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贾家楼结拜前就和齐国远较好的李如珪。见齐国远都被抓进城门了,大喝一声道:“你这小娘们竟然敢擒我齐哥,我跟你没完——”说罢,贸贸然就冲了上前。
李如珪一枪就往新月娥身前刺,人新月娥右手刀头向下,奋力一挡,就把枪身给挡住了,再使劲往外用力,把枪身就给推了出去,左右手交替,再一转刀,险些把李如珪的手指头给卷了进去,李如珪往后一让,新月娥收刀就往他面门上砍,前者躲避不当,一屁股跌下马,很快就被女将们绑着押下去了,和齐国远做一对难兄难弟去了。
连着被抓了两员大将,瓦岗寨这边不淡定了,心说,这女将可真够厉害的啊。
徐茂公当即就道:“我看咱们今天也别打了,这女将着实厉害,咱们回营商量一番计策再说。”
可被镇殿将军牛盖一番抢白:“不过是区区女流之辈,何惧之有?等我上前,将她擒来,听候军师发落。”徐茂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人已经飞驰而去。
牛盖倒是吸取前两位将军的教训,不敢掉以轻心,处处提防着那小娘们的刀法,来回数十招,不分胜负。刚避开一刀,立起身子,右肩膀一痛,低头一看,一把飞刀就插在自己的右肩膀处,应声落马,也难逃被擒的命运。
瓦岗寨众将有些傻眼,好么,这小娘们还会使暗器!
紧接着又有两员大将不服出战,又被新月娥的套索所伤。
这小娘们竟然还会套索?!瓦岗寨众将傻眼。
这下,裴元庆坐不住了:“还是让我去会会她吧。”
众人还未发话,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你不能去,这女子不是普通人,我方才细细观察她很久了,她暗器功夫极为熟练,便知她已钻研多年,是个使暗器的能手,你锤法虽然精湛,但未必不会着她的道。”
这话要是旁人说,裴元庆兴许还能听进去几分,可转头一看,出自罗成之口,面上不悦,随即便冷嘲道:“你终于承认我锤法精湛了?比之你如何?”裴元庆不屑地瞥了眼罗成道,“我就要让你看看,你罗成不敢的,我裴元庆就敢。”
罗成眉头轻皱:“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你若是想跟我比试,什么时候都可以,犯不着在战场上斗气。”
众将也纷纷相劝裴元庆,可此刻的裴元庆哪里听得进去?众将越是相劝,越让他觉得他们都是站在罗成那边的,心里越发气不过了,突然低吼一句道:“够了!我今天非把那名女将擒来让你瞧瞧,你口中的极其危险的人物,我裴元庆手到擒来!”
话没说完,裴元庆已经一马当先,往战场中间冲去,把程咬金气得直跺脚:“这孩子!你姐在信中千叮万嘱,让我照看好你,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和你姐交代啊,怎么尽顾着争风斗狠,半点不懂事……”
裴元庆冲出去的同时,罗成几乎不犹豫地驱马前赶,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裴元庆,我觉得这事不对,她武功明显不如你,但是上来就指名道姓地喊你出阵,其中恐怕有诈。况且你如今这么冲动,她又有暗器在身,你一不留神,必然会吃亏!”
