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奥古斯丁把人拉到自己腿上，“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夜风舞问。
“我原本不想说，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些复杂。”奥古斯丁握住他的手，“有人跟踪你。”
“狗仔？”夜风舞看着他。
“是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已经跟了你很久。”奥古斯丁道，“菲利普刚刚开始调查这件事，他们就从ktv跳楼身亡，据说是吸毒过量。”
夜风舞皱眉。
“警方也不确定他们的身份，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谁可能做这件事？”奥古斯丁和他对视。
夜风舞沉默许久，然后摇摇头。
“这件事如果不是意外，那么对你来说很危险。”奥古斯丁握牢他的手，“在没有解决之前，我不可能安心回美国，以及这几天不断的骚扰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解决这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夜风舞移开视线。
奥古斯丁伸手拿过手机，拨通了菲利普的电话：“取消去美国的机票。”
“什么？”菲利普哀嚎。
“你说过这笔交易很重要。”夜风舞握住话筒。
“你比任何交易都要重要。”奥古斯丁看着他的眼睛，“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我一定不会离开中国。”
“机票不用取消，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奥古斯丁会准时回去。”夜风舞从他手里拿过电话。
“谢天谢地。”菲利普明显松了一口气。
“打算说了？”奥古斯丁问。
“我真的不确定是谁，只能猜测。”夜风舞把手机放回桌上，声音很低，“和我之前在英国的实习有关，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好朋友吗？”
“张晓晨？”奥古斯丁道。
夜风舞点点头：“我们一起实习的地方是伯纳尔证券公司，对于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晓晨工作很努力，不过能留下的机会只有一个，于是我在实习期后就辞职加入探险队，想要趁着假期最后一段时光，去看看中美洲的景色。”
“几个月后探险结束，我回到英国之后，晓晨已经是伯纳尔公司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大家都很为他高兴。不过在有一次去酒吧的时候，晓晨却说他觉得这家公司有些问题。证券公司大都有些黑幕，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不过晓晨却说觉得对方不仅仅是有黑幕，甚至很有可能有其他交易。我当时劝他如果觉得有不对，就趁早辞职离开，却遭到了拒绝。”
“为什么？”奥古斯丁问。
“晓晨觉得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况且老伯纳尔对他很好，甚至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好。在工作上发展的顺风顺水，又能拿到很高的薪水，他当然不肯离开。”夜风舞道，“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兴高采烈打电话给我说要女朋友结婚，还说自己有了一个为期三月的假期。”
“兴高采烈？”奥古斯丁皱眉，如果他没记错，当初菲利普调查到的资料里，是说这个年轻人因为犯了错被警方调查，所以才放假要结婚——实质上就是间接被解雇。
“是，他喜欢夏染喜欢了很多年，也一直在考虑婚礼的事。”夜风舞道，“所有人都很高兴，直到那场婚礼上的意外发生。”
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奥古斯丁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刚开始的时候，和所有人一样，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意外。”夜风舞道，“但是没过多久，伯纳尔公司就传出了金融丑闻，涉嫌谎报数据和运用非法手段谋取巨额利益。所有的罪名都被推给了晓晨，并且在他抽屉和电脑里发现了相关罪证，还有其他人做出的证词。”
“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但我知道晓晨不是这种人。”夜风舞道，“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谋杀，在晓晨刚进入公司的第一天，伯纳尔就计划让他做替罪羊，所以才会有接下来的升职加薪，表面上备受器重，并且刚一毕业就加入了公司管理层。其实晓晨除了努力憨厚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能获得这么快的提升速度原本就不正常。”
“所以你就开始调查这件事？”奥古斯丁问。
“嗯。”夜风舞道，“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拿到老伯纳尔在晓晨入职之前，就已经涉嫌犯罪的证据，匿名交给了警方。”
“就是那桩’伯纳尔案件‘？”奥古斯丁有些意外，“没想到最终帮到警察的人是你。”
“如果不是我带回那张有招聘启事的报纸，晓晨或许也不会……”夜风舞有些哽咽。
“但你没有任何错。”奥古斯丁吻吻他，“坏人已经得到惩罚，这是你能做到最好的结果。”
“我接到过恐吓电话，声音很像小伯纳尔。”夜风舞道，“虽然一切都是匿名，但他不可能猜不到。”
