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改嫁了,又岂会不带走别的儿子,仅带最幼的范仲淹一人?
且看这位称范仲淹作‘五郎’的,穿着不说华贵,也当得起讲究二字,丝毫不似为生活所忧的模样。
尤其跟可怜兮兮地独自住冷冰冰的山洞里,一锅粥得吃上两日的范仲淹一比,简直称得上是锦衣玉食了。
这么想着,陆辞看向范仲温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冷意的审视。
朱说微微敛目,温和道:“此回仅是随友访亲,便不愿劳动二兄你们,更未告予旁人知晓过。”
刚说完这话,朱说便往边上让开一步,给陆辞和他的这位二兄做了简单介绍。
陆辞微微笑着与这位叫‘范仲温’的人作了个揖礼,又稍微客套几句,范仲温就以身上还有急事为由,先行告辞了。
他走前,还叮嘱朱说得空回家看看,朱说也点头应下。
等回到邸舍,陆辞就坐在最舒服的那张木椅上,以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托着尖尖的下巴,笑眯眯地开始盘问了:“我与朱弟相识这么久,还不知你还有兄长在苏州,且是四位。”
朱说被陆辞那含笑的目光盯着,莫名紧张起来,有些凌乱地解释道:“我两岁时就随母往淄州去了,之后不曾见过这几位兄长。他们……与我非是同母所出,现我已改了姓氏,非是一家人,所以……”
陆辞恍然大悟。
朱说的孤苦伶仃,这下就全说得通了。
朱家那边的境遇姑且不提,包括范仲温在内的那四位范姓兄长,想必都是范墉的正室陈氏所出。
而范仲淹的生母谢氏,则仅为其妾,随着范墉早亡,便被正室逐出家门,不得不带上属于自己的微薄奁产改嫁旁人,方能维持生计了。
范氏的家产统统归陈氏及陈氏所出的四子所有,日子自然过得比朱说要富足滋润。
既是这样,也不存在要讨回公道的问题。
哪怕按照律法,在范墉的遗产分配上,朱说虽非嫡生子,可落到分文不得的地步,定是吃了一些亏的。
要是当年能及时付诸诉讼,说不定也能讨回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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