮色是他的心尖你还去招惹?!你不死谁死!”

“我哪知道这陈醋的酸劲儿这么大,我以为恂王好歹也能保留些君子风度,谁知道他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锐儿委屈道,“我又哪知道他承继的灵力这么强,根本招架不住。”天地不惧的锐儿难得露出后怕的神色,“你知道吗?当时若不是暮色拦住了他,你现在就不是帮我治伤而是帮我收尸了。”

“万幸。”百奈由衷说道,“暮色还算有良心。”

“你说……”锐儿有些拿不准的问,“我回头是不是应该去恂王府请个罪?”

“你想不去都不行。”百奈没好气的提醒着,“冬节就快到了,你马上就要陪大公子去各府拜节,恂王府是一定躲不开的。”

“啊……天啊!”锐儿闻言惨叫一声,自欺欺人的闭眼装死尸。

百奈见状,狠戳了一下他的头,又骂了一句:“活该,让你作!”

锐儿在慎王府里装死尸,鱼陶馆里的阿武却变成了一具货真价实的死尸。

阿角守着阿武冷冰冰的尸体欲哭无泪,好半天才颤抖着开了口:“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鲁莽行事害死了阿武。”

“这件事怨不得你。”阿宫拍了拍阿角的肩,劝道,“是我太过自信,没有把慎王府的半妖常随放在眼里,总以为不过是些小崽子,却没想到百媚幻生竟能和百物私语在一处结阵。”

“一个是极致骗术,一个是心底真言,按道理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却能同进退,真是天意难测啊。”一直默默站在阿宫身后的阿商突然开口,“就如同狐妖的命魂竟然转世成为周氏子孙一样,老天爷真是开的好玩笑。”

“既然已经知道命魂转世之人就是恂王。”阿羽问,“是不是狐妖觉醒指日可待了?”

“未必。”阿商话对着阿宫说,“苏晟担心的天下大乱不是没有可能,若恂王有此担忧,他就不一定会去觉醒狐妖了。”

“他不去我们就逼他去。”阿羽的想法和阿宫一样,“天下大乱与我们何干?”

“天下大乱是与我们不相干,但是也没人能劝动恂王啊。”阿徵歪在阿宫身侧,看向阿羽,“恂王承继的灵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谁又能奈何他?”

“七个都在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抗衡。”阿文也守在阿武的尸体旁,轻轻擦拭着阿武脸上的血迹,语气中难掩哀伤,“更何况现在只有六个。”

“你们这么说岂不是没有任何办法了?”阿羽有些焦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恂王自己良心发现吧。”阿徵无奈道,“等他看不下去半妖们的困苦,可能就会去了吧。”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阿羽问。

“慢慢等呗。”阿徵劝道,“反正我们能活那么久了。”

“是啊,我们都活了那么久了。”阿宫突然开口,问向其余五人,“你们还没活烦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集体陷入思索中,往昔如雪花纷至沓来。那些醉在花街里的风花雪月,那些周旋在朝堂权贵间的尔虞我诈,还有那些提心吊胆和小心翼翼,都被从深渊中翻找出来,呈现在面前,□□裸的提醒着,那捆在身上的枷锁一日也未曾松开过几分,那些悬在头上的利刃也未曾少了几柄。长久的岁月里,被迫学会了如何与现状妥协,如何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差一点就要忘记活下来的初衷是什么了。

“几番轮回,几世等待,我们等来的都是什么?都是皇权手里那柄更快的刀,每一次都斩尽我们的希望。”阿宫的声音虽不大,却撞在了每一个人心上,“这一世,上天垂怜没有让皇权手里的刀落下,我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希望又一次落空吗?”阿宫看向阿羽,“你说的对,他若不想去我们就逼他去。”

“如何做?”阿羽第一个反应过来,忙问。

“如果……”阿宫环顾众人,意味深长的说,“这天下已经生灵涂炭血雨腥风了,他还会在意这天下是不是太平吗?”

第81章81.庄路巧遇

哀嚎了好几日的西北风难得停了,冬日里羸弱的太阳似乎一点也不吝惜自己本就不多的暖意,毫无保留的散在神见之森的枝桠间,偶尔漏下来一两束,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洋洋的。白羽恒迎着和煦的日光,脚步匆匆的走在通往千落庄的小路上,心情也如这漏下来的阳光一样,有些地方灿烂,有些地方却依然阴霾。

本是去找御神讨宫食,却意外得知,今日宫里的冬节赏赐格外丰厚,连千落庄里往年没有的新奇宫食都破例每舍一份,一会儿就会送过去。

“小崽子们这次终于不用你争我抢,人人都能吃个够了。不对!”白羽恒笑着说完又纠正了自己,“应该是妖妖。”

想着小崽子们看见宫食就挪不开的眼神,白羽恒不由自主的轻轻笑了起来,一个没防备,竟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你想什么呢?”苏晟扶住差一点摔倒的白羽恒,嗔道,“路都不看!”

“师兄?”见到苏晟,白羽恒心头的灿烂立刻黯淡几分,一片阴云悄无声息的爬了上来,一边小声嘟囔着“没想什么。”一边绕过苏晟继续往千落庄走。

“你怎么了?”苏晟一眼就看出白羽恒的问题,跟上他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啊。”白羽恒向苏晟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今日千落庄每舍都有额外的宫食赏赐,我高兴得很。”

“你又不爱吃那些东西。”

“谁说的?我挺爱吃的。”

“羽恒!”苏晟的耐心很难维持太久,伸手拉住他,刚要发火立刻又收了回去,好声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没有。”白羽恒冲苏晟笑笑,“我怎么会生师兄的气?”

“那你为何这么久都不理我?!”苏晟按耐住自己的脾气,想了想说,“羽恒,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想说的事,对谁也都不会说,我……”

“师兄不用说了,我明白。”白羽恒打断苏晟的话,十分深明大义的说,“是人都会有不便与外人说的隐秘,旁人更不该深究探寻,之前是羽恒不知分寸了,还请师兄原宥。羽恒以后也不会再如此了,请师兄放心,师兄也不用跟我过多解释,我都懂。”

“你懂个什么呀?!”苏晟彻底被白羽恒的过分客道惹恼,再按不住自己的脾气,怒道,“我就瞒了你一件事就被你嫌弃成这样?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是……”白羽恒令人气结的执拗又犯了,“可是我一件事也没有瞒过师兄啊。”

“你……”苏晟一个不小心又被白羽恒的执拗噎到,长叹一声,无奈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眼见白羽恒依旧抿唇不言,苏晟更加无奈的苦笑一下,问,“心底的旧伤不想拿出来给人看,甚至自己都不想看,也不可以吗?”

“师兄……”白羽恒第一见到苏晟如此的神色,竟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乱。

“羽恒。”苏晟看着白羽恒,轻轻开口,“昔年我家遭遇变故,家里百余口都死于非命,独我一人得恩家所救才能活到现在,这些事我一直放在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往日的苏晟,是雷厉风行武技第一的苏总师,言笑时戏谑风趣,肃穆时不怒自威,虽可亲可敬却独独少了一点烟火气。而此时的苏晟,对着白羽恒轻声道来家门不幸,虽语气低沉,哀伤难抑,却还是少了烟火气。白羽恒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没有烟火气的师兄,好像看着一个独自游走世间的游魂,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去,随波飘荡,何处都可落脚,也何处都无法容身。

“师兄……”白羽恒的心里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握住了苏晟的手,未成想竟是异样的冰冷,“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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