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口说,何来诚意?”陆辞懒洋洋地坐下,将手冲他一摊,理所当然道:“贺礼呢?”
“好你个陆摅羽,”饶是柳七平日总是大手大脚,还是被这索要的话给无耻到了,震惊道:“身上揣着那丰厚胜我十数倍的月俸,还好意思向我要什么贺礼?”
为了不让心爱的小夫子受‘委屈’,小皇帝想的极为周到——不仅特意将定俸的‘节度使’的加官给保留下来不说,又及时给他安排了差使,以确保俸禄照常发放。
“不给?”陆辞微眯起眼,冷笑一声,抓来身侧软枕,做了个极其标准的投掷长枪的动作,正正砸到柳七身上:“那你就等着被弹吧。”
“……”柳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在京中数年,虽未详细过问,但你会如何行事,也可想而知。”陆辞凉凉道:“身为馆职人员,花酒怕是喝得不少吧?”
“那是——”柳七先是哑口无言,忽地恍然大悟,羞恼道:“你又诈我!”
“兵不厌诈。”陆辞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睨他道:“并且,效果奇佳。”
柳七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服地哼哼道:“人尚未上任,官谱倒是摆起来了,官家知道你这欺男霸女的嘴脸么?”
对他的不满质问,陆辞连眼皮都懒得抬,只轻轻地‘呵’了一声:“相聚会饮的确无妨,但你可别掺和到召官妓歌舞佐酒、或是受美色所惑,任其自荐枕席的糊涂事里去。”
柳七听到这里,倒是底气足了:“这都是你以前说了好多回的老话了,我哪儿还记不住?”
不论如何,被陆辞这几天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吓到的柳七,重新见友人恢复狡猾狐狸的从容自在,虽斗着嘴,心里还是感到宽慰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由绫锦制成,隐纹精致的《陆辞告身》重新放回桌上,情不自禁地又读了一遍。
那爱不释手的郑重模样,令陆辞颇感不可思议,哭笑不得道:“告身需经那么多手,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你怎还翻来覆去地看?”
“你当我是怕告书出错?”柳七嗤了一声,故作财迷道:“我毕竟是头回摸着从二品官的黄麻诰命,自得多看几眼,沾沾你的官运。”
他迁任馆职时,当然也有过告身。
但跟陆辞这封由官家亲口授命,甚至亲自起草,又有翰林学士修饰,得宰执大臣署名,再是冗长繁复一道程序走下来的不同,他那封可要简单得多:由吏部注拟,尚书省具钞上奏,以御画奏钞授官,也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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