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怏怏的狗又一下子晃起了尾巴,只是它实在是没有多大力气了,尾巴打在地上,眼里都是讨好的光。
“傻逼。”韩景宇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把这只土狗抱了起来。
那只狗在他怀里都还在晃尾巴,本来它就一身污渍,现在那些污渍随着它的动作全部蹭到了韩景宇身上,韩景宇却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韩景宇看着那摇的欢的尾巴,笑了一声,“以后干脆叫你小傻逼算了。”
狗怎么听得懂人语?它只是见到韩景宇把它抱起来,就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伤的很重,但韩景宇最终是没有丢下它。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韩景宇的手指,轻轻的叫了一声,“汪——”
作者有话要说:
ps:沈琛并不是双重人格,那只是他本来的模样。要知道,嫉妒的男人是很恐怖的。哦,这小言的叙述……
好哒给你们要的三更,蠢作者碎觉去了。挥挥。
第30章负面
韩景宇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去了,意料之中,家里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过问,就仿佛他生来就该自生自灭。
韩景宇和沈琛也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联系了,每次在学校见到,两人中总有一人会选择避让,这让韩景宇心里压抑的很。如果他是一个讨喜的孩子,那么现在自然会有人来安慰他,可惜的是他暴力又敏感,所有人都看他如同一个狂躁症患者,更遑论安慰他。
这是他活该。
贺未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没人知道他去哪里,韩景宇就只当这人消失于他的视野。一个人住在一个寝室,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他终究也是会害怕孤独的,在连沈琛都选择避让的冗长时间里,他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想要回家从家人身上汲取一点温暖。那只狗和他很亲,最爱的就是追在他身后,等到韩景宇理它的时候,他就翻过肚皮,露出一副讨巧求抚摸的模样。韩景宇回家那一天,还是没有带上这只狗,他把那收在柜子里的骨头饼干放在桌子旁边,让这只狗随时可以吃到。
然后他带上门走了,那只狗扒在门板上,可怜兮兮的叫。
韩景宇装作没听见的模样,把门锁好之后就走了。他的家并不算很远,却非常偏,坐车的话要转五次车,等第五次下车后还要自己再走半个小时才能到。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大学院附近的公交上,最多的就是学生,那些年轻可爱的女学生来自各个学校,她们不知道韩景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只看到这个男孩长着一张很帅气的面孔,靠着窗有些冷淡的模样,女生总是喜欢这样的男生。
很多看着他的女生都恋恋不舍的下车了,因为韩景宇的家太偏,到最后一站的时候,公交车上就只有三个人,一对年迈的夫妇和韩景宇,那一对夫妇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公交停稳了半天他们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穿着旧式的黑色棉布鞋的老大爷扶着那个老伴下车,那对年轻人来说只是一跨一蹦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异样的艰难。韩景宇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那个老妇人伸着一只脚试探的往下踩,她旁边的人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会摔下去一样。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暗的连韩景宇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到,他上前一步,扶住那个老妇人的另一只胳膊,把她扶下了车。下车之后,那对夫妇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相貌,韩景宇就已经走入了那深深的巷子里。
天边都是被夕阳烧的通红的云朵,韩景宇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大铁门还开着,院子里的窗户里一个西餐桌,西餐桌上摆着一个细颈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新鲜的百合花。那是从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韩景宇站在门口,突然就失了进去的勇气。
他不回来,才是最好的。
韩景宇想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走到西餐桌旁边,那个女生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用一根皮筋松松垮垮的挽着,她走到西餐桌旁边,手上拿着一个水壶,后面似乎有人在叫她,她转过头笑着在说些什么。
韩景宇脑子懵了一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冲了进去。
这像是一个很恬静的居所,门开着,外面花盆里的花打着花骨朵,在怏怏的夕阳下卷起了花瓣。空气里还有飞舞的尘嚣。
那个女生似乎没想到外面会有人冲进来,只听到花盆被踹翻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暗色衣服的少年就冲了进来,他的眼睛有些凶狠的盯着她,就像在盯着一个入侵自己领地的外人一样。
“你……”女生被他那凶狠的目光吓得手脚都有些冰凉。
韩景宇冲上去,那女生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玻璃水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摔成的碎片和水珠一起迸溅开。
“景宇!”站在楼梯道上的女人连忙冲下来,她生怕韩景宇会在这个时候发疯,手紧紧的抱着韩景宇的腰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神情凶狠的像是要杀人的韩景宇奇异的被安抚了下来,那也许不是被安抚了,他只是在拼命的克制自己,“妈妈……她是谁呢?”
