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沉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求明予礼这样做的理由，明予礼是很厉害，可是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除了学长和学弟的关系，还有什么那。就连朋友关系，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眼泪大滴大滴从那双幼鹿般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叹声，乖，别哭。接着他的脸上一热，似乎被湿热柔软的舌尖一点点舔去泪水。

其实也不是没有完全理由。关在监狱里的那个人，如果是我男朋友的表哥，我自然不会放着他不管。

钟晚像听不明白他的话似得，瞪大眼睛看着他。

偏偏耳边少年诱哄的话仍在继续，又低又磁，魅惑的声线像妖孽一般，蛊惑人心，晚晚，你说对不对。

那股灼热的气息呵在耳廓肌肤上，像密

密麻麻的针在扎似的，钟晚没有回答，半响之后，才将僵硬的身体，投入明予礼怀中，双手楼上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前不说话。

以行动回应了明予礼的话。

接着，他单薄而又瘦弱的背被人用力抱住，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一般，整个人被明予礼紧紧抱入自己怀中。

真乖。

明予礼这样说，却丝毫没有得逞后的快意，感受到怀中人颤抖的身体，唇边闪过一抹苦笑。

********

和明予礼达成协议后，接着明予礼便出去了，他出去前似乎温柔得和钟晚说了些什么，钟晚呆坐在地毯上，一直在失神。

直到房间里传来砰地一声，疑似玻璃摔落在地，碎掉的声音。

他起身去声音来源去，发现动静是从明予礼的房间传来。原来是一只不知道哪家偷溜出来的蓝猫，从没有关好的窗户跳进来，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柜上，一只玻璃雪花水晶球，玻璃和水在地板上湿哒哒碎了一地，里面的一只火红色，舔着自己爪子的狐狸摔了出来。

蓝猫发现自己惹事后，早早从窗户跳了出去，留下钟晚一个人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呆。

这是当时........他原本要送给学长，后来送给明颖的礼物。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床头柜上还放着另外一只完好的，与地上那只一摸一样的玻璃雪花水晶球。

他僵硬地站了半响，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动静，才慌忙去捡起地上的碎片，没留神被玻璃碎片扎到手指，血流了出来，玻璃被染成红色。他想去找创口贴，却在转身的时候，发现明予礼的衣柜，是开着的........

衣柜里面，露出一件黑色修女服，一条深蓝色长裙，全都是明颖穿过的衣服。

衣服下面，静静放着一只苹果手机，一只照相机。

像一记耳光迎面而来，那段青涩又甜蜜的暗恋，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换少女一个笑容的卑微心意，有如那一只破碎的水晶球，美好的假象碎裂后，便是割得人直流鲜血的玻璃残渣，只余下一只慵懒舔着自己爪子的火红色狐狸，坐在破碎成一片的残渣中，嘲弄地看着他惨淡的样子。

明予礼一进来，便看见钟晚僵硬得站在自己衣柜前，听到动静后，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头。

明予礼心中刺痛，上前将人紧紧搂入自己怀中，晚晚，我......

学长，现在我知道杜少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钟晚在他怀里幽幽道，眼泪滴落下来。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那个家伙是人本恶论，喜欢戏弄完别人，再弃之如履。你这样的家伙，很符合他的恶趣味。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学长戏弄他的恶趣味。

杜少爷说，学长你喜欢戏弄完别人，再丢弃掉。钟晚小声道，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抬头，拿红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现在学长你已经戏弄完我了，可以丢掉了吗？

明予礼抱住他的身体猛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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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予礼: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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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你是我男朋友

晚晚，别这样.......

明予礼苦涩的嗓音在钟晚耳边响起，我并非戏弄你，明颖的事........

钟晚小声打断他，学长.......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我不想听.......

明予礼看着怀中的人，低着头不肯看自己，咬着唇脸色苍白，垂下来的睫毛一直颤抖，分明看上去像一只瘦弱又惹人怜爱的小动物，却又那般倔强，像极一只受到主人伤害，便再也不肯对他展示自己柔软皮毛的奶猫，宁可将自己蜷缩起来，默默舔舐伤口。

他宁可这只奶猫伸出爪子好好教训薄情的主人，也不愿他现在这副沉默的模样，令人心中钝痛。

将人更紧的抱在怀里，换来的只有他颤抖得更厉害的身体，明予礼苦笑着将人放开。

钟晚只觉得紧紧抱住自己的人似乎松开了手，接着有人起身，走出房间。他睫毛颤了颤，始终没有抬头，保持着低头沉默的姿势，在明予礼的衣柜前一动不动。

接着，脚步声从房间外传进来，走出房间的人去而复返，带回一只蓝色医疗箱子。

来人回到他身旁，接着，他手指上流了血的地方，被人拿沾了酒精的棉签温柔得擦拭。伤口碰到酒精，不免疼得想往回缩，被人抓住手腕动弹不得。接着被包裹在温热湿润中。

钟晚失神的脸终于有了反应，惊讶地看着明予礼含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他着急想缩回手，结果抵不过他的力气根本无法动弹，手指被含入柔软湿润的唇舌中，甚至被人温柔地舔去他手指上的血..........

学长.........

钟晚慌了神，无法想象涂抹着酒精的手指，被人含进口腔，会是怎样的刺激。

尤其是，这样做的人.........是明予礼，稍微碰一碰便要被银樱井的学生们跳出来指责骚扰，提醒着他，那是他这样的人，不可触摸的存在。

钟晚眸眼黯淡下来。

受伤的手指被人拿清水轻柔地清洗伤口，接着包扎。等包扎完后，一句温柔而又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乖，不疼。

钟晚不由得抬头，顿时被明予礼展露出来的，几乎与明颖一样的温柔微笑看愣住。

他有些不解得发现，学长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总是一副懒洋洋的优雅模样，他暴露在光线下的容颜，甚至眼睑下微微发青，带着几分憔悴。

钟晚想起之前在银樱井校门口听来的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仍是低头，什么也没有说。

晚饭是明予礼叫的外卖，明明是一顿美味，吃在嘴里，却只觉得索然无味。以前他和明予礼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或兴奋或苦恼的诉说自己的心事，明予礼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在旁安静又温柔地听他说，现在他沉默下来，两个人之间竟是那般，近乎压抑般的寂静。

明予礼尝试和他说话，却遭到了巨大的困难。想和他说学校里的一些趣事，想想银樱井带给他的只有.........校园欺凌那样的阴影，还未出口自己也觉得无趣。想和他解释关于明颖的事，往往是刚开口，身旁的人便将头往饭碗里埋，留给他一句闷闷的学长，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个......

明予礼自认不是口舌笨拙的人，却生平第一次，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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