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床?李翀眼角抽了抽,这是谁教你的词?
陆时今振振有词道:王喜啊,他说了,以后等臣弟娶了王妃,就有人给臣弟暖床了,臣弟知道,臣弟要走了柳姐姐,就没人给翀哥哥你暖床了,所以现在就由我来给翀哥哥暖床作为补偿吧!
李翀:一时竟无言以对。
算了,李翀安慰自己,我跟一傻子较真干嘛,他高兴住就住吧,也省的每天都要找各种借口不翻牌子了。
正说着呢,敬事处的人端着放着嫔妃们的绿头牌的盘子过来了。
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上今天不翻了,皇上今天跟本王一起睡。陆时今抢先道。
敬事处的太监讶然地抬头看了眼陆时今,然后又扭头打量皇帝的脸色。
李翀挥了下袖子,拿下去吧,今日朕政务繁忙,不需要人侍寝。
是。敬事处的太监正要退出去,陆时今叫住他,等一下,别走。这些牌子上写的都是什么人呀?
陆时今拿起绿头牌挨个看了眼,李翀登基才第二年,还没立后,所以后宫的嫔妃也不多,一共十块绿头牌,多是美人、才人品级。
改天给我也做个牌子放里面。陆时今语不惊人死不休。
端盘子的太监手抖了两下,不可思议地问:王爷您说什么?
陆时今: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也给我做个牌子。
胡闹!李翀挥手让太监下去,轻斥道,你知道绿头牌是什么意思,就吵着你也要?
我知道啊,陆时今说,皇帝翻谁的牌子就是谁侍寝,对吗?今天臣弟陪皇帝哥哥睡,不就是翻臣弟的牌子吗?
李翀扶着额头,和傻子弟弟说话感觉心累,你赶紧沐浴去吧。
陆时今拉着李翀的衣袖摇啊晃啊,耍起无赖,不行,我就要牌子!我就要牌子!
你再胡闹,今晚就不许睡朕这里!李翀不为所动。
陆时今眼珠儿一转,翘起嘴巴不屑地哼了声,小声嘟囔道:小气鬼,不给就不给,那我就做个你的牌子,你翻我,我翻你,反正都一样。
越说越不像话了!李翀佯怒甩袖,不准胡闹!朕是皇帝,你怎么能翻朕的牌子!传出去像什么样?你再胡言乱语,朕可叫人拿板子打你手心了!
陆时今忙装害怕地缩回手,臣弟去沐浴了,臣弟告退。
掖庭局里,已经被贬为最低等太监的林永年刷了一天马桶,累得精疲力尽准备回去休息,却被两个年级稍长的太监带着两个跟班拦住了道儿。
呦,这不是林总管吗?一个尖嘴的太监阴阳怪气地说,一向高高在上的林总管怎么干起了刷马桶这么腌臜的活儿啊。
林永年年纪轻轻坐了内务总管的位子,又因为皮相好,宫女们经常给林永年送东西什么的,没少遭其他太监眼红。
现在林永年落难,正好给了他们糟践人的机会,不仅让林永年去干刷马桶这种最脏最累的活,还在吃食上克扣他,就是不想让林永年好过。
他们看准了林永年得罪了皇帝最疼爱的宁郡王,永无翻身的机会,各个都恨不得上去踩一脚,把林永年踩进尘埃里他们才痛快。
林永年不理他们,拎着桶往里走,被尖嘴太监拦住,慢着,跟你说话呢,不理人就想走?你当你还是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总管?
我以前也没得罪过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林永年问。
尖嘴太监冷笑,林公公,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不找麻烦,麻烦难道就不找你了吗?以前你眼高于顶,看都不看我们这些人一眼,现在你落到我们手中,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林永年冷冷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另一个胖胖的太监往前一站,两条腿岔开,叉腰阴笑着说:想回去可以,从我们的胯下钻过去就行。
林永年冷笑:做梦!
不肯钻啊?看来林公公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啊?尖嘴太监活动了下手腕,就是不知道林公公你这金贵的身子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了!给我打!
四人一拥而上,林永年也不甘示弱,举起手里的木桶砸向他们,可他双拳难敌八手,只反抗了一会儿,就被四个人按到了地上,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他身上。
林永年咬紧牙,一声不吭,他的脸贴着泥地,泥土往他口鼻里钻,身上的疼痛反而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
凭什么?凭什么他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李翀却高高在上,享受着无上尊荣?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生死、他的命运都是那些人一句话的事?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先帝的血脉,他就见不得光?连一个傻子都能当郡王,他却只能当个刷马桶的下等人?!
我不服!我要报仇!我要把那些人统统踩在脚下!
你们干什么?!一个女人惊呼的声音传来,快住手!我喊人来了!
太监们一看,来的是柳真环,想到柳真环马上就要是郡王夫人了,看在柳真环的面子上,停止了对林永年的殴打。
尖嘴太监赔笑道:是柳姑娘啊。
柳真环也有点怕这些太监,但强撑着没露怯:你们干什么?谁准你们打人的?
胖太监说:林永年对我们出言不逊,我们自然要教训他一下,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大总管呢。
你们给我滚!柳真环愤怒地尖叫。
柳姑娘,我可劝你一句,你要是真为了他好,就离他远点,你以为他有今天的下场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宁郡王看到你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尖嘴太监冷笑,往林永年身上啐了一口,今日看在柳姑娘的份上,先饶了你,我们走!
太监们走了,柳真环看到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永年,心疼不已,连忙将他扶起来,拿帕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泥土和血。
他们怎么这样,凭什么打人?柳真环泪珠儿簌簌落下,都怪我不好,那天要不是我找你,你也不会因为我得罪了宁郡王。
不关你的事。林永年坐起来,吐掉了嘴里的血沫,眼神阴鸷地盯着柳真环。
柳真环被他骇人的眼神瞧得瑟缩了一下,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环儿,我已经不是大总管,再也不能护着你了。林永年惨然笑了下,不过你也马上要进宁郡王府,宁郡王是个傻子,你在郡王府的日子总比宫里好过些。我们都是苦命的人,能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无憾了。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嫁给宁郡王,他是一个傻子,我嫁给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幸福。柳真环拿手帕拭泪,只恨我是一介女流,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
林永年问:如果你可以自己做主呢?
柳真环蹙了下眉: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