被问的女人一下子愣住了,韩景宇此刻也不再挣扎,只是低着头。
那个女生看着他这个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的样子,于是就怯怯的开口,“那个,你不要这么生气,我没有恶意的,我是来韩阿姨家做客的……就是。”女生的神情有些窘迫,又有些不忍提及自己从前的羸弱模样,“我家里出了点事,是韩阿姨这些年一直再拿钱让我读书,所以我想多陪陪韩阿姨吧,毕竟……她一个人在家里。”
环抱着韩景宇的胳膊在发抖。
那个女生继续再说,“你叫韩阿姨……妈妈?韩阿姨。”女生的目光落到那个嘴唇咬的乌青的女人脸上,“他是——”
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韩景宇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他在这个家里,到底是算什么呢?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等下去,他害怕那个答案所以只能自己开口回答,“我啊,和你一样呢。”
韩景宇轻轻笑了一下,眼底方才那几乎灼伤人的光也沉沉的暗淡了下去。
那个女生’哦‘了一声,“韩阿姨一个人在家里,确实是会担心的吧。所以你把我当成小偷了吗?”
韩景宇’嗯‘了一声。
他把那个女人环着的胳膊挣脱开,转过头在对方惶然的目光注视下弯起了嘴唇,“对不起啊妈妈,我那么久没有回来……所以你才这么想我的吧。”
根本没有人想你。她只是害怕你伤害另一个人。可是他非要自欺欺人!
那女人也看出了韩景宇此刻的克制,她不愿意留着这里,只能推脱着说,“景宇,你先和思雅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我去做饭。嗯?”
韩景宇应了一声,“好。”
那个叫思雅的女生就看着那个女人可以称得上是仓皇的往厨房里赶去,期间还撞到了西餐桌旁边的椅子,她马上抱歉的笑笑,解释道,“诶呀,是看到你们都来了,太激动了。”
思雅也是笑了笑,“韩阿姨去忙吧,我和他说会儿话。”
韩景宇此刻看起来是无害的,所以思雅也忽略了韩阿姨眼底深深的惊惶和不安。
“坐啊。”思雅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招呼外来的客人一样自然。
韩景宇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思雅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韩景宇。
韩景宇接过水杯,拢在两只手的手心里,看着水发呆。
思雅应该是一个很活泼的女生,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那是真正的单纯,和那些虚伪矫饰的笑容都不一样,“你现在还在读书吗?”
韩景宇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反常,“嗯,还在。”
“哦,怪不得没看到过你。”
韩景宇的呼吸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眼底的暗影埋在夕阳所投下的阴影中,“你在这里多久了?”
“两年了吧?我也在读书啊,只有假期的时候才会过来的,不过这段时间韩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来陪陪她……”思雅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还在厨房里忙碌的韩阿姨,转过头来小声的对韩景宇说,“韩阿姨一个人也真苦呢,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一个人那么不容易还供我们读书。”
“丈夫和……儿子都死了。”
“对啊,韩阿姨没跟你说过吗?”思雅有些诧异。
韩景宇只觉得这一刻胸口都在发凉,那冰凉叫他觉得全身都要生生冻的开裂,在这裂痕里又汩汩的流出血来。
“你怎么叫韩阿姨妈妈啊?”思雅还是有些诧异。
韩景宇盯着面前的水杯,“这样亲一些吧。”
“哦,韩阿姨肯定对你特别好吧。”思雅笑了笑,那笑容里又有些苦涩,“韩阿姨也对我很好,我爸妈离婚之后就没有人再管过我了,我读书的钱都是韩阿姨帮我垫的呢。”
哗——
韩景宇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拖动的声音惊动了还在厨房里切菜的女人,那个女人正心不在焉的切着菜,突然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惊吓的一下子切到了手指,但即使是伤了手指,她也是还在第一时间叫出声,“景宇!”
那么惊惶,那么畏惧……韩景宇瞪大的眼睛中生生被自己逼出泪来。
“我去一下厕所。”
思雅看着韩景宇进了洗手间,关门的动作很轻,锁芯咬合的’咔哒‘一声。
洗手间里很暗,因为和对面的居民楼相临,紧闭的窗户里一点光都透不出来,洗手间的灯控制开关在外面,韩景宇已经不想站在太明亮的地方了,他就站在门口的黑暗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甚清晰的脸部轮廓,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有眼角还是微微湿润的。
他想,如果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现在一定是很吓人的模样。就像他小时候被人骂怪物的时候。
他在洗手间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就站在这样的黑暗里,连灯都不敢开,他在怕,怕看到自己狰狞的脸。
过了一会儿,思雅来敲门,她以为他是不舒服,问的很体贴,“你不舒服吗?”
