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恩低头闷笑了几声,月凉如水,打湿在他的鬓角、眉梢。面上在笑,眼底却只有寒意。
……
周显恩回屋的时候,房里的灯还亮着,推开门时,谢宁就趴在桌上,柔顺的长发铺在她的身上,许是吸了些许迷烟,睡得很熟。鸦羽似的眼睫轻颤,白皙的面颊因为枕在手臂上而压出了红印。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橘色的烛火透出雕花木窗映在他眼底,似乎驱散了几分寒意。
良久,他才动了动身子,随手关上木门,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他推着轮椅往谢宁的方向去了,路过桌案旁时,偏过头瞧了瞧她的睡颜。
倒是很乖。
他犹豫了一会儿,手指轻捻。最后还是抬手将她小心地扶到了怀里,一手推着轮椅,往着床榻上去了。因着轮椅的阻挡,让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将她平稳地放回床榻后,他便抬手将她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略低着头,为她褪下了鞋袜。收拾妥帖后,才为她盖好了被子,又捏了捏被角。
屋内烛火还在跃动,他靠在床榻旁,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是有意或无意地落在熟睡的谢宁身上。
夜色迷离,他似乎也有些困了,眯了眯眼,墨色长发从身侧垂落一些。他抬起手掌,挡在眼前,瞧了瞧手心。有些苍白,却瞧不见污血,似乎也闻不到血腥味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惹得她在睡梦中也蹙了蹙眉,嘴角微微翘起,带了些不满的弧度。
瞧着她这模样,他忽地轻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手指还夹着她的脸。像是来了兴致,指腹轻轻一压就是一点红印子,过一会儿,又消了。
倒是挺软的。
他又捏了捏,有些乐此不疲。似乎是玩累了,他放开了“蹂躏”着她面颊的手。低头松开扣在腰间的白玉佩带,随手搭在一旁。衣襟敞开,便不紧不慢地宽衣。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因为她一直睡着,所以被子里有了些暖意。
长臂一伸,便将谢宁整个人都揽入怀中。手扶着她有些单薄的背,让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收紧了手,缓缓阖上眼。她抱着很软,身上还是淡淡的山茶花香,似乎让他心头的戾气平静了许多。
今日,他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墨色长发铺在床榻上,发尾勾住了满堂的月色,纠缠不清。
第二日,等谢宁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周显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而自己又躺到他怀里去了。还好有第一次,这一次她倒是没有那么惊慌。她偏过头瞧了瞧,他还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