裴元庆一把打掉罗成的手臂:“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就是见不得我立功,我今日还非要立个大功你瞧瞧。”
而此时,罗成追裴元庆,已经追到了半途上了,新月娥定睛一瞧拉扯的两人,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相貌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当下新月娥俏脸通红,眼珠子都仿佛不会转了,她倒是见过不少武将,不乏英勇神武之人,但也没眼前这少将长的好的,哪怕是十分之一都不如。只见那少年将军白衣翩翩,银盔铠甲,容貌俊俏,气度翩翩,让人一见难忘。新月娥想着想着,只觉得耳根子发烫,难受的紧。
而另一头,罗成见劝裴元庆不成,也只得任由他去。
程咬金还在骂骂咧咧,但人已经跑出去了还能怎样?众将眼巴巴地看着战场中间,只盼望裴元庆能得胜归来。
裴元庆一上来,便手持双锤比划道:“你裴小爷原本看你是一介女流,想饶你一命,没曾想你咄咄逼人,非要逼我上阵,好,我今日就成全你,先擒你,然后再擒新文礼,一举攻下虹霓关,救我瓦岗五将。”
新月娥一听来者报上名字,眼眸一深,原来这人就是打伤哥哥的裴元庆,就是不知道方才那位与之揪扯之人是谁。之前尽顾着看那俊俏少将了,也没顾得上看裴元庆什么长相,如今一看,倒也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只可惜,注定是要英年早逝了。
新月娥收起了心思,说道:“废话少说,战了再说。”
新月娥深知自己力道不如裴元庆,连哥哥那般力大之人都因为接裴元庆的双锤而被震出了内伤,更别说她了,所以,处处避着裴元庆的锤子。
一来二去,裴元庆有些不耐烦了,刚还说这小娘们多厉害多厉害呢,原来也就是银样镴枪头,半点不中用,瞧瞧,这才几招,就已经显露颓势。
裴元庆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举起双锤,刚要给她一锤子,没曾想小娘们竟然突然收势,扭头就往回跑。
“我打不过你,反正今日我也擒到你瓦岗寨五员大将了,够本了,我回去了。”
裴元庆一听,这可不行,人还没救出来呢,怎么能让你这个贼娘们给逃了?二话不说,直接就策马追了上去。
两人边打边退,一路纠缠。
徐茂公一看这架势,突然出声道:“这女将方才还这般厉害,怎么一见裴元庆就只知道躲闪了?我看情况不好,还是赶紧把裴元庆给叫回来,别再追了。”
“罗成小弟,这里就你武艺高强,且深谙暗器,还得劳烦你速速前去把裴元庆给追回来。”
罗成点点头应下。
末了,徐茂公又补了一句道:“一切小心,凡事尽力而为,不可强求。”
“知道了,徐三哥。”罗成一声低喝,驱马而去。
而此时的新月娥已经被裴元庆追着绕了一大圈,从虹霓关的西门进关了。
裴元庆紧跟其后,不依不饶。
眼看就要入城门,裴元庆听得身后一声叫唤:“裴元庆,你给我站住!前方恐有诈,军师命你赶紧随我撤回。”
裴元庆停了片刻,回头一瞧,又是罗成,再看了一眼即将关上的城门,不耐烦地吼了回去:“不用你管!”裴元庆发狠似地抽了下马鞭,一头扎进城内,罗成不放心,索性紧跟其后追了进去。
突然,只见新月娥提缰打马,马儿一声长嘶鸣,提起前蹄,往前跳跃了过去,罗成一直防备着新月娥用暗器,所以一看她这举动,暗道坏了!随手就将马鞭握在手里,正待要甩出去卷住裴元庆的腰身——
裴元庆眼看新月娥策马跳跃而过,也知不好,但惯性使然,根本不容他停下,马儿前蹄已经踩进了坑,紧跟着整个人连带马儿一道摔进了大坑。
“元庆——”虽然看不到近况,但眼瞅着裴元庆连人带马平地消失,摔进坑里,程咬金的心一下子凉了。
罗成左手勒住缰绳,止住了马步,右手紧握的马鞭却始终没有甩出去。
眼看着裴元庆在自己跟前掉进坑里,坑底埋着密密麻麻的尖刀,竹尖,处处都是锋利,裴元庆连吭都没吭一声,被锋利穿透了身体,流血而亡——罗成心中一痛,深深地闭了闭眼,许久没有动作,整个人仿佛石像一般立于坑前,默不作声。
可惜闻名隋唐的八大锤,紧随金锤李元霸之后的银捶将裴元庆就此殒命,死相如此惨烈。
此刻,虹霓关埋伏的兵将自周围鱼贯而出,眼看就要将罗成包围其中。
“罗成,快回来——”
“表弟!”
“快擂鼓,撤退!让罗成撤回来!”徐茂公大喊道。
鼓声响起来,罗成似乎才猛的回过神来,狠狠咬了咬牙,马头一拐,往后头撤出。
虹霓关众将自两侧包抄,势要将他圈住,新月娥便调兵遣将将人围住之时,还不忘大喊道:“关城门!赶紧关城门!”
不仅如此,虹霓关众将领手持长矛,锋刃一致,往一人一马身上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身骑赛龙五斑驹的罗成俯□去,紧贴马背,左右手同时抽刀,刀头向下,锋刃向前,一路过去,凡触及其刀锋的,矛头纷纷被砍断,力道之大,以至于很多人都招架不住,摔倒在地。
终是在城门即将关上的那刻,愣是凭借赛龙五斑驹的神速跑出了虹霓关。
一人一马刚跑出城,城门便在身后被关上。
新文礼从旁边走出,看了眼惨死的裴元庆,沾沾自喜道:“好妹妹,你可是为哥哥我报了大仇了,只是,可惜了,那罗成竟然如此本事,这种情形下,还能逃出生天,唉……多好的机会啊,错过这次,下回要逮住他就难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你说他怎么到跟前就停下了呢?连裴元庆都中招了,他怎么好像知道咱们布下了陷阱?”
