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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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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后话,暂时不提。

李元吉处理完杨文干,便双手后附,背过身去,说道:“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这令已经下了,城也屠了,就算眼下停手,也来不及了。”

“我了解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怕屠城一事影响了你的好名声么?影响了你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么?放心,这事是我李元吉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如实禀命父皇,并张贴公告,昭告天下,说这辽东城屠城一事,跟你无关,完全是我的主意。”

“但是,既然我说了屠城三日,那缺一日也不行!”

“太子殿下还是回去吧,总要有人为罗成受伤来偿还的,我念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此番不动你,但你知道的,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不像你和二狐狸,有这么多的顾虑,我既不想当皇帝,又不想夺权,好名声对于我更是狗屁,我的软肋,就那么一个,你知道的,所以别再犯了,否则——”

☆、第161章

李元吉一手端着早已经喂干净的药碗,一只手托着腮,睁大着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和传闻中那血腥暴戾的齐王殿下半点不搭边,细看之下,还有些呆傻。

李元吉嘴里嘀嘀咕咕:“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就算昏迷了,也不给我机会……”

懊恼地看着手上无比干净的药碗,又眼神哀怨地瞥了眼床上无知无觉的人。

这众随行军医的本事不容小觑,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掉落的境况下,自是卯足了劲,超常发挥,哪怕死马也当活马医了。幸而罗成本来身体就强健,活下去的信念强烈,在接连数日的各种知道名的,和不知道名的珍贵药材的灌下之后,气息总算稳定了下来,绵长而有力。

在今晚最后一次把脉之后,随行军医们短暂的商榷之后,最终由年纪最大的军医出面道:“回禀齐王殿下,罗将军生命已无大碍,醒来是早晚的事。”

李元吉双眼立时亮了起来,这不,等军医们都出了营帐,他又像往常一样亲力亲为地把燕朗等人熬的药端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罗成喝。

而如今,李元吉对着昏睡的罗成抱怨的也正是喂药一事。

当初太医说罗将军受伤过重,生死未卜,汤药怕是不宜入口的时候,李元吉翻了不少典籍,也询问了太医,太医隐晦地暗示,实在灌不下去,还有一种口对口喂药的方法,这让李元吉心奋不已,两眼都快抵上十五的月亮了,瞪得又圆又亮……

头一回喂药,李元吉小心翼翼地吹冷了汤药,然后将人扶起,拥在怀里,一手拿着药碗抵到罗成唇边,微微倾斜,不自觉地舔了舔双唇……结果就看到罗成本能地吞咽,将汤药全部喝下去了,简直看傻了李元吉,动作僵硬地维持着原样——要不要这么顺利啊!

紧接着,就听身后的军医们一阵欢呼:“太好了,太好了,罗将军还有意识!”

李元吉又想哭又想笑,想哭是自己亲不着罗成了,想笑是罗成还有自己的意识,罗成的伤势比想象中好很多。

一连几日,李元吉喂药受挫,病怏怏的,看着罗成的睡颜,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嘴里絮絮叨叨:“你可真够偏心眼的,说不定人宇文成都早就亲过了,到了我这,你就是昏迷了,都不让我尝尝……”

“是,他跟你生死与共了,那我也不赖啊,我要是在的话,我也能这么干。”

“偏你就看到他了,看不到我……”

越说越气,李元吉索性不看罗成了,端着碗背过身,自顾自地气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转过身,狠狠地瞪了眼昏睡中的罗成:“你不是看不到我么?我就杵在你面前了!非让你看到我不可。”

李元吉正小孩子般地一个人冲床上昏睡的人堵着气呢,就听帐外传来喧闹声,紧接着就见帷帐被撩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身上好几处还都包扎着,这会儿硬从床上爬起来,废了不少力气,豆大的汗珠自脸颊滚落,亦是无知无觉。

李元吉看清来人,撇了撇嘴,冲身后追来的侍卫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

转而看向宇文成都时,语气酸溜溜道:“哟,本王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曾想你命这么大。”他刚才还在嫉妒人宇文成都呢,这会儿说曹操,曹操就到,怎么看怎么碍眼。

宇文成都也是刚醒,喉咙还有些不适,说话并不利索,沙哑得厉害:“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刺激我,若是不想我活,你当初就不会救我。”

李元吉也觉得当初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把宇文成都一并救了,救了干嘛?跟他抢人么?但终究还是怕罗成醒过来之后责怪自己。

宇文成都目光定定地落在床上之人身上:“他怎么样?”

