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占了有切实经验的‘便宜’,高继宣还是忧心忡忡:“陆节度自不用说,定是旗帜鲜明的主战一派;但其他考试官可就难说了,保不准都是主和的呢?”
应举者最怕的,往往不是自己的才学不足,而更多是害怕迈入阅卷考官‘雷池’,让考卷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惨结果。
写得再好的主战策,落到主和一派的阅卷人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要是为了逢迎主和的考试官,就昧着良心写一篇与真实所想背道而驰的文论的话……高继宣自认要有这本事,早考文举去了。
哪怕真费了这么一般周折,卷子最后得来到主战的陆辞手里,也决计得不到多好的名次。
“唉,实在难办得很!”
高继宣哀嚎一声,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知晓一点内情的考生们为难得很,而在之后几日里忙于阅卷的诸位考试官们,也碰上了不少闹剧。
因参举者良莠不齐的缘故,于大多数中规中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试策中,还混入了一些‘另辟蹊径’,让考试官们哭笑不得的答题。
当陆辞头回看到时,当场就被逗笑了:居然还有畅谈阴阳书中风脚、望云、遁甲之术,正儿八经地将其与行军作战联系一起的。
在试题上大谈特谈那奇门遁甲之术……
这答者怕是太落时了,以为自己还活在好这神神叨叨的调调的真宗朝吧。
陆辞嘴角微微一抽,大笔一挥,毫不犹豫地予以了黜落。
相比起赴贡举解试的热闹,制科既为赵祯继位以来头回开科,主持的还是陆辞这么一位年纪过轻、在不少人眼里为‘简在帝心’的官员,自然要冷清不少。
在几位考试官的合力阅卷下,不过五日,就已将前二十的试卷批改出来,一道送至陆辞处,待他定下最后名次了。
“辛苦了,放下吧。”
陆辞微笑着颔首,待人退下后,将一封封遍布朱笔批字的试卷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只是在翻看完所有试卷后,他唇角淡淡噙着的微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唉。
他请叹一声,起身出了门,叫住路过一官吏,吩咐道:“将黜落的所有卷子……都送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