新文礼絮絮叨叨,得不到回应便转过头看了眼新月娥,才发现自家妹子怔怔地看着城门口的方向,压根没听他说话:“月娥?月娥,你怎么了?”
新月娥这才晃过神来,拍了一下发烫的脸颊,低头喃喃地问道:“哥哥,你说那人是罗成?可是那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的冷面寒枪俏罗成?”
新文礼心粗,自是没注意到自家妹子的不妥之处,大大咧咧道:“不是他又是哪个?方才他一出来,我就猜到了。听闻那北平府的罗家少年,不但武艺高强,晋阳宫前单挑李元霸全胜,逼得靠山王杨林战败自刎,而且还长了一副绝世好相貌。”
“后来,又听瓦岗寨那边的人在喊罗成的名字,我就确定是他了。”
“罗成……”两个字在新月娥口中辗转。
且说另一边,罗成刚跑出城门,便被前来接应的单雄信等人迎面碰上。
一入瓦岗寨扎营处,罗成翻身下马,腿一着地,当下一软,一个不慎,险些摔倒,幸而被秦琼扶住,关切地问道:“表弟,你可有哪里受伤?”
罗成摇摇头,不置一词。
众人见他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的模样,已然料到裴元庆的下场,皆是双目含泪。
程咬金仍不死心,走到罗成面前,虎目蓄泪问道:“罗成小弟,我那小舅子裴元庆如何了?”
罗成缓缓抬起头,对上程咬金的眼眸,抽动了薄唇,声音微弱道:“他……他掉进了陷坑,那里布满了尖刀和竹尖……对不起,程四哥。”
语音刚落,程咬金踉跄了几步,险些昏厥,一时间瓦岗寨大军中,啜泣声四起。
一个个愤慨不已,都说要为裴元庆报仇,单单罗成闷声不响,神情无比落寞,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秦琼还未见过表弟这样,心道必然是为了没能救下裴元庆而愧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表弟,元庆之死与你无关,你也尽力了,谁知道那妇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设下陷阱就等着元庆中招,我到现下还在后怕,生怕方才你也中了她的招,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姑爹和姑母交代啊。”
对上秦琼关切而信赖的眼神,罗成内心挣扎,出口就道:“对不起……对不起,表哥,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救下他——”
秦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宽慰道:“表哥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大伙也都看到了,当时那种情况,你为了救元庆,也险些赔上性命。这事怨不得你,你无须太过自责,我见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你还是回营帐好好休息吧。”
“不是的……我可以救下他的,我明明可以救他的。”罗成喃喃道。
众人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道裴元庆之死,对罗成打击甚大。想想也是,裴元庆就算再不斗气,但毕竟是瓦岗寨的兄弟。罗成眼睁睁地看着瓦岗寨的兄弟死在他面前,无能为力,任谁都会自责。
秦琼说完,单雄信等人纷纷规劝罗成好好休息,别为裴元庆之死太过自责,裴元庆的仇自然由他们来报。
罗成茫茫然间被人送进了营帐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了,元庆小盆友,你安心地去吧……
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在此……所以说,虐不虐什么的,都是浮云,嘟嘟你至少还活着,还有那么多人念着你,有木有感觉很幸福呀【抱头窜……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09章
瓦岗寨议事营帐内,气氛沉闷,罗成双膝跪在中间,双手紧握成拳,放在双腿上,低垂着头,面对质问,薄唇紧抿,不置一词。
“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李密话音刚落,徐茂公率先站出来,跪在一旁道,“皇上,救不了裴小将军并不是罗将军的错,以此降罗将军的罪,将罗将军的护国大将军的封号夺了,收回罗将军统领全军的权利,实在不妥。”
李密刚要反驳,秦琼也跪了下来:“皇上,臣等明白皇上怜悯裴小将军之心,也都为裴小将军之死悲鸣不已,但此事确实不能全怪罗将军。当时的情景,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也没想到新月娥会在城内设下陷坑,若不是罗将军眼明手快,及时勒住缰绳,恐怕结局也会和裴小将军一样。这种情况下,罗将军能救下裴将军,那是老天庇佑,罗将军没能救下裴将军,那是情理之中,求皇上明察。”
单雄信,王君可,尤俊达,谢映登纷纷下跪:“求皇上赦免罗将军。”
李密双手后负握拳,微眯起眼,声音低沉,厉声问道:“好,好,你们为了一个罗成,一个个都想违抗圣旨么?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么?”