“大约今晚,最迟明日便会醒。”

宇文成都听到这话,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长舒了一口气,面色也好看了许多。心里一放松,身体便支撑不住了,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幸而后背抵上了书案,才止住脚步。

宇文成都瞧了眼李元吉,他对罗成的心自是不用说的,要不然太子也不会在对付罗成之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支走他。

而李元吉在率军前往新罗之前,特地叫住了自己,恶狠狠地“警告”过他,必须一刻不离罗成半步,末了,竟然还将兵符交给了长孙无忌,让他势必护罗成周全。

以前,宇文成都是瞧不上李元吉的。李家父子三人,长子李建成能文能武,有治国之才,次子李世民雄韬伟略,胸有大志,哪怕是那个傻小子李元霸,还武艺超群,力大无穷呢,唯独这三子李元吉,高不成低不就,武比不过李家四子,文比不过李家长子,带兵打仗更是比不上李家世民,而如今却是让他有些羡慕。

李元吉这人太过纯粹!

纯粹的爱一个人,毫无顾虑,奋不顾身,在所不惜。

瞧着宇文成都那意思还不想走了,李元吉顿时不乐意了,脸立马拉了下来:“刀疤脸,你还是赶紧回帐休息吧。”

宇文成都的思绪被打断,淡淡道:“我不累。”

“谁管你累不累?”李元吉看见宇文成都的目光一刻不转地盯着罗成,心底的不舒服蔓延开,兴许是说话说得太快,又太急,李元吉竟接连地咳嗽起来,胸口闷得难受。

宇文成都见他此刻涨得满脸通红,身子因为接连不断的咳嗽,蜷成一团,这分明就是生病了,联系他深陷的眼窝和眼下的一片乌青,怕是这些日都没日没夜地守在这,对他倒是和颜悦色了些:“需要休息的人是你。”

“谁要休息?”一开口,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本王哪都不去,就在这等他醒过来……”

“你的身体……”宇文成都眉头轻皱,心说,你撑不撑得到罗成醒来?

李元吉好不容易顺了顺气,不咳嗽了,才瞪圆了怒目看向宇文成都:“别以为我不知道,让我走,然后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就是你?我才不上当呢。”

李元吉豁然站起身,想去倒杯水喝,没曾想一站起来,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心里骂了一句,该不是真让刀疤脸说中了不成,这身体怎么这般不争气,眼看罗成今晚可能会醒,虽说自己本就是出自真心不眠不休亲自照料罗成的,也没求什么回报,但若是罗成醒来,第一眼看到自己如此这般上心,应该会……对自己有所改观吧。李元吉心里还有些窃窃自喜。

虽然不想承认,但李元吉也不至于欺骗自己。自己在罗成心中的位置,是一点也比不上宇文成都的。

“去去去,赶紧给我走!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侍卫将你押回营帐?”李元吉心里暴躁,骂骂咧咧道:“都不知道救活你干嘛……整日见你杵在他眼前,我他妈的是为了给自己添堵么。”

明明是手痒,想杀的不得了!啊!啊!快憋疯了……

李元吉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好想杀他,还是好想杀他……自是能不见就不见他,见了心里就烦,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心上人心里有人,但是那个人却不是我。

李元吉的脸色变了又变,正在杀与不杀的天人较量,冷不丁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微不可见的声音:“李元吉——”

“你他妈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在罗成份上,我早任你自生自灭了——”

其实,杵在一旁的宇文成都也好想说,若不是看在罗成份上,你也不是我对手,即便我如今重伤在身。

李元吉吼完,一时晃神,才后知后觉地突然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快咧到耳根了,急忙走到床边,身子半蹲着倾过去,双手慌乱的不知道该放在那里,连声音都带着颤抖,“罗……罗成!你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元吉重重地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你昏迷好些天了,这会儿早该饿了,我让侍卫一直熬着粥呢,这就端上来!”