韩景宇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拼命的压制住自己让人畏惧的一面,“嗯,有点晕车。”
“哦,我这里有点晕车药。”思雅说。
韩景宇开门走了出来,思雅只觉得面前的少年头低的很低,眼角微微的有些发红,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的味道。
思雅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然后把药也一并递给他,“喝了会好一点。”
两人坐在西餐桌上,韩景宇仰着头把药喝了进去。
然后就是沉默。思雅那样健谈的女生,遇到韩景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只觉得这个少年全身都有一种拒绝的气质,让人跟他亲近不得。
饭菜摆了上来,思雅就像这家的主人一样,一盘一盘的把菜端出来,然后放到桌子上。
脸色不好的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着坐了下来。
三个人一并沉默着,根本不像一个家。
还是思雅最先反应过来,“韩阿姨,怎么没拿筷子啊。”
女人连忙站起来,“啊,忘记了,年纪大了……”
思雅比她更快一步,“我去吧,韩阿姨你都忙了半天了。”
思雅进了厨房,两人间的气氛更加古怪起来。女人心就像被一只手抓着,揉着,只叫她发慌,发闷。
“韩阿姨,筷子你放在哪里了?”厨房里的思雅突然问。
女人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松了松,“还不是在原来那个地方。”
“哦,我知道了。”
如此熟稔。
韩景宇轻轻笑了一声。
女人的心又因为那声笑绷的紧紧的,她看韩景宇,看她此刻的表情,但是韩景宇脸上平淡的根本没有表情,在此刻你好像看不出他的喜怒一样。
筷子被拿了出来,连碗里都添好了饭,思雅坐下来,率先给那个女人夹了菜。
然后韩景宇动了,女人悄悄松了一口气,食不知味的开始吃饭。
思雅吃了一口,眉头马上拧了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韩阿姨,你放了多少盐?好咸——”
“啊?”那个女人一愣,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把盘子端了起来,“那我去倒了吧。”
韩景宇的筷子就在这个时候伸了进来,他吃了一口,“很好吃。”
女人又把盘子放了下来。
“妈妈最近生活怎么样?”韩景宇一边吃饭一边问,他在努力把自己融进去。
“还好吧。”女人斟酌着回答。
韩景宇头也不抬的说,“妈妈还是那张卡吧?我打了点钱进去,妈妈想吃什么就自己买,毕竟,妈妈一直都是两个人。”
女人伸筷子的动作一僵。
思雅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你不是还在读书吗?读书都在赚钱,好厉害。”
“大学生都勤工俭学,你不会只靠妈妈养吧?”他的话里带着刺,一下子扎的思雅脸色青白。
女人见不得思雅受委屈,又不敢反驳韩景宇,打着圆场说,“景宇啊,你和思雅不一样,她是个女生。”
韩景宇到最后也只是’嗯‘了一声。
思雅觉得韩景宇不好相处,也没有方才那么热络了,她和女人坐在一起,不时的两个人都会小声的说上一两句,看起来真的亲昵的如同母女,韩景宇静静的吃着饭,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思雅开了一瓶酒,给三个人都倒了一杯,女人没什么酒量,喝了两杯说话就含糊起来。平日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话她也在此刻控制不住的说出来了。
“景宇。”
韩景宇已经放下了筷子,他看着拿着半杯酒的女人,“妈妈。”
“景宇,我以前在医院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小,张利那死鬼让我不管你的,是我硬是要把你带回来的。”女人抓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里面的酒已经喝了一半了,她只觉得全身都抖了厉害,忍不住一仰头又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进去,然后她看着韩景宇,“从小时候你都长得漂亮,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女孩,想着以后让你嫁给我儿子……多好。”
思雅有些发愣。她没想到韩景宇是这样的来历。
“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邻居都开玩笑,说你才是我亲生的……”女人自己先笑了笑,酡红的面颊上滚下一串泪来,“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啊,我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孩子……竟然。哈哈,景宇。”
她抓住韩景宇放在桌子上的手,韩景宇的手很漂亮,一根一根的,真的如同女生的手一样,这样的手生来就该在黑白的琴键上。
“我现在想起来,你以前肯定是被故意丢掉的……那贱人怎么没把你直接从楼上丢下去,摔死了……也别让我捡到你,要没有捡到你,我儿子,我丈夫……一定都还不会死!”女人的神情都隐隐有些癫狂了,一身的酒气带着怨毒,“当时算命的就说,说你是个祸害,我不相信,所以我丈夫死了,我儿子死了……他们都是被你克死的!都是你……”
“妈妈,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你是我捡的!我儿子早就死了,你是个怪物,是个神经病!”女人伸出手想要去掐他脖子,却被韩景宇一把挥开。
女人被推搡的坐到了地上,思雅一脸惊恐的看着韩景宇站了起来。
