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一直沉默着的谢宁也停了下来,有些奇怪看着他:“驸马,怎么了?”
高驸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中有几分痛苦,可还是冲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希望您的眼神一直能如此清澈,哪怕……”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只是有些悲伤地看着谢宁。
谢宁还没有弄懂他话里的意思,却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不多时她就觉得身上很难受,这香味太熟悉了。
她忽地睁大了眼,愣愣的看着高驸马腰上的香囊,袋口被打开了一些,香味就是从里面窜出来的。而这味道像极了长公主遇害时,她闻到的那阵异香。
谢宁觉得难受得紧,身上又无力,却是瘫坐在了地上,抬手捂着胸口,这香味只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全身瘫软。
“驸马,果真是您?”她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看着还一脸笑意的高驸马,“所以您是要杀我灭口么?”
高驸马还是冲她温和地笑着:“您不用担心,这药不会有什么痛苦,慢慢地,您就会睡过去,然后永远的睡着,就像我夫人一样。”
谢宁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故意问道:“那个香囊,是长公主送您的吧?十多年了,你一直带着,您既如此爱她,又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这儿僻静,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了,等巡逻的侍卫过来,再想办法脱身。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高驸马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良久,他才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桃树上:“今日你在点翠林看到了什么,不必遮掩,我比你更清楚。这已经不止一次了,一开始的时候会哭着求我原谅,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起初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后来我甚至可以在一旁看着她和那些男子翻云覆雨。”
他低头笑了笑,却是有些癫狂,“你有过深爱的人么,你知道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是什么样子么,哪里容得下背叛?一丁点都不行。她应该干干净净地,就像当年我们初逢的时候,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既然回不去,那永远把那双眼睛闭上,这样在我看来,就永远留有期待了,期待她睁开眼睛,就会像以前一样干净。”
他长舒了一口气,自顾地道:“所以我把毒药装到她送我的香囊上,一开始我不敢放太多的分量,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加重。她每和别人欢好一次我就多放一些,我给过她机会,可她从不曾回头。”
他忽地看着谢宁,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低低地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我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你会相信么?”
谢宁愣愣的瞧着他,手指扣在地上,不知为何,她的眼中忽地露出几分酸涩之感,却没有回应他。
长公主确实有错,不该将他一个男人的尊严踩在地上。可因此而杀了她,却也不该,她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对谁错。
她一面想着,一面还是在地上握了一把土。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要杀了她的人。
高驸马突然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眼中始终漾着温和的波光。就好像那个在林子外为她好心指路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