转身欲走,就感觉到一股小小的力道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李元吉转过头,就见到罗成一双清眸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罗成如此柔弱,又亲近自己的李元吉,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声音都放软了几分,生怕吓着他:“怎么了?”

“李元吉,谢谢你。”

那声音虽弱,但听在李元吉耳朵里就像是仙乐一般,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羞赧,看似不经意地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下一句,又险些把他气炸:“还有,谢谢你救了成都。”

李元吉舍不得冲重伤中的罗成发火,只能狠狠地瞪了眼一旁的宇文成都,后者无知无觉,一心只扑在罗成身上,见他清醒,就想上前,偏李元吉挡在身前,那双眼直盯着自己,防备心甚重。

成都成都,叫的还挺亲热的!再说,我救了他,干嘛要你来谢我?!你和他什么关系!

且不说这边营帐内,三个人的气氛如何尴尬,长安城内却是安生不了了。

前些天,前线的文书快马加鞭刚送到,李渊看了险些没气得晕死过去。

逆子!逆子!他曾想过建成为何主动请缨征讨高句丽,无非就是眼红世民的军功,也曾想过建成为何会提议罗家罗成为统帅,毕竟罗成战功赫赫,英勇无比,若是由他统帅,讨伐高句丽事半功倍,可他却没想过一向宽仁的长子,他最为看好的接班人竟为了一己之私,欲加害恩公!

他是昏头了不成?如今这太子之位上的人还是他,他若是安安分分下去,以后的皇位也是他的,如今却做出如此混账的事,这让他如何跟文武百官交代?尤其是跟罗家父子交代。

这信是当初军营之中,几位不赞成太子李建成按兵不动的将军联名书写的,当时是想,就算来不及劝太子殿下出兵,好歹也该把这事跟皇上如实禀告,这罗小将军这回怕是凶多吉少,北平王余威仍在,罗家军依然威武,这要是罗艺父子将幼子之死怪罪到他们头上,他们可扛不住,更何况,朝堂上下没人不知道,罗小将军那可是秦王殿下的左膀右臂!所以,众将就算冒着得罪太子之罪,也把八百里加急给送了出来。

李渊恨不能将手中书信撕得粉碎,建成怎可如此糊涂!

朝堂之上,罗家父子一听说罗成深陷辽东城,回天乏术,一老一少,一个晕倒在朝堂之上,一个不顾以下犯上,当即便向他讨要说法。

李渊老脸窘迫,素来能言善辩的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倒是可以巧舌如簧地说,建成是为了大局着想,怕大军落入陷阱,所以没有出兵支援,置罗小将军于危急,但这话一旦说出,就像在打自己的脸一样,这朝堂之上,哪里有愚笨之人,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他又何必掩耳盗铃,倒显得虚伪了。

李渊左右不能,恨不得立刻将李建成押到跟前,一番责罚。

但还没等他好好安抚罗家,又是一封八百里急件。这回显然比之上回严重的多,李渊手扶着额头,一度说不出话来,任由那书信飘落在地,口中喃喃道:“孽障,你这是要毁了你大哥!”

这信里说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将罗成被救,李元吉屠城之事相告。

屠城三日,血流成河,掠夺成灾,鸡犬不留,屠戮殆尽,尸积成山!

屠城之事拜手握兵符的李元吉所赐,李渊是知道的,但是百姓们不知道,百姓们知道的是征讨高句丽大军的主帅是太子,那是诏书布告天下的!

太子道貌岸然,如此不慈,残暴成性,穷兵黩武,杀戮众多……如何能一统天下?

就算……就算有元吉的亲笔书信在后,愿一力承担,那又如何?只会让百姓们认为这是当今皇帝偏宠太子,在为太子殿下脱罪,抛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当替罪羊。

屠城这事,是一个小小的王爷能做得了主的么?别以为李元吉平日嚣张,就把罪名全推到他身上,大伙可不傻,你李元吉有这么大的权利么?

是了,老百姓可不信太子领军,却让区区一个王爷当监军?而且这位王爷还一点不简单,手握实权,兵权甚至凌驾于太子之上!