众人紧咬着牙关,不松口。
王伯当见君臣之间,气氛极为尴尬,赶紧也跪下,叩头道:“臣等不敢,求皇上息怒。”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紧跟着叩头道:“求皇上息怒。”
见群臣纷纷叩首认罪,李密眼底晦暗不明,面容沉静,但心里暗道,看来这罗成却是深得人心,越发坚定了要将他兵权夺下的决心。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又是一番说辞,李密极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以为夺罗成的封号,夺他的兵权,朕心里就好受?可你们替远在瓦岗的裴家父子想过没有,朕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啊?为何两人同去的,偏偏罗成一人生还?”
这话听得素来心思灵活的徐茂公皱起了眉头,他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非得两人一起死了才好?活着回来的那个人还就成罪人了,随即就回道:“皇上若是这么说,那有罪之人应该是我,而不是罗将军。”
徐茂公面色从容道:“昨日战场之上,大家有目共睹,是微臣见裴小将军贸然冲入敌军,恐有不测,拜托罗将军将人追回的。如今,事已至此,裴小将军之死若非得拿个人来治罪,那也是微臣,而非罗将军。”
秦琼也接话道:“微臣也有错,昨日皇上明明派了王伯当王将军和裴小将军为主帅,一起迎阵,罗小将军原本是不愿出阵的,是微臣拉着他前来观战的。”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纷纷抢着认罪之时,突然听到中间有道平静的声音道:“大家的好意,罗成心领了。这事是我的错,皇上想如何定罪,罗成都认了。”
“罗成兄弟!”
“罗成——”
李密见状,立刻接道:“罗成,这可是你说的!好,那朕就——”
“皇上,这死的是我老程的小舅子,我自然比谁都伤心,我老程有没有立场说句话?”程咬金扑通一声跪下,之前因为裴元庆之死哀戚,眼圈还是红着的。
李密点点头:“程爱卿,但说无妨。”
程咬金道:“皇上为元庆之死,大动干戈,我也深感欣慰,我也希望罗成能救下元庆。但凭心而论,当时的情景,换做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捡回一条命就已经算不错了,更大的可能便是一起死。情况如此凶险,怎么还能要求罗成兄弟同时救人。”
“我程咬金今日把话搁这,我从没有怪过罗成兄弟没能救下元庆。而是庆幸罗成兄弟没有出手,如果出手,极有可能连带着一并被拖下陷坑,后果不堪设想。”
“你——”李密眉头紧锁,方才眼看就要拿下罗成的官衔了,没曾想突然冒出个程咬金,说这么一通话,让他扼腕不已,早知道赶紧下令,不容他说话的。
“程四哥……你别再为我说话了,罗成担不起,罗成甘愿受罚。”罗成红着眼圈抬起头。
“好弟弟,你程四哥不是因私费公的人,若是你的为人都信不过,哥哥我还能信谁。哥哥看得出来,元庆之死,你比谁都难过愧疚。”
李密越想心里越气,想他好歹还是皇帝,竟然有人敢反驳他的意思,还有点威信没有?他把这主要的原因归结在罗成身上,是他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威信。
思及此,李密排除众议,拍案道:“好了,此事不用多说了,罗成之事,朕早有决断,不容你们质疑,更何况,人罗成也是心甘情愿认下的,你们不必多言。”
“皇上,你——”群臣还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一声禀告说是唐国公李渊之子李世民求见。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李密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众人。
众人没法,只能纷纷站起,行礼离开。
等到李密见了李世民,看完手上的书信,原本阴霾的心情总算退去。眉眼舒展,脸上颇为自喜,因之前因裴元庆之死,虹霓关受阻,罗成又碍他事而生的怒气也散了许多。
底下李世民姿态恭敬,语气谦卑,让方才遭受群臣质疑的李密非常受用。看来,真如李渊信中所说,此次南下扬州城,诛杀昏君,还得仰仗他西魏国。
李密收了书信,哈哈大笑:“唐公真是客气了,如此瞧得起朕,倒是让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世民言辞恳切道:“我父说了,他本意是不想来的,他曾说过,论这天下归属,非瓦岗寨莫属,谁敢与瓦岗相争。但此番杨广向所有反军广发英雄帖,我父也收到了,这不来吧,倒好像是怕了杨广;但是来吧,我李家既没有兵马,也没有能将,也只有充数的份。”
“哎,那是唐公自谦了,谁不知道李家元霸勇猛非常啊,昔日,宇文成都都是他手下败将。”李密意味深长道。
李世民连连摆手:“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那弟弟虽然力大无穷,但自幼脑袋不太好使,发起疯来谁都制不住,所以,往日都让我爹关在后院,轻易不让出门,哪有什么能将之说。”
“哦?还有这事?”