韩景宇眼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他的拳头被自己攥出了血,“……我知道了。”
那眼泪一颗又一颗,根本不会停歇一样。
“原来,我死了才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韩景宇没杀过人,也没害过人
所以,韩阿姨丈夫和儿子的死,真的和他没关系…
第31章病
沈琛只是实习的老师,学校并没有为他分配宿舍,他还是每天转几路公交回家。今天他回来的晚些,天色都黑了,他家隔韩景宇就是几步的距离,只是韩景宇的家在巷子更深处的,两人都是二层的楼房,装修却又不是一样。
沈琛家门一到晚上总是会亮起灯光,远远的看着就叫晚归的人心里温暖的很。路边的路灯有些年头了,昏沉沉的,沈琛走过去,影子都被拉的很长。
他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却不自觉的往韩景宇住的那栋楼看过去。原来那里也有晚上亮起的灯光,后来那灯泡不知道被谁打破了,就再也没有安过,一到晚上这楼宇就静默在顽固的黑色中,露出一个有些冰冷的轮廓来。
很久很久之前,他和韩景宇一同放学,就走过马路,走过小巷,走到这路灯下挥手作别。
韩景宇小时候长得很漂亮,又特别爱哭,有些男孩子喜欢他,当他是娇娇的女生似的,老是拽他的头发,总以为欺负一个人就是喜欢他。那个时候韩景宇被大一点的孩子逼着穿裙子,软软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白嫩嫩的手捂着眼睛,跑到他面前一抽一抽的哭。可怜可爱的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沈琛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时光太短,倏忽间两人就长大了,韩景宇离他越来越远,他也离那个会坐下来哄他的影像越来越远。
沈琛笑了笑,转过头来去开门,钥匙插在铁锁里发出咔哒的声响。
屋子里温暖的灯光已经漏了一线出来了,沈琛的脚还未抬起来,就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
那是他很久很久之前非常熟悉的声音,韩景宇小时候受了委屈,总是会哭着跑回家。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琛就看到韩景宇站在家门口,也不进去,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悄悄的哭。可是那已经不是从前了,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又怎么会委屈成这个模样?沈琛走进去关上门,那一线的光明又合上了。
但是那门关上的声音最后也没有传出来,地上那已经消失的一线光又慢慢扩大,沈琛又走了出来。他现在的模样又仿佛回到年少,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到他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固执的想要过去看。
大开的门泄露出一片橘色的亮光,虽然不足以照亮这顽固的夜色,却在此刻已经是足够了。
沈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明明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却在看到那一个模糊的轮廓时陡然把心揪了起来。
时光带走了那个柔弱的,只会哭的少年影像,留下的那个人现在依旧站在这里,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
明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仿佛前生一般,沈琛看到面前这个身体站的笔直,头低的埋在阴影里的人时,心里陡然涌起的还是怜惜。
他甚至忘记了两人的冷战。
“景宇,怎么了?”沈琛走过去,他不需要看清这个人的脸,他都知道这就是那个人,“你别哭啊。”
韩景宇的眼神木木的,但是他却还是因为沈琛的怀抱而把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肿了,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沈琛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手臂死死的按着韩景宇的背,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沈琛。”韩景宇抿的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大晚上的,你胡说什么?”沈琛是难得动了气,看着韩景宇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替他擦。
“当时你出国,是不是就是为了躲我?”
“没有。没有!”沈琛用手按着韩景宇的眼角,不让那眼泪继续往下掉。
韩景宇眼睛抬起来,沉沉的目光里连最后的光也熄灭了,他又在笑,说出口的声音嘶哑的很,“那是为了什么?”
“我是去国外读书了。”沈琛说。
韩景宇薄唇弯了弯,依旧是那种让人生厌的锋锐弧度,“骗子。”
沈琛只觉得心里发慌,“我没有骗你。”他把韩景宇抱的更紧一些,“谁对你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谁欺负你,你就……”
“打回去?”韩景宇自己接了下来,“现在是没有人欺负我啊,你走了之后,也没有谁敢欺负我……”韩景宇又笑了笑,眼泪又是一滴滑过苍白的脸颊。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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