李渊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过是想建成旗开得胜凯旋,挣些军功,也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这才应允了他主动请缨,但又因为建成最近小动作颇多,惹得他心中不快,这才让元吉前去盯着些的。事实上,他本意还是中意这个嫡长子的。

可先有建成设计陷害罗成,罗成险些死于非命,众将怕惹了秦王和北平王府,只得上书,如实禀告,惹得此等不光彩之事,群臣尽知,已是失了民心,后有元吉擅作主张屠城,这个黑锅,李建成不背也得背,这下,李建成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名声算是全部败光了。估计就连李元吉都没想过,阴错阳差,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事啊,全乱套了。

☆、第162章

一道圣旨,自长安城内发出,连夜送往前线。

没多久,太子李建成及太子府幕僚,被召回长安城。秦王李世民奉旨前往辽东城,继续征讨高句丽。

不日,太子回宫,皇帝又以太子与宫臣暗造异端为由,将东宫阵营的能人王珪、韦挺流放于巂州,此举等于断太子双臂,朝廷上下动荡不安,群臣风声鹤唳,一时辨不明方向。

李渊此举还离不开一个人的出谋划策,这人是谁呢?

就是当初刘武周逼近长安时,主动请缨征战兵败,被罗成大军救下的当朝宰相裴寂。

裴寂这人行军打仗不行,但不妨碍他欣赏贤能啊。他当初被救下后,跟着罗成,李元吉二人,一路从晋州,势如破竹,打回长安城,那叫一个意气奋发,扬眉吐气!往日茶楼里那些说书的说起罗家罗成,如何了得,以一敌百,裴寂无法体会,但这回是的的确确的身临其境!说是气吞山河亦不为过。

在裴寂这种文官眼里,罗家罗成那就是战神的代名词!而且这位英雄,还是位光明磊落的真英雄!在他兵败,遭众人耻笑之时,罗成依然毕恭毕敬地叫他一声裴大人,人前人后一个样,敬重有度,并无差别对待,这让看惯世间冷暖的裴寂老头儿感动不已。

所以,在问责罗成深受重伤一事上,李渊习惯性地一问自己的老朋友裴寂意见,裴寂立马就侃侃而谈了。伤了这个顽固的小老头心里的战神那还了得,他与李渊相识多年,自认了解李渊性子,太子李建成是动不了的,虽说太子动不了,但别人就不一定了。什么东宫幕僚用心险恶,多是作奸犯科之人,以下犯上,罪加一等,什么决不姑息,什么杀鸡儆猴……都用上了。

这才有了李渊拍案而起,接连下了好几道降罪的圣旨,裴寂老头儿可谓功不可没。

那,李渊是真的放弃李建成了?

未必。

李渊心里还是中意这个儿子的,李建成既是嫡长子,又是自己最亲睐的儿子。

和李世民相比,李渊更偏心李建成。即便世民立下赫赫战功,即便自己也曾暗示给世民,极有可能改立太子……建成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初入长安城时,世民元吉常年在外征战,全赖这个嫡长子全心辅佐自己,制定一系列有效措施,才能如此迅速地定下长安城,安稳住民心。

而如今李建成声望有损,李渊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屠城一事,长子是背了黑锅的。

虽说屠城跟他无关,但罗成身受重伤一事却是跟他脱不了关系。罗成不单单是他大唐的开国功臣,还是他李家的救命恩人。他为人正派,有情有义,朝堂上下,不少官员亦是受过其恩惠,敬佩其为人。于情于理,建成都不该与他为敌,但他偏偏这么做了,并且朝廷百官都知道了!

李渊怨恨李建成如此行事的同时,又不由得替他辩解,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既然朕应允你太子之位,你便是储君,怎么就容不下你弟弟世民?行事如此莽撞。

罗家幼子身负重伤,士兵损伤无数,瞧这冤枉仗打的!李渊自是要问责的,要不然如何给北平府一个交代,但太子毕竟是太子,而且李渊并不打算换储君,既如此,李渊便打定主意将太子高高提起,轻轻放下,而自个的老兄弟裴寂说的话就深得他心了,于是,太子府那些幕僚可就倒了霉了,太子如此行事不妥当,你们这些人干嘛去了?朕看就是你们这些人天天在出馊主意,怂恿太子,蒙蔽了太子的双眼!

