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拿这些钱买东西给陆公祖,他既下不动手,也肯定不会叫陆公祖高兴的。
于是两个多月走下来,眼看着终于到汴京城门前了,他口袋里的钱竟是不减反增——出门前是揣着八贯钱,这会儿,居然翻了个倍,一下变成了十六贯。
这得归功于他快到开封时遇上的一次好运气——因接近人多的城镇,他并不多抱希望上山地游猎时,就偶然间用陆辞所赠的小弓射下了一头麞。
因当地很少有麞,便很是紧俏。
当狄青将还能喘气儿的麞扛到集市上卖时,很快就引来了好奇的居民们的踊跃购买。以一斤一贯的价格,他很快就将这头不大不小的麞给卖了大半。
剩下的小半只,他没舍得动,而是分开两份,一份用盛放了冰块的木盒子装起来,做保鲜用;另外一份则借用了商队里厨子用的调料,将其风干,稍微腌制了。
麞肉这般受人欢迎,陆公祖说不定会对它感兴趣呢?
狄青在跟陆辞讲述来时的经历时,也忆起了自己的隐蔽的小期待。
他赶忙从背囊里掏出木盒跟用油纸包好的肉干,又将自己当守财奴一般守了一路的所有钱财,给一道掏出来了,摆在了桌上。
“陆公——”祖字还没出口,狄青就在陆辞充满笑意的摇头下,结巴地改成了“兄”字。
他闭了闭嘴,重新开口时,就带了几分慎重和艰难:“陆、陆兄,还请务必收下。”
陆辞多少能猜出狄青不愿亏欠自己的心情,即使想将这扎扎实实的五六斤麞肉按市价折算给对方,转念一想,还是改了主意,爽快收下了,只放话道:“既然我收了你带来的礼物,又得了你付的钱币,那你在我这住时的所有开销,可就得由我从这里面酌情安排,而由不得你再想分出来了。”
狄青一愣:“但——”
“但什么?”
陆辞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在他头上随手一摸。
显然狄青已在等待他出来前的不短时间里,由下仆领着去洗浴更衣过了,此时头发虽还有些潮湿,却是干净的。
陆辞微微扬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但在狄青眼里,那对灿若晨星的漂亮眼眸里,却透着几分让人着迷的慵懒黠意:“你若对此有异议,钱就你还是由你全收回去,自己安排;不然,衣食住行方面,都得老老实实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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