“臣不敢有所隐瞒,皇上稍稍一打听便可知道。”
李密眉头轻挑,这一声“臣”可谓让他心花怒放,这李家话里话外都是唯自己马首是瞻。
李世民又道:“所以,臣前来扬州之前,父亲千叮嘱万叮嘱,这扬州城夺玉玺仪式,咱们李家就不参合了。父亲说西魏王您深明大义,宽厚仁慈,昔日朝堂之上,父亲便有意攀交,可惜无缘得交,如今听闻您成为这西魏的皇帝,我李家必然是要依附于您的。”
“哎,唐公太见外了。昔日我与他同朝为官,唐公的为人,朕也是非常敬佩的,如今看了唐公这封信,唐公的意思,朕也都明白了。”李密和颜悦色地亲自将李世民扶起。
李世民刚走出营帐,脸上的笑容便收了,看到李元吉站在外头东张西望,脸上才轻松了些,走上前去。
“哎,二哥,你可算出来了,李……皇上他怎么说?”李元吉瞧见李世民出了营帐,赶紧上前问道。
李世民将人拉到一边,察看了四遭无人,才低声道:“放心吧,跟父亲所料不差。如今咱们暂且归附西魏,你忍着一点,咱们先跟着瓦岗寨的军队进了扬州城再说,既然他李密想出风头,咱们也别拦他,拿他挡在前头,我军保存实力,日后再决一雌雄。”
李元吉直愣愣地看了他两眼,倏然笑了:“二狐狸,你可以啊,我可是听说李密那人不好糊弄。”
李世民一瞪眼,佯装生气道:“怎么说话呢?皇上的名讳你也敢随意挂在嘴边?”
李元吉咧着嘴乐:“行,行,行,我演不过你,那我现在可以在西魏军中随意走动了?”
“你也避点嫌,别让皇上生疑。”
李元吉摆摆手道:“放心吧,我就随便走走,散散步。”
李世民唇角上翘:“知道你散散步,也就是散着去瞧瞧罗成小弟。”
然后就看到自家一贯脸皮极厚的弟弟竟然脸红了!这一现象,可是让处事不惊的李世民都瞠目结舌。偏配上这人呲牙咧嘴,凶狠暴躁的表情,说不出的喜感。
李元吉懒得和二狐狸争辩,反正论斗嘴,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有空在这被他看笑话,倒不如去瞧瞧罗成去。
李元吉一路打听,好不容易走到罗成的大帐前,整了整衣裳,刚撩开帷帐,就听里头的人声音略显不稳道:“表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真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李元吉脚下一顿,心说他把自己当成谁了?继续走进大帐。
就听面前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低落道:“表哥,我难过并不是因为皇上夺了我的封号和兵权,而是因为我辜负了众兄弟的信任。”
“李密降你官了?”
一听不是表哥的声音,罗成蓦然回头,看着眼前的人三步两步蹦跶到自己面前,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追问,罗成有些发怔:“李元吉?你怎么会在这?”
无怪乎罗成没想到李元吉为什么在这。在主帐之时,因为裴元庆一事,他心情恍惚,根本没听清来人禀告李世民求见李密,自然就不知道李元吉为何会出现在瓦岗的阵营之中。
李元吉看着罗成那呆愣愣的表情,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才离开数月,怎么整个人变得呆呆的了,明明离开时还好好的。
李元吉一把拉住罗成的手臂道:“你别管我怎么会在这了,我问你话呢,是不是李密欺负你的?让你受气了?”
罗成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低垂下眸,默不作声。
“你急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降了官,夺了兵权的,是不是他怕你功高盖主,所以先下手为强了?”见罗成依然不做声,李元吉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暴躁道,“就你脾气最好,让你什么坏事烦心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瞧瞧,遭嫉妒了吧。都不知道你一心想着回瓦岗干嘛?和我一起待在长安城不好么?如今长安城里,还不是我李家一手遮天说了算的,但凡有我李家一天,你想怎么样都行。”
罗成疲惫地掰开他的手:“李元吉,你别胡闹了,成么?”
“我怎么胡闹了?你看看你,眼圈都红了,除了宇文成都之死,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难过?还说不是受了委屈。”
“李元吉,你怎么这么多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我吃不吃药,生不生病,难不难过,掉不掉眼泪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想断在这里,是昨天没更新,怕大家等急了……先上,晚上再来……
感谢赤猫狂死的地雷!!!
☆、第110章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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