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临近市井,陆辞更不想地还没到,就让簇新的官服沾上清道司尚未来得及洗去的路上尘土。
骑着良马,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陆辞无疑是来得最早的人之一了。
他安心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吏人,让其牵去马厩拴好后,便轻咳一声,走入其中了。
头一件事,自是要去找直属上司,直集贤院的院士苏嵩报道。
因陆辞来得太早,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苏嵩才慢吞吞地掐着点来了。
“你便是陆辞?”
苏嵩漫不经心地接过陆辞的敕黄一观,听得陆辞有礼的回应,也毫无反应。
等看完敕黄,他才抬起眼来,定睛看了陆辞一阵,眼底迅速拂过一抹愤怒和嫉妒,轻轻哼了一声,就算核对过身份了。
“去吧。”苏嵩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的酒气,往座椅上懒洋洋地一坐,就打发陆辞去了:“不懂的事情就问同职的宋家父子。”
陆辞早在等候的时候,就观察过集贤院中的环境。
书是放得整整齐齐,却有不少在上头积了灰,显是许久不曾动过。
陆辞微微阖眼,颔首应下,就安静地领命而去了。
苏嵩眯眼看他潇洒好看的背影,不由又哼了一声。
诚如陆辞所料的那般,馆职虽清贵而引人憧憬,但也非所有官员都会认真投入到职责之中的。
尤其在枯燥且毫无尽头的校书方面,除非有朝廷下达任务,不得不在一定期限内完成的紧急校书工作,在这清贵地方,也存在着‘不恤职事’的敷衍塞责者。
毕竟在这馆阁里,有日后逢云化龙、备受恩宠的天纵之才,名扬天下的名臣贤相,但绝大多数,还是籍籍无名地日日埋首于书卷中,在三馆间来来回回的小官。
尤其还是以藏书为主,不似史馆还有顾问等诸多职能的集贤院,就如老潭枯井,连人走路的步履仿佛都要慢上一些。
既是嗜学好古者的梦寐之所,也是咸鱼的划水盛地。
陆辞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古籍,他却毫无阅读的欲望,只耐心寻觅起方才苏嵩提过的‘宋家父子’了。
宋皋与宋绶皆任馆职,曾为一时佳话,陆辞在上任前那几日做过一些调查了解,当然知道甚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