“所以你怀疑这一切是他在操纵？”奥古斯丁问。
“只是猜测而已。”夜风舞有些疲惫，“坦白讲，我几乎毫无头绪。”
“交给我处理。”奥古斯丁抱着他站起来，“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觉。”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或许不会有事呢。”夜风舞拍拍他的胸口，“不要担心。”
“我会好好保护你。”奥古斯丁推开卧室门，把他放在床边。
“我想让你回美国。”夜风舞看着他，“不要为这件事耽误工作。”
“嗯，我会回美国。”奥古斯丁点头，“不过在回美国之前，我会找好一打保镖，陪你一起进组。”
“一打？”夜风舞吃惊。
“或者更多。”奥古斯丁帮他换睡衣。
“要是被媒体知道——”
“媒体不会知道这些人是你的保镖，也不会有胡编乱造的机会。”奥古斯丁在他肩头吮出一个红印，“相信我。”
夜风舞半信半疑。
菲利普办事效率奇高无比，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就找齐了整整三十六个保镖，虽然外貌极度不统一，高矮瘦壮男女都有，但战斗力却个个都很强悍，全部是顶级专业水准。
“很好。”奥古斯丁表示满意。
夜风舞：“……”
“严总要组织一个群众演员观摩团？”剧组导演在接到电话后，觉得很纳闷，“这是什么？”
“就是群众演员观摩团。”助理按照严凯的吩咐回答，“为了让群众演员也有一个学习的机会，所以会组团加入剧组，近距离观摩主角的表演。”
导演是新人，也不敢提太多意见，于是小心翼翼问：“那有多少个？”
助理回答：“三十六。”
导演差点吓趴在地上，三三三十六个群众演员观摩团？！
“你放心，所有食宿都由公司负责，他们也绝对不会打扰拍戏，甚至连话都不会多说。”助理及时道，“只要能在主演拍戏的时候近距离观察，就一切ok了。”
听到食宿自理又不会捣乱，导演瞬间松了口气，不用花钱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他们会和主演一起进组。”助理道，“对了，这事告诉剧组上下别声张，严总说了尽量保密，杀青后再写通稿给媒体，顺便还能炒一把电影。”
“行行行。”导演没有一丝异议，虽然觉得能想出这个主意的boss实在很……无法理解，但仔细想想除了稍微有些麻烦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影响，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夜风舞伸出手指，“之前说是十二个。”居然一转眼就涨了三倍。
“十倍也不会多。”奥古斯丁握住他的手，“虽然有保镖，不过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知道。”夜风舞笑笑，“一路顺利。”
奥古斯丁心里叹气，把人重重抱到怀里。
一楼客厅，菲利普正在和程夏嗑瓜子，顺便忧心忡忡看着挂钟。
怎么还不下楼，飞机要起飞了啊……
【第39章我不会出卖自己】小伯纳尔的电话
飞机轰鸣穿破云层，菲利普递过来一叠文件：“全部关于伯纳尔案件，以及小伯纳尔的近况。在老伯纳尔自杀之后，他沉寂了两年，不过很快就重操旧业，重新建立了新的证券公司，而且发展得算是不错。”
“性格看上去很暴躁。”奥古斯丁翻了两页。
“的确相当暴躁，所以在业内口碑并不好。他还曾经对情妇说过，要让大嫂付出代价。”菲利普道，“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两个身份不明的死者和他有关系。”
“卡莱罗那边呢？”奥古斯丁问。
“他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到了这次对于卡鲁盆地的开发上。”菲利普回答，“一旦项目启动，没有我们的支持他随时会倾家荡产，所以到那时应该不会拒绝任何要求。”
奥古斯丁点点头，把文件合住丢在一边。
一个月之后，新电影项目正式启动。导演名叫曾凡，算是初出茅庐的新人。除夜风舞之外的其余演员也都没什么名气，因此并没有在观众群里激起太大水花，只有几家媒体做了报道。
只有钟离枫白很生气，在家里狂躁转圈。
这个！
令人失望的！
世界！
到处都！
布满令人心碎的荆棘和！
烈焰！
“对，真是太过分了！”穆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一起强烈谴责。
虚伪！
钟离枫白用靠垫使劲拍他的头。
而且！
你的手！
在摸！
哪里！
在夜风舞进组的当天，三十六个热爱表演的“群众演员”也一起进组，并且分散住在了上下三层楼。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程夏扑到表哥身边。
夜风舞把被子丢到他头上：“菲利普让你来问的？”
程夏嘿嘿笑：“他说要带我去亚马逊流域看辣妹。”
“回去睡觉。”夜风舞拎着人出门。
“但我还有许多事要问。”程夏抱着门框不撒手。
“你可以让菲利普去问奥古斯丁。”夜风舞索性把人抱起来，一路回了隔壁房间，“晚安，土拨鼠。”
表弟很是依依不舍，真的不能问吗，和你谈恋爱的人可是我男神！
电影故事发生在战争时期，夜风舞饰演一个中法混血的医生。谍战片的题材很讨巧，女主角的演员叫牧心，演校园青春片出道，一直不愠不火，不过性格倒是很开朗。两人都有过演戏经验，所以磨合期也不长，很快就都进入了状态。
剧组整体风格很低调，除了规模浩大的群演组——在拍戏时同时被这么多人盯着“观摩”，其余演员都诚惶诚恐，生怕会演不好丢人。于是出乎意料的，进度居然出奇顺利。
“提前三小时收工！”程夏开车把表哥送回酒店，自己和剧组一起欢欢喜喜去吃火锅。
宠物寄养店准时发来oka的最新视频，夜风舞洗完澡后靠在床头，伸手戳了戳屏幕。
“嗷嗷嗷！”大狗咬着塑料玩具，一路矫健跑向远方。
夜风舞笑着摇摇头，刚打算转发给奥古斯丁，却显示有来电呼入，所在地是英国。
号码很熟悉，夜风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下接通键。
