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绚丽灯光中端的是流光溢金的珠幔,一下就挡住了那头灼热的视线。
柳七仿佛都能听到,那头隐约传来的娇娘喟叹。
“朱弟定是酒劲上头,不慎看错了。”陆辞笑吟吟地看向柳晏二人:“对吧?”
谁不知陆辞自回京来、就倍受冰人和待嫁小娘子的轮番热情滋扰后,已对此极其敬谢不敏?
柳七不自觉地看了眼晏殊,想着这人会否坦坦荡荡地承认,他们的确想看看小饕餮的笑话这点。
然而晏殊却极明智地笑了笑,睁眼说瞎话道:“朱弟方才贪杯,的确醉了,定是眼花了去。”
柳七嘴角一歪。
果然不该高看了这人。
朱说先是半信半疑,听到晏殊的说辞后,地掠过一抹了然,就安之若素地坐下,默默将酒盏推开,换成早前叫好的醒酒汤了。
阻隔了娇娘的视线后,陆辞重归自在,再与几位友人酌饮时,就主动提起馆阁中事:“我虽任馆职时间不长,倒也识得几位人品正直,值得结交的,待你们正式入选后,我再将他们引荐于你们。”
不等柳七与朱说谢过,陆辞话锋一转,直指柳七:“馆阁职务与知县相比,役事要清闲许多,因而同舍常有闲暇相聚,赋诗唱酬。然聚食饮酒看似小事,引发问题却不在少数,开支为一项,有损风闻为一项,赋伤德操为一项,酒劲上头易以言辞结怨为一项……尤其是柳兄你,务必谨慎为之,届时如鱼得水,结果落得遭人弹劾怨恨的地步,却还不知为何了。”
清贵的馆阁之地,经陆辞一说,倒成了暗藏机锋的凶险处了。
柳七哭笑不得道:“如今我一举一动,皆在摅羽眼皮底下,哪儿还有出格的行径?”
话虽如此,柳七明显感觉出,自己那点早上还因试题过于简单,而渐渐发飘的心,已因此沉静不少。
朱说若有所思,半晌问道:“那些个宴饮之邀,难道是非去不可的么?”
陆辞笑着摇摇头:“因人而异,我便极少应酬。”
朱说这下就彻底放心了。
晏殊安静旁听,这会儿忍不住插话道:“馆阁中不乏醉心学识的饱学士人,若能与之交往,定会获益匪浅。不必全视作洪水猛兽,若是邀你们前往其宅邸去品赏古籍名画,大可赴约去,只那些个流连花阵酒池之辈,就大可不必理会了。”
一度为‘流连花阵酒池之辈’的柳七:“……”
陆辞笑道:“不错。家中就储有不少珍稀藏书,正是为作此用途的。待你们入职后,遇上意气投合的同僚,不妨邀至家中来,好让我也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