朕不挫挫你们这些人的锐气,还真无法无天了。但李渊心里也明白,东宫幕僚虽说良莠不齐,但有才之人亦是不少,比如那太子中舍人王珪性情淡雅,志向深沉,不重名利,再比如太子左卫骠骑韦挺,德才兼备……

罢罢,先流放了再说,磨练磨练这些人也好,总要有人为罗家罗成伤重一事承担怒火,既然舍不得太子,那就只能拿这些人开刀。等他百年后,建成继位,再施以恩泽,重新录用便是。到时候,这些人自然会感激涕零,一心辅佐新帝。

不过几日,李渊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将前程旧事,以后之事都安排妥当。

天子之谋,深不可测。

如此,太子府的幕僚,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贬的贬,总之,来个大换血。也就是罪魁祸首杨文干被李元吉先一步喂狗了,要不然,到了同样面慈心狠的李渊手上,也得千刀万剐。

李建成见圣旨一道道的飘入他东宫,昔日的亲信一个个被拉了出去,面如死灰,心底早就凉透,暗想,这太子之位终是要换人了。估摸着世民凯旋之日,他这太子爷做到头了,心中悲痛,一时难以抑制。他哪想得到李渊如何想的,只是觉得这回父皇果真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于是,终日闭门在家,酗酒虚度光阴,不问世事,这让李渊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长安城内总算消停了,而李世民率领秦琼,尉迟恭,苏定方等人兵分几路,也杀向了前线。要不是罗成依然重伤在身,不易挪动,李渊早让人将之接回长安城好生调养了,如今只能等他伤势稳定一些,再把人召回来,好好安抚一番,毕竟是他老李家对不住他。

也不知道高句丽是不是被辽东城一战给打懵了,反正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一等就等来了李世民及众将。

此刻,李元吉的营帐内前所未有的热闹。

还未走进营帐,就听到程咬金那招牌式的爽朗大笑:“罗兄弟,可是难得见到你如此模样,这会儿我要是跟你比试,可能赢了你?”

单雄信咧嘴乐:“罗兄弟,别听你程四哥胡诌,瞧他那点出息,也就只能在你受伤的时候,沾点便宜。”

一觉醒来,见众兄弟齐聚,罗成心情大好,如今背靠在软垫之上,带着浅笑地看着众人,心里暖洋洋的。

倒是秦琼微皱着眉,轻抚了下罗成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双臂,担忧地问道:“大夫怎么说?这手臂真不碍事?”

秦琼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程咬金脸上也显了难得的凝重,他进帐后压根不敢问起罗成的伤势,生怕一个不好,伤了罗成的心,所以插科打诨地给大伙儿逗乐,这会儿听秦琼这么一说,也是忧心不已,罗兄弟如此人才,手臂若真是残了,以后都上不了战场,这可如何是好?罗兄弟年纪轻轻,想必接受不得吧。

相比众人凝重的表情,罗成反倒显得豁达许多,轻轻地摇摇头道:“大夫说了,若是好好调养三月,不会有大碍的,和常人无异,不过以后若是刮风下雨,难保要受些酸痛之苦。但李太医说了,这也说不准的,调养得当,应是不会有这些问题的,表哥你也是知道的,那些御医总是会把微末的事说得非常严重。”

秦琼见小表弟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更是酸楚,他何以要受如此磨难!如今他虽轻描淡写过去,但他们几乎都能想象,当时情景如何危急,单枪匹马被困辽东城内,自清晨打到深夜,五六个时辰,孤立无援,换做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也早已不在了……也就是这个人是罗成罢了!

“那罗小弟你就更该好好在床上休息了,我怎么听说有人都受伤了,还不安分,隔三差五地将众将叫到跟前,询问战况,布局?”李世民身着一袭紫袍,撩帐而入。

众人纷纷行礼,罗成亦是,被李世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语气中不无责备:“瞧瞧,我刚说你什么来着,怎么还不老老实实在床上养伤,行这些虚礼作甚?”

罗成也不推辞,任由李世民将其扶稳在床上,咧嘴笑道:“秦王殿下,礼不可废。”

“自家兄弟,还讲究这些虚礼不成。”李世民故作生气地板脸道。

罗成憨憨一笑,也就不说话了。

“你呀……说你什么好。这攻打高句丽一事,你就别管了,给我老实呆着养伤,等到伤势稍稳定些,可以行走了,我便派人送你回长安城,好好养养——”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罗成的双臂之上,刚才在在帐外,已经询问过御医相关事项,若不好好调养,这后遗症的几率极大。

罗成刚要说什么,被秦琼按住肩膀,抢话道:“表弟,听你李二哥的话,等你伤好了,你我还要并肩作战呢。”

“就是。罗兄弟,我们兄弟都在这,你还不放心啥?不就是个小小地高句丽么,难不成你觉得齐咱们这些兄弟之力都比不过你一人?”程咬金说吧,还佯装生气的瞪大了眼珠子,那模样半点威慑力没有,搞笑十足,把罗成也逗乐了,笑道,“程四哥自是众兄弟中最厉害的那个。”

“那是。”程咬金得意洋洋,丝毫不在意旁人眼光。

“表弟你这一伤不要紧,倒是吓坏了姑父姑母,姑父他老人家听闻你伤势严重,生死不明,朝堂之上便昏死了过去,大表弟心急如焚,若不是姑父还卧病在床,家里没个主事之人,此番他也是要前来的。”

罗成一听这个,当下着急地追问道:“表哥,父王如今怎样了?”

“别看姑父平日里身体强健,这回是真被你这事吓着了,我们临走时,还卧病在床,姑母伺候在跟前,可怜姑母也是伤心不已。”

罗成这会儿也顾不及打仗了,想来也是,如今众兄弟都在,他也不用太过多虑了,反倒是自个老头,平日看他身子健硕,怎的这般弱不经风,母妃性子素来柔软,先是听闻自个伤势不明,又见父王昏迷,当下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哥哥那,算算日子,嫂子即将临盆了,诺大一个家都靠他一人在苦苦支撑。

罗成原本打定主意留在军营的,如今心底却是动摇了。

等到一干人等探望完罗成,离开营帐,李世民就被李元吉蹑手蹑脚地拉到了一边。

“怎么样?他答应回去了么?”

李世民点点头。

李元吉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还是你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他劝回去了,长安城富庶,皇宫内什么稀罕药材没有,必然对他的伤有好处。”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没趁机把宇文成都给杀了。”

说起这个,李元吉原本明媚的笑脸立马阴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眼李世民,心说,他就知道和这个二哥不对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看到宇文成都进进出出罗成的营帐,两人谈笑晏晏的模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好么。

李世民瞥了眼李元吉,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众兄弟之中,其实当属你最心慈手软。罢罢,此番机会难得,就让你这么错过了,以后想杀他,怕是寻不着这么好的机会了,若是日后罗成被人给抢走了,你可别跟我抱怨,好自为之吧!”

李元吉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心慈手软”这个词绑定在一起,冲着李世民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句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世民没有回头,摆摆手,兀自离开:“宇文成都遭高句丽士兵围杀,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直到再也看不到李世民的背影,李元吉依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声音微不可见:“可是他会伤心……”

☆、第163章

官道上,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马车内时不时地传出几声压抑着恼羞成怒的声音。

“李元吉,我自己来就可以。”罗成咬牙切齿,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和这人说这话了,自打自己受伤醒来后,但凡是拒绝的话,这人一概不接受。

这也就是自己眼下受伤了,要是换做往日,哪里由得他捏扁搓圆。罗成暗恨,等伤势好了,一定要好好跟他“比试比试”。

李元吉果然再度无视他的话,径直挪过去,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处,一手拖着他的腿弯处,将他以一种极其柔弱的姿态抱了起来,懊恼的罗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偏自己双手不争气,还抵抗不了。

李元吉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在自个胸口推搡的手臂,姑且称之为手臂吧,因为被一层层的包裹着,比粽子包的还严实。就那个力道,只够给他挠痒痒的,是呢,挠痒痒,挠得他心里都痒痒的。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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