“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大明星。”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有些玩世不恭。
“我有些意外，你这次居然没有用匿名和变声器。”夜风舞听上去并没有太多情绪。
“变声器？我从来不会用那玩意，至于匿名，这种事难道不是你的强项？”提到这件事，小伯纳尔恢复了阴狠的表情，“你知道我的目的！”
“我不知道什么珠宝，晓晨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夜风舞平静道，“你的父亲到底有多少财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当然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的好朋友曾经私吞了一大笔财富，而那些原本该属于我！”小伯纳尔有些变调，“我绝对不会放弃追查这件事。”
“那么祝你早日查到真相。”夜风舞刚打算挂电话，听筒里却又传来一声尖叫：“你就不怕自己会身败名裂？！”
夜风舞微微皱眉。
“关于文森，关于他的死，以及你当初和他那些肮脏的交易！”小伯纳尔放声大笑。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交易。”夜风舞打断他。
“那他的死呢？是你杀了他！”小伯纳尔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你当初为了窃取我父亲的商业机密，不惜向文森那个老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而在南佛罗里达，你又把他推下了游轮！”
“不管情况有多糟糕，我永远都不会出卖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还有，如果你以为这些是事情的真相，可以去告诉警方。”夜风舞声音冷静，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我当然不会这么愚蠢，选择和警察合作。”小伯纳尔诱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珠宝被藏在哪里，关于文森的死也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不管是对我还是你，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夜风舞把手机丢到一边，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小伯纳尔却似乎不打算就此中止谈判，电话很快就重新响起，并且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趋势。
一次，两次，一连三次电话都被挂断，菲利普不得不对奥古斯丁进行安抚：“说不定大嫂正在洗澡，或者已经休息。要知道他身边有整整三打保镖，一定不会出事。”
奥古斯丁面无表情，又打了第四通电话过去。
气场似乎要毁灭世界，菲利普已经开始考虑要替他买飞往中国的机票。
不过幸好，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抱歉，刚刚在睡觉。”夜风舞声音有些沙哑疲惫。
“今天工作很累？”奥古斯丁语调温和下来，“那好好休息，晚安。”
菲利普在旁边暗自啧啧，也不知道刚才要拆掉整座帝国大厦的人是谁。
“你现在很忙吗？”夜风舞问。
“……刚刚吃完早餐，没什么事。”奥古斯丁把手里的文件丢过去。
菲利普识趣举手，ok，你没事，我去开会。
“那能聊会天吗？”夜风舞趴在床上。
“当然能，想聊什么？”奥古斯丁语调宠溺。
“什么都好。”夜风舞把脸埋进被子里，“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关于爱丁庄园的发展规划，想听吗？”奥古斯丁问。
夜风舞笑出声：“很奇怪的话题。”
“但我想和你分享。”听到他的笑声，奥古斯丁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夜风舞点头：“好。”
奥古斯丁点开文件，一样一样慢慢说给他听，声音很迷人，所以勉强可以抵消掉无聊的商业案例。
一个小时之后，夜风舞手微微一松，在他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里，抱着枕头沉沉睡坠入梦乡。
“看样子睡着了。”奥古斯丁笑着摇摇头，轻轻吻了吻手机：“晚安，小okie。”
第二天早上没有戏要拍，所以夜风舞难得睡到自然醒。
“表哥？”程夏推门进来，“要叫客房送早餐吗？”
“不用了，出去吃吧，顺便透透气。”夜风舞坐起来，使劲摇了摇脑袋。
“你刚刚看上去很像oka。”程夏发表评论。
“听上去不算坏，它很受欢迎。”夜风舞挤牙膏，顺便问，“昨晚玩得怎么样？”
“特别好，而且完全没有花钱。”程夏喜滋滋，“牧心的男朋友买单。”
“人家只是个普通警察，好不容易有假期跑来探班，还要被你们集体敲诈。”夜风舞敲敲他的脑袋，“下午请回来。”
“那不行，今晚他要和牧心去约会，烛光晚餐我要怎么请。”程夏想了想，“不然我去买点这儿的特产带给他？”
“去吧。”夜风舞点头放人。
这座影视城位于海滨小镇，最出名的小吃就是烤鱼干，程夏出门后还没打到车，面前就“嗖”蹿出来一个人。
“这么巧啊。”苟四毛笑容满面。
“怎么又是你。”程夏头疼。
“来来来，先坐。”苟四毛拉着他进到一家小面馆里，神秘兮兮地问，“听说昨天你们剧组伤了个人，是主演吗？”
程夏抽抽嘴角：“你没事干这是咒我表哥啊。”
“没有啊？”苟四毛很失望，居然是假消息。
“我跟你说吧，这剧组里真没什么新闻，你在这也捞不到东西。”程夏叫了两碗面，“还是赶紧回